简单的思索过后,商裕立刻决定瞒下这件事。
程娇娥看着太医满头大汗的退出去,微微一笑,“陛下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娇娥,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你不用担心。”商裕语调温和的安抚她。
“陛下为何不准太医说出此事,是当真以为这事是妾身做的吗?”程娇娥抬眼瞧他。
商裕薄薄的唇瓣进抿,犹豫片刻,咬牙,“你当真没有给沁儿下毒?”
“妾身为什么要下毒毒害她?”程娇娥反问,面带不屑。
商裕哑然,程娇娥以往对付旁人,多是为了保护自己,或者是获取利益,给钟离沁下毒,实在是找不到缘由。
她二人可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唯一的交集便是他,商裕眼神变幻,“我知道了。”
“陛下,你既然怀疑,就让人好好搜一搜我这宫殿。”程娇娥想到先前钟离沁送来的那罐茶叶,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来。
钟离沁喝的那杯茶水,她压根没做手脚,偏太医从里面查出红丸,钟离沁刚从她这回去便中毒,任谁都会怀疑到她身上。
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她要是还看不出来,也枉活一遭了。
商裕只当她是与自己怄气,额角青筋暴起,“你既然说没有下毒,我信你,至于搜宫就不必了,这件事,朕会查清楚,绝不会让人随意污蔑了你去。”
程娇娥看着他甩袖离开的背影,心思复杂,有些高兴,又带着一丝难过,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
商裕对她终究是有一些感情的,她原本也没打算争什么,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这皇宫中生存下去。
偏偏有人就是不如她愿,她不找茬,不代表没人来算计她。
程娇娥认清楚眼前的现状,眼底浮现出一抹冷然来,微微坐直身体,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轻笑一声,既然钟离沁要斗,自己就陪她玩玩。
“青韵,去请陛下过来,就说我有事与他说。”程娇娥握紧拳头。
青韵疑惑不解的看她一眼,快速转身去请商裕。
商裕刚入御书房,还没来得及翻看奏折,就听常德通报,他一时间怔住,半晌沉吟一声,起身前往。
程娇娥拎着茶壶放到小炉子上,时不时拨一拨炭火,看到商裕进来,展颜一笑,“你来了?”
商裕许久没看到她这般灿烂的笑颜,不觉恍惚,随即大步走进来,“你有事与我说?”
“是。”程娇娥重生以来,虽然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但是大的事情还是照常发生,没有丝毫变故。
因此,按照她的推算,明年冬天,北狄会继续派兵骚扰天奕。前世这个时候,太上皇还没有退位,商裕依旧是安平侯世子,北狄来势汹汹,是他亲自去边疆平乱。
据说,虽打退了北狄的铁骑,但他却身受重伤。
想到这茬,程娇娥的心脏抑制不住的跳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平复下来。
如今他已为天子,自然不会再亲自领兵上阵。
程娇娥舒了口气,“陛下,我想前去卫城。”
明年冬日,大雪纷飞,连下数日不绝,雪压塌了路面,也逼得北狄不得不发兵劫掠,以度过严冬。
而卫城不仅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还是北狄劫掠的重点,当年北狄踏破卫城,发现没有多少粮食,竟是杀了城中子民为食。
这等畜牲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最重要的是,事后发现死的人里面赫然钟老爷子有他丢失多年的幼子钟桓,也就是当今安平侯的弟弟。
只因这幼子是钟老太爷年轻时犯下的罪孽,是私生子,故而一直没提,只是临死时留下遗愿,托安平侯寻找。
最终,安平侯只找到一具尸骨,这尸骨正是钟桓的独子钟思邈。
当时,钟桓为了保住儿子,将儿子藏在储物的箱子里,自己出去引开北狄骑兵,可之后,那些北狄人一直不肯离开,钟思邈不敢冒头,竟是活活冻死在了里面。
若非他身上揣着钟桓当年丢失的玉佩和钟桓的亲笔手书,钟家人还判断不了他的身份。
程娇娥目光闪烁,她只要抢先一步救下钟桓父子,等他们回了钟家,必然能撼动钟离沁的地位。
安平侯有女无子,到时候为了继承侯位,必定只能过继钟思邈为嗣。
而钟思邈早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可不会忘了自己的父亲钟桓。钟桓流落在外多年,心中对安平侯府未必没有怨恨,只是不愿说罢了。
到时候她大可以从中周旋,凭她救了钟桓父子,也算是有了依靠。
顾家因为商澈的缘故已经被商裕冷落,说到底,她亦是没了能同安平侯抗衡的靠山,所以钟离沁才敢这么嚣张。
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得商裕同意她出宫。
商裕看她双目中满是期待,忍不住皱眉,语调染上怒火,“你就这么想出宫?”
“是。”程娇娥迎着他得视线,“陛下,你当初是因为藏宝图才接近我,如今妾身不知道您心中对妾身到底是什么意思,妾身去卫城,也并非是想要逃离您身边,只是想给妾身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商裕紧紧的盯着她。
程娇娥直视着他,“妾身知道,朝中大臣都在逼迫陛下立淑贵妃为后。”
商裕心虚的错开目光,没有吭声。
程娇娥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深吸一口气,“陛下可曾记得同妾身说过,心中只有我一人,让我等你处理好安阳公主的事情。”
程娇娥不动声色的换掉称呼,“只是宫中太过危险,我愿意等,不代表旁人也愿意,若我出事,你会如何?”
“到时候安阳公主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若是安阳公主出事,我亦难逃一死。”
商裕匆忙出声,“我不会让你出事。”
“那这回呢?”程娇娥撩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眸古波不惊。
“我没有害安阳公主,你信我,但旁人未必相信,这回你可以压下来,若暗中下手之人心狠手辣,直接害死了安阳公主,又从我宫中搜出毒药,你可还能压下此事?不让旁人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