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的身体?”常德大概是被商裕吓得够呛,刚才朝上的话一句比一句诛心,郑询元和沈祁愿离开的时候常德分明看出商裕藏在身下的手在颤抖,奈何他还是冷着一张脸说完了所有话。
“无妨。”商裕脚步踉跄,常德过来扶才发觉触感湿润,仔细看去居然满是血色,应是商裕身上的伤口悉数裂开了。
“皇上,您为何把郑将军和沈大人逼走啊,现在宫中的情况您一人……”
“还有千章。”商裕语气再次冰冷起来,“这些事你不需要多管。”
“可是皇上,您的身体,您……”常德去的晚了,根本不知道药方之类的东西,此时见商裕的情况实在是不对劲,果然商裕勉强走了两步便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常德惊呼一声,商裕已然没了声息,显然是昏了过去,常德不敢去找御医,他敏锐的察觉这些日子似乎有些不对,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常德根本不知道,而且刚才商裕在朝堂上也未曾明说。
把商裕扶到床上,常德连忙出去寻尹千章,尹千章果然没走,见到常德立刻上前,“皇上如何了?”
“尹大人……易大人,皇上昏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见常德脸色尹千章就知道商裕的情况恐怕十分严重,刚才商裕的种种异样也引起了尹千章的重视,好在他把薛城开的药方拿了出来,此时倒也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常德,这是两张药方,分别是内服和外敷的,你是宫中的老人了,应该能够避过所有人准备这些药材,皇上受伤的事情能瞒则瞒,若是瞒不住相信皇上也必然有解决的办法,一切还是以皇上的身体为重。”
“是。”常德如获至宝,立刻珍而重之的接过两张药方,转身便去准备药材了,尹千章则是进入了商裕的内殿。
他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商裕和程娇娥之间真真假假恐怕只有商裕自己才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走到床边,尹千章搭脉仔细为商裕诊治一番,他的诊脉功夫还是跟尹盛玉学习的,此时的尹千章根本来不及为任何人悲伤,甚至和自家义父就此陌路也让他没有什么心思选择,他知道这也是义父的选择。
若是一开始自家便是义父的棋子的话,当年便该告诉自己一切,可尹盛玉没有,尹盛玉的心思尹千章能够猜的几分,所以现在的情况他倒也不至于太过难以接受。
“皇上。”尹千章见商裕蹙眉,知道床上的人要醒了,果然商裕低低呻吟一声,混沌的意识终于再次清醒。
“千章。”商裕想要起身,不过刚才大概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本来他便应该休养一段时日的,奈何此时却是非商裕不可了,便是尹千章也无法为尹盛玉分忧了。
“皇上,臣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您如今逼走了郑将军和沈大人,朝中只怕凶险万分,臣一人无法护皇上周全。”尹千章语带试探,不过终究还是收敛了几分,因为现在商裕的脸色实在是让尹千章不敢多问,生怕商裕因为自己的言语而再次昏过去。
“你觉得朕做错了?”商裕反问他。
“臣认为皇上是另有深意。”尹千章说的意味深长,商裕居然没有反驳,不过也没有承认,只是冷笑一声。
“他们的心思不在朕这里,朕何必强求呢。”商裕偏头咳嗽两声,“日后朕的身边只有你了,朕知晓你的忠心,否则你必然和尹盛玉离开了。”
“臣有许多事情不懂,还请皇上为臣解惑。”尹千章跪在商裕面前,抬眼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帝王,这几日的折磨把商裕的折磨的脱了相。
“说。”
“皇上和娘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裕迟疑片刻,眼中情绪却更让人琢磨不透,“程娇娥已经叛变西江了,她心中的人是西江王。”
“皇上相信么,难道这是娘娘亲口同你所说。”
“是。”
“虽然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和娘娘相处这些日子,臣认为娘娘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或者娘娘只是为了救皇上您的妥协。”
“那你且同朕说说,到底有什么误会,你和程娇娥又瞒了朕什么?”商裕突然发问,尹千章知道迟早瞒不住,更何况这件事本来也早就告诉了郑询元等人,也不算是秘密了。
尹千章道,“娘娘的确和西江王有些交易,但只是为了能够顺利带皇上离开西江,西江王认为同皇上您离开的是他的王妃叶棠儿,不过娘娘又私下和叶棠儿进行了交易,阴差阳错的让西江王认为跟在皇上身边的还是叶棠儿,西江王以南疆百姓的生命要挟娘娘寻找五方玉,这便是臣知晓的一切。”
“你们便是把朕当成了一个废人。”商裕冷笑,“不过朕本来也是个废人。”
“臣惶恐,皇上不过是因为伤病耽误了罢了。”
“她要离开朕,朕便把她的父亲弟弟一同抓来,朕倒要看看,她是回来还是不回来。”
虽然解释过了,可尹千章却觉得似乎没有什么用,商裕此时分明是情绪混乱,尹千章猜测商裕多半是高烧了,此时说的话根本当不得真,但程娇娥必然是用什么谎话欺骗了商裕,所以才让商裕说出今日这番话来。
“皇上,臣会站在您的身边支持您的,还请皇上好好养伤,臣愿意为您暂时处理这段时间的国事,至于外面追查娘娘等人的事情,臣也一并代劳。”尹千章是听到薛城的说辞的,况且如今燕回也不在商裕身边,尹千章更是不敢让商裕操劳过度,否则只怕是伤势加重,若真的出了事,最后就难以收场了。
“药来了。”门外传来常德的声音,尹千章见商裕不说话,也不知是默认还是否认,只得起身先去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