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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到京
    除了主子乘坐的三辆豪华的大马车外,在他们屁股后头,还跟着两辆下人乘坐的拥挤极了的小马车,另有十几个大箱子跟在车队后头,箱子里装的都是清一色雪花银!
    安平候早就得到了钟离殇今天到京的消息,一大早,就亲自在城门口守着了。
    车夫远远地看见端坐在城门一侧的安平候,立马就把这个消息隔着帘儿告诉钟离殇。
    为示恭敬和尊重,马车行至城外百米处,钟离殇就从马车里矫健地跳下来,理正衣冠,快步朝前走,行至城门口,守城的将领们皆鞠躬行礼:
    “世子。”
    钟离殇则恭敬地在安平候面前一拜:“父亲。”
    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车队,安平候笑得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急忙把钟离殇扶起来:“殇儿,你这一路奔波,辛苦了!”
    “为将士们募集军饷,不辛苦。”钟离殇微笑着并排和安平候朝里走,边走边道,“我还有一件事,未来得及在信上知会父亲。”
    “何事?”
    “我在荣城时,遇见一位姑娘,和她一见如故,已经许她做我的侧妃。”
    安平候眉头一皱,自古以来,婚姻乃是儿女的终身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如钟离这般的名门望族,更是将门楣声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莫说是侧妃,就连一个妾室,也不是钟离殇想纳谁就能随便纳的。
    可稀奇的事,安平候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却并未教训钟离殇一句,只沉声道:“你有你的主意,只要这姑娘家世清白,我没意见,但殇儿,我得给你提个醒儿,乡下来的女人,就算是再喜欢,最多也只能当一个侧妃。”
    “父亲您放心,我心里头自有分寸。”
    钟离殇笑答着,程娇娥作为他侧妃入京一事,就这样轻易简单地拍板定下了,其中内幕,就连安平候,他都没有多言。
    京中民风虽比荣城奔放不少,但稍有身份的人家里,女子亦不轻易抛头露面。
    程娇娥依旧安稳坐在马车里,在马车过城门后,在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隔着两道车帘,和顾紫苑依依惜别后,两拨人分成两个方向,同时朝自己的目的地驶去。
    安平候在京中,亦是跺跺脚,京城都要震上一震的大人物,但安平候府,却比程娇娥想象中要冷清寂寥的多!
    说它冷清寂寥,只因家眷实在是太少了。
    钟离殇的马车行至府外,站在大门口迎接的人,除了府上的下人,竟然连一个主人打扮的人都没有!
    程娇娥和钟离殇并排站在一起,略显羞涩地把四周飞快地打量一圈,拉着钟离殇的袖子,小声打趣道:
    “看来你在你们家也不是很受欢迎啊,出门这么久,竟然连一个出来欢迎你的人都没有。”
    钟离殇略显宠溺地轻轻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吩咐下人小心把虞嬛汐抬进去的同时,低声答道:
    “不是没人出来欢迎,而是我们家,除了我爹,没有第三个人了。”
    程娇娥懵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在荣城,他在众位乡亲前为自己解围、故意演戏好还自己清白时,拿出那副飞天佛女图之后说的话。
    他的额娘,显然很早之前就已经过世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程娇娥低了低脑袋,不敢再随便言语,心里却依旧小声嘀咕着:
    “安平候妃过世了,那侧妃呢?安平候连个侧妃都没有吗?这些官宦世家,男人们不都三妻四妾吗?”
    更有甚者,不止三妻四妾!
    后来她才知道,安平候确实没有侧妃。早年他的发妻因难产而亡后,安平候就一直没有再续弦,候妃的位置始终空着。
    既不续弦,府上自然也不会再有除他们爷俩之外的第三个主人。
    安平候还穿着一身朝服,自程娇娥下车后,他就时不时打量程娇娥一眼,第一眼只觉得这姑娘看起来机灵都很,灵气十足,倒不惹人讨厌。
    程娇娥确实机灵。
    在安平候的视线再一次望过来时,她立马冲安平候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甜甜唤道:
    “父亲。”
    从未被女儿家称呼过“父亲”的安平候突然懵了一下,热气竟然氤氲上他的眼睛。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别过脸去:
    “殇儿你和这位姑娘一路舟车劳顿,都辛苦了,快先去歇着吧。”
    “不急。”钟离殇拽着程娇娥的袖子朝里走,“等娇娥和程夫人安顿下来,我想先进宫面圣,将军饷已经筹集一事告知陛下,好尽快出兵南征。”
    说着他又把程娇娥推上前:“说来军饷能够顺利筹集,还得感谢娇娥,如果不是娇娥从中忙前忙后,恐怕我也不能这么顺利一次性借到这么多的银两充作军饷。”
    “哦?”安平候不由另眼看向程娇娥。
    程娇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这没什么,我父亲……”
    “她的父亲和荣城的商贾大户程胥乃是挚友!”她刚要开口解释自己就是程胥的女儿,突然被钟离殇快速打断。
    “父亲,我去安顿娇娥和程夫人住下,先失陪了。”他说完,慌忙拉着程娇娥走远。
    俩人淡出安平候的视线,程娇娥才有些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揉着自己被他抓得微微发疼的手腕:
    “你为什么还要对侯爷撒谎?”
    “这事儿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你连你爹都不放心吗?”
    “不是不放心,是隔墙有耳。”
    对他在自己家,还这么小心谨慎的样子,程娇娥有些嗤之以鼻的同时,也能理解钟离殇一二。
    “待会儿我入宫之后,你好好地在房间里待着,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说话,就说自己一路奔波,现在乏得很,要歇一会儿,知道吗?”
    晓得他这是为自己着想,程娇娥没多说什么,点头应是,心里却还惦记着自己在京中那些素未谋面的“叔伯”们,忍不住问:
    “那我什么时候出去和我爹的那些人脉走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