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贞故作惊讶:“竟然有这种事!?”他拍桌怒而站起,“大哥,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查清楚,如果真的有人在饭菜里放罂粟壳一类的东西,不用您说,我也立马处理了!”
“你心里清楚就好。”顾明炎瞪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甩袖起身,阔步走出一品居,顾明贞忙跟在他后头,也不敢再留他。
他目送顾明炎出了一品居,径直走进食味居,不由双手握拳:“好你个钟离殇!”此时他已经认定,罂粟的消息,就是钟离殇告诉顾明炎了。
因为不确定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他心里打起鼓,忐忑地转身走回去之后,拎着李管事的前襟,就把他拎进了后厨。
“滚,都滚!”除了掌勺,他烦躁地把所有伙计都赶走,猛地一甩,把李管事甩到菜板前。
李管事虽然在顾明贞手底下当差,但辈分上说,他是顾明炎的亲娘舅。
因着顾家的权势,平时顾明贞对自己呼来喝去,他能忍的都忍了,现在他竟让自己在这么多伙计面前落了面子,李管事臊得满脸通红,不由大声指责:
“你干什么?干什么!这是你对待舅舅应有的态度吗!”
顾明贞哄走后厨所有的伙计,把后厨的门一栓,也气得发笑地质问:“我还想问问你们要干什么,现在咱们往菜里添加罂粟的消息已经被钟离殇知道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咱们仨,说,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听说罂粟的事儿败露了,掌厨和李管事同时一惊,紧接着,掌厨先快速把自己撇出去:“不是我!东家,你晓得的,这个点子是我想出来的,我再怎么蠢,也不可能自己砸自己的点子啊!”
李管事慌得立马摆手:“更不会是我了,你说,我把这事儿说出去,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顾明贞依旧冷冰冰地盯着他们两个。
他哪里不知道,消息绝对不会是他们俩人泄露的,只是这事儿曝光了,他得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羔羊,如此才能够让自己全身而退。
李管事被看得心里直发毛,他试探地问:“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还想问你们该怎么办!”顾明贞发怒地一锤面前的桌子,好半晌,他沉下心,“罂粟还剩多少?”
“大概还有大半袋麻袋。”
大半麻袋的罂粟,顾明贞头疼地揉着脑壳,“不管剩多少,全处理了,丁点儿也不许剩!”
“全处理了?”李管事颇为肉疼地说,“当初买这玩意,可花费了咱们不少银子啊,一袋罂粟就是一千两,你全给处理了,处理的不是罂粟,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银子和命,哪个更重要!?”顾明贞突然的一声低吼,吓得李管事顿时哑口无言。
掌厨倒算是机灵,他连忙去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翻出那半袋罂粟壳来,“我这就去把它们烧掉。”
李管事急忙跟上去:“咱、咱们一起……”
看着俩人提着麻袋从后门去了后院,顾明贞松一口气,心道,罂粟我已经全部毁了,到时候就算是你钟离殇查到我头上,没有真凭实据,我只要咬死不承认,你又能奈我何!
他打开后厨通往大堂的门,一开门,就瞧见一群伙计挤在门口,甚至有两个几乎都要贴到门上,他脸色又沉下来:
“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反应很快,干笑着回道:“东家,食味居之前的两个厨子正在外头候着您呢,他们想找您谈谈月钱的事儿。”
月钱的事,其实在孙大厨领着人跳槽的那天,就已经谈过了。
当时李管事派人去挖人的时候,许诺的月钱实则为一百二十两,孙大叔诓张掌柜一百五十两,是为了拿价,让两家竞争自己,好从中得利。
谁知程娇娥根本不留他,直接大手一挥,结了他的月钱,“赶”他出了食味居。
结果到了一品居,李管事知道他们已经全部辞职了,月钱直接拦腰砍半,从一百二十两,变成了六十两!
孙大厨等人也不是没有舔着脸想要再回食味居的,就譬如那个食味居的老掌勺,可是连食味居的门都没能进去,就被一盆脏水泼出来了。
他们暗恨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却又不得不无可奈何地几次再来交涉。
说实话,罂粟这玩意儿,带给顾明贞的效益显而易见。只要有它,菜的味道如何,都是其次了,故而之前顾明贞并不是多看重孙大厨两人。
可现在罂粟不能再用了,那他就必须想法子,趁着这股热乎劲儿,把店里的红火给维持住!孙大厨等人,来的就正是时候了。
他想了想,急忙让人把孙大厨和刘大厨带到楼上的雅间去,而与此同时,食味居里,顾紫苑朝大街上瞥时,瞥见几个疑似食味居的伙计进了一品居的门,疑惑问:
“那不是娇娥你的酒楼里的伙计吗,怎么去了明贞那儿?”
程娇娥跟着瞧了一眼,刚想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青韵就抱不平地先说道:
“顾小姐,您是不知道,就前两天,一品居里的李管事派人来挖人,我们后厨里三位掌厨,生生给挖走两个!这不,他们全都去一品居里讨生活了。”
顾紫苑眉头皱起,她这下真的觉得顾明贞做的委实是太过分了些,不仅在饭菜里加罂粟壳以招揽客人,甚至还挖人墙角,让人的生意做不出。
他明知自己和程娇娥的交情,不挖旁的厨子,偏来食味居里挖,她又想到府里下人说的,如今肯跟顾浣浣亲近的,只有顾明贞一个人,想到这些,她心里愈发不舒服。
恰巧程娇娥又询问:“上回成衣铺的事之后,三小姐可又为难过你?”
顾紫苑看一眼对面的顾明炎,淡笑道:“哥哥和父亲商量了一番,打算给浣浣她寻个合适的夫家嫁出去,往后大家不住在一处了,就没那么多磕绊了。”
“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