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川和阴小纪在槐树下算卦的时候,同一时间的扬州戍卫军兵营的一个营房里正吵得热火朝天。
自杨广登基以后,就下旨修筑他曾担任总管的扬州城,改官名为江都。这倒不是简简单单的因为他曾经当过扬州城的大总管,现在做了皇帝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同升,才这么重视扬州。只是因为扬州城是南北水路的枢纽,地理位置十分险要,与京师大兴、东都洛阳三地连成一线,牢牢的监控着大隋所有的疆土,并称为大隋三大军事重镇。故而扬州城驻扎了大量的兵马。戍卫军只是扬州城的城防军队,在扬州城驻扎的几只军队中地位最低,不然士兵们也不会干守城的活当。不过也正是这样,戍卫军里许多士兵都是扬州本地人士,对在城里发生的事情都十分关注,这一个月冒出来的秦川自然逃不脱他们的评论。
人群中正唾液横飞的赫然是刘二和展昭二人。刘二正在和其他士兵们复述从秦川处听来讲的故事,尽管他的表达能力似乎不是很强,但还是不时引起一阵喧哗,这也从一方面显示出秦川能成为说书先生并不是饶幸。展昭则一副猪哥相的吹嘘秦川身边的小美女是如何如何的漂亮,那怡红院的头牌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渣。四周几个显然和展昭有着相同爱好的士兵都双眼呆滞,口中滴答着口水,怎一个色字了得。
不和谐的声音也冒出来了:“不就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二当下反驳道:“说书人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来说一个故事?”
“这……”反驳者无话可说。
“瞧你那怂样,会说故事?哼……”刘二带着打败对手的骄傲,回头继续和那些围在周围的士兵吹嘘。
反驳者见不得别人轻视自己,哪怕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时头脑不清,上前一把拉住刘二的衣领,无理取闹道:“哼,那个秦川除了会讲几个故事外还会做什么?”
刘二一把将他的手拍了下去,嚷嚷道:“千万别小看秦川,不要以为他只是个说书先生,那天然居的招牌现在还不是吸引许多书生过去临摹吗?这是一个说书先生能做到的事情吗?再说了,秦先生还会算卦,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可是告诉我一个秘密……”
就在刘二洋洋得意吹嘘的时候,展昭耳尖听到刘二似乎要说那个他很想知道的秘密,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可惜他这样做结果正好提醒了刘二,刘二见到展昭一脸八卦的样子,猛然想到什么,立即闭上了嘴。心里得意的想到:妈的,还贼心不死,老子就是不说,憋死你,丫的。
展昭一看刘二闭上了嘴,脑子里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大声说道:“刘二你说别的我还相信,你要是说秦川会算卦,哼哼,这里面恐怕连一个相信的人都没有吧!”说着眼睛朝四下一眨一眨的。
兵营里最不缺的就是趁火打劫的人,虽然大有损人不利己的架势,但是光看看热闹也好啊,于是许多人都起哄:“是啊,刘二你别是吹牛吧?哈哈……”
刘二本来不大算理会这些人的,就算他脑袋在简单也猜得到展昭不过是用激将法*自己说出秘密,不过听的众人说话的内容语气越来越轻薄,甚至有人又用打赌来刺激自己,他终于忍不住了,头一冲,脖子上的筋络都快要绷出来:“那个要跟我打赌……”
展昭偷偷的笑了,就知道这样。
先前的反驳者上前一步,“我来,我跟你赌了!说罢,赌多大的?”
“白银一两”刘二轻蔑的看着他犹豫的神情,轻蔑的笑道:“没有钱的话,就不要学人打赌。这房里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哼哼……”
刘二的话不仅激怒了反驳者,军营里许多人本来是凑热闹的,没想到刘二这话话里有话,地图炮攻击的显然不止是一个人。
“娘的,刘二,少看不起人,我跟你赌了!”一个满脸彪悍的士兵不满的说道。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自然都踊跃参赌,不久和刘二打赌的人已经达到十几人,而看情形还有人要参加这个赌局,刘二也都来者不拒。
展昭看的头皮发麻,不知道刘二是哪根筋不正常了,居然打这么大的赌,要知道平时同僚们也会打赌玩,不过都是几个铜板最大也就几吊钱,白银一两,天,这可不是小数目,赢了的话什么也不说了,但一旦要是输了,那可是要倾家荡产的。而且展昭并不看好刘二会赢,说起打赌也怪,刘二爱好此道,不过身平运气不旺,打赌的次数倒是不少,可是赌赢的情况却十分罕见,不得不说这人没有赌博命。
展昭见自己惹下这么大的祸,心虚了,他只不过是想要八卦一下秦川进城的时候到底和刘二说些什么,现在这结果实在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上前一步,拦住仍要参赌的同僚,劝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凑热闹了,别把银子不当钱,没看到现在玩过火了么……”转头骂刘二,“你小子也太嚣张了,万一要是输了,你到哪找那么多的钱还帐,就凭你那家底儿,把全家人卖了都不够。”
刘二一开始还满有信心的,不过见这么多同僚都来赌,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在有信心在这么多钱面前也也扛不住啊。见展昭出来,一边心中舒了一口气,一边心说,都不是你惹出来的。只是他不肯掉面子,还嘴硬:“怕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会输呢!今天非赢光这些兔崽子们。”
*,展昭一听这话恨不得一脚踹死眼前这家伙,哪有这么火上浇油的。果然听的展昭劝说原本已经放弃的士兵,一听刘二这话,顿时怒了,妈的,小样还上脸了,不理展昭的劝说,纷纷和刘二赌上了。
就在一片混乱中,咯吱一声响,房门开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进来:“都不要命了么,这么晚了还在吵闹,不怕炸营?让上头知道了,非要你们脱层皮不可!”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说话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这营的校尉。
“怎么回事?”一个头戴军盔,身着皮甲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此时他正铁青着脸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众人。
“那个营头……我们在玩呢……”众人都战战兢兢。营头儿不是简单的人,当年随杨广参加过远征高丽的战斗,本来是可以一路高升的,只是他厌倦了沙场的征战,便在回到家乡扬州做了戍卫军的一个小校尉。大家又大多都是扬州人,平时就敬佩英雄人物,故而对扬州出身的营头儿又是敬佩又是畏惧。
展昭看到营头儿眼睛一亮,上前说道:“营头儿,刘二和大家打赌,赌注是一两白银,不知大人愿不愿意也参一股呢?”说完用恳求的目光注视这营头儿。
“哦,有这回事?刘二,你小子倒是发达了吗,居然打这么大的赌注?你们赌什么呢?”营头儿不漏神色道。
于是刘二将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下,营头儿听过后,眉头一皱,看看犹自不服气的众人,说道:“那我也参一股,我便赌刘二赢。”
展昭一听慌了,他原本是想让营头儿阻止大家的意气用事,凭大家对营头的信服,肯定会成功的。没想到结果却成了这样,就要说话,便被营头拦住,:“展昭,难道你不赌吗?”
展昭没办法,一咬牙,说道:“那我也赌刘二赢。”
“那还有谁要赌吗?”
见营头儿赌刘二赢,一些原本赌刘二输的人这时都纷纷换了立场都赌刘二赢。
最后统计下来,结果是一半对一半,赌刘二输和赢的人居然持平了。
见所有人都下了赌,营头说道:“好了,刘二,你现在可以将秦川会算命的证据说出来了吧?”
刘二于是将秦川在进城门的时对他说个那个关于人间将会有一场劫难的事情说出来了,赌刘二输的人都乐了,没想到刘二这么傻,这话都信,这不是瞌睡来了立刻给送上一块枕头吗,简直就是送钱。而赌刘二会赢的人则骂骂咧咧,显然所有人都不相信刘二会赢,这中间也包括了展昭。
倒是营头儿却饶有兴趣的问刘二:“那他没说是什么劫难吗?”
刘二想了想说道:“没有,秦先生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他说什么‘一个月后不见天’的,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营头儿,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营头儿不理会刘二的问题,只是若有所思。
一个月后不见天?呵呵,有点意思。
这世上是没有什么可以藏得住的秘密的,除非你将这个秘密憋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可是这样做的话又太难受,不然格林童话也不会有这么一个相关的故事了。
当刘二说出他的那个秘密的时候,没过三天,随着刘二豪赌的消息流传,秦川的一个月后不见天的预言也迅速传遍整个扬州城的大街小巷。这自然归功于戍卫营里的众多士兵,大家都是扬州本地人,谁没有个三姑六婆,一旦告诉一个人,这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变成全城皆知的秘密。不信者有之,相信的也不少,有些人还为此开了赌局,并开出了以一赔三的价码来赌秦川的预言不会实现。一时间这件事成了扬州城最热闹的话题。
秦川一开始并不清楚这件事,可是随着天然居上听他说书的人越来越多,好多人来向他证实一个月后不见天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的时候,他只得和阴小纪两人躲在家里足不出户。原本是应付刘二的借口谁知道变成现在这样,听说刘二还为此与人打赌,这个榆木脑袋!简直不可救药了。秦川一边责怪刘二,一边开始思索到底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关于“一个月后不见天”这件事根本就是随口和刘二开的玩笑,做不得真。现在到底如何处理就变成一个让秦川头疼的问题。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不容易在扬州城扎下脚跟,稍微有了点人际关系,一旦离开了,那先前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有点可惜;不走的话,等十天之后,那些赌自己赢的人大都是自己的粉丝,一旦输了,那自己的影响力绝对会落一个层次,而且赌注这么大,说不好,那些输红了眼的人还不会放过自己,尽管这件事根本不关自己的事。
最后秦川还是决定走一步算一步,现在离开扬州那是万万不可的。于是他还照常去天然居说书,只是说完书也不再天然居逗留,拉着阴小纪匆匆离开。
这日黄昏,秦川正在院子里琢磨那本《易传》,就见出去买东西的阴小纪身后领着两个人回来了。定眼一看,原来是刘二和展昭。当下,便从石凳上一越而起,一脸怒容,口中埋怨到:“好哇,你们两还敢来!”
刘二这一项粗鲁的汉子此刻也小心翼翼的像秦川道歉:“秦先生是我不好,你要骂就骂吧。”
“哼,要是骂能解决问题,我非骂你个狗血喷头不可!”
“先生,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下先生,关于你说的那事会不会发生呢?”展昭旁边插话道,他也把自己搭了进去,自然想确认一下。
“不知道!”秦川不理二人。
“当然会发生了,先生的预言怎么会错呢!”阴小纪见刘二、展昭二人居然敢不相信先生,有点生气,“先生算卦的方法可是从上古宝物‘河图洛书’上学来的。”
“呃……”秦川发麻,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小纪,不要胡说!”
“我哪有胡说了,上回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阴小纪见秦川生气了,不敢反驳,只得低声嘀咕。
秦川转过头,看着刘二和展昭,叹了一口气,说道:“二位,我也不想瞒你们。算卦的话我确实会一点……”
见刘二和展昭二人露出一副欣喜的模样,秦川苦笑一声,接着又说道:“但是关于‘一个月后不见天’这件事纯粹是子虚乌有!那日刘二你拉着我不放,我没有办法就随口瞎说的。真要是算卦的话,不可能不经过计算张口就来的,那需要*力,我还没有那个能耐。”
“什么,你瞎说的?”刘二现在哪还有刚才小心赔礼的模样,血口大张,怒气勃发,“你知不知道,我在其中压了多少钱赌你赢……”
展昭将就要动粗的刘二拉住,盯着秦川问道:“先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果真是随口胡说的?”
“的确是我胡说的。”秦川苦笑。
“妈的,这下半年的俸禄没了!啊,要半年见不到怡红院的美女了!”
这时候了还计较什么美女,这展昭还真不愧*虫之名啊。秦川一脑袋的黑线。
刘二也清醒过来,毕竟打赌这件事与秦川没有任何关系,刚才只是一时生气将责任都推在秦川身上。“奶奶的,你半年俸禄没了,老子可是一年的,以后到那吃饭呢?”
刘二嘀咕着将目光看向展昭,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靠,别看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展昭就是刘二肚子里的蛔虫,那还不知道刘二想什么。
“没办法了,谁让你老爹是财主呢!”
见刘二和展昭这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秦川一方面暗自赞叹这二人心胸开阔,确实是值得交往的朋友,另一方面却发愁,他可不像刘二和展昭这样顶多输了银子就算了的,要是那样就好了。当自己说出的预言没有实现时,自己的声誉将遭受很大的打击,恐怕短时间内根本抬不起头来了。
展昭见秦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以为是在替他二人担心,不由得对他大起好感,劝道:“秦先生,莫要担心。输就输了,反正我的钱总是留不住的,现在就当是一晚上找了七八个姑娘……”
“呸……”阴小纪听的展昭这话,很不乐意。
秦川就是再发愁也被展昭这话逗乐了,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正笑间,秦川听到刘二疑惑的声音,“那为什么营头儿要赌呢?营头儿平时可不会做无用的事啊……”
展昭听到刘二的话,也是同样的疑惑:“不错,营头儿可是从不赌博的,这回居然不仅不禁止大家,还参了一股,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秦川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便张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展昭忙把那天晚上他们的校尉营头儿参赌的事情和秦川讲了一下。秦川这么聪明,说不准可以想到原因呢。
秦川挠了挠头,猜不出那个营头儿的真正意图,难道自己随口说的话还真有什么真意吗?一个月后不见天……
就在秦川思索间,旁边呆了许久的阴小纪见除了刘二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秦川和展昭都沉默不语,便问刘二道:“刘二哥,我买东西的时候,听街坊说,圣上要来扬州了,你见过天子没,他长的什么样子了?”
正在思索的秦川突然听到阴小纪的话,脑子一亮:“我知道了!”
秦川耳边掠过阴小纪的话,杨广要来扬州?天……天子,难道……
有人想造反?!秦川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我想到了!”
旁边的三人都吓了一跳,展昭听的分明,急忙问道:“你猜出我们营头儿为何打赌了?”刘二也竖起了耳朵,显然这个问题也让他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秦川心神剧烈,汹涌澎湃,但脸上还是一副淡定的笑容:“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靠,吊人胃口!”
“去……”刘二和展昭都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虽然猜出一个月后不见天的另一层含义,但是秦川也不敢确认自己的想法到底正确与否,他还是告诫刘二和展昭二人千万小心提防他们的营头儿,在军营里多长一个心眼,最好是请假等这还剩九天就满一个月的日子过去。当然这番为展昭二人考虑的话遭到二人的不屑,不说他们不了解秦川心中的忧虑,就是知道了,凭他们对营头儿的信任,恐怕也要义无反顾的去支持他们的营头儿了。
不管刘二他们是不是将自己的话听在耳里,秉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想法,在接下来的几天秦川更加小心,一边静静的等待这最后八天时间的到来,一边在天然居讲书,暗中收拾好行李,一待真要是起了战乱就第一时间逃出扬州城。
不过,他的这番担心在距离一个月还有五天时间的时候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义军瓦岗寨已经打破几次朝廷的围剿,火烧眉毛的杨广现在根本顾不上到扬州城来寻欢作乐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那个营头儿来参加这个明眼人都知道必输的赌局呢?秦川有点猜不透那个人了。
时间就在秦川的苦苦思索中淡然前行,转眼就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
扬州城还是以往一样的热闹,没有兵变没有起义,这让秦川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面随之就被自己即将下落的名声儿感到发愁。盘算着自己这些天来赚到的银子,也许、大概够赔付一些赌输了的人吧。
当秦川踏上天然居二楼的台阶时,赫然发现今天的人特别多,他苦笑一声,知道这些人都是参加了赌局。今天是最后一天,自然要在天然居里看看到底谁输谁赢。其中几个穿军服的人里,自然有刘二和展昭的身影。
照往常一样,秦川一拍惊堂木,继续讲起了一个骑马的和尚领着另一个和尚以及一个猴子、一头猪往西天去取经的故事,不过四周嘈杂的声音时不时的将他的话语打断,使得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声音提高,没一会儿功夫,就舌干嘴燥。
看着就连往常最痴迷的盐铺老板李福泉都在和旁边的人嘀嘀咕咕,秦川没有往下讲的兴趣了,大家现在都被那个赌博迷住了。算了,索性今天不讲了。安静的坐在桌旁,接过阴小纪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四周的众人依旧相互议论,然后声音就慢慢的低落下去,最后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发现秦川不讲故事,只是微笑着盯着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还是秦川打破了尴尬,就听他说道:“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参加了那个‘一个月后不见天’的赌局?”说着还指了下人群里的刘二。
见几乎所有人都在点头,秦川头皮开始发麻起来。
“那你们都是赌那方赢呢?”接着问道。
“我才不信什么一个月后不见天之类的事会发生呢!”
“是啊,赌这赢岂不是故意想输钱啊……”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不是还能看到天,哈哈,我赢定了。”
“自然是你输了……呃……”
众人人不加思索的将心里想的话说出,然后才反映过来,在苦主秦川的面前这样说,似乎有点不地道。
秦川还是一脸微笑,接着继续问道:“难道就没有赌我的预言会实现的人么?”
“有!怎么没有呢,我不是赌你赢嘛!”刘二憋声憋气的声音想起,顿时引起一阵哄笑,哈哈,你要是不赌岂不是赌注不成立了。
就在众人哄笑当中,一个声音想起,“我也赌了先生的预言会发生!”原来是展昭。
“对,我也赌了秦先生赢!”
“我也是!”
这些赌秦川赢的人将众人的哄笑声压了下去。
秦川定眼一看,这些人里大都是自己的书迷,其中最明显的一个就是李福泉。他微微一笑,看来自己的魅力还是有的。转过头向旁边的阴小纪示意。阴小纪不高兴的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递给秦川。
秦川结过袋子,深吸一口气,捉住袋子往桌上一倾,袋子内的东西就哗啦啦的洒在桌子上,都是白银!
哗,四周的人一片喧哗,搞不懂秦川这要干什么。
秦川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淡然说道:“作为整件事情的猪脚,我不参加岂能说的过去?不过,现在没有庄家在接收我的赌注了,所以我想,不知那位大爷可将自己的赌注让给我?”
四周一片混乱,谁也想不到秦川为何要在最后一天参加赌局,明知必输的情况下。
“我买自己的预言能够实现,不知那位可以将自己的赌注让出来给我。”
经过一阵寂静后,有几个人站起身来,虽然是秦川的粉丝,当初一时冲动才赌秦川赢,不过眼看要输了,现在有人接手,自然十分乐意。一方面有些不好意思,一方面还是长出一口气,毕竟一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秦川和那几个人交接过后,转头看着刘二和展昭,果然如自己所料,刘二、展昭二人都不说话,只是摇头。
看向最铁杆的粉丝盐铺老板李泉福,就听李泉福淡然说道:“这点钱我还不看在眼里,再说,秦先生我相信你!”
秦川眼睛有点湿,在明知道会输的情况下还宁可相信自己,如果换成是自己这样做恐怕也要考虑一番。
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啊。
**********************中午时分,天气炎热,没有风,道路两旁的树木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路上的行人都急匆匆的行走,一边咒骂着这鬼日的天气,一边尽量往路边的阴凉地儿走。就在这时候,一个走在路中间的行人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影子短了一截,四处张望,抬头赫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居然一点点的吞噬太阳。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叫声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于是大家惊恐的发现一个黑影像是在一点一点地撕咬太阳,原本高悬在天空中光芒四射的太阳这时居然出现了缺口,这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起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凶险天象,所有人都惊恐万状,有的人开始大喊起来,有的人则敲打着不知从何处收罗来的锅碗瓢盆。
当秦川听到从天然居的楼外传来的阵阵喧嚣声时,他还在莫名感慨,看来自己还是认识了几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嘛。
听到楼外越来越大的吵闹声,坐在靠窗位置的食客探出头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这些人要不就像是吓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要不就是像触电一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口中大喊:“一个月后不见天!一个月后不见天!”
其他人都在纳闷:这些人想钱都想疯了?
“腾……腾……腾”
酒楼掌柜带着不安的表情跑上了二楼,那一身肥肉来回晃悠,让秦川觉得很可笑。
掌柜一边跑一边大喊:“先生……秦先生,不好了,天狗吃太阳了!”
“什么?”秦川听清楚掌柜的话后,几步窜到窗前,楼上的其他人也都慌做一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挤过来。
整个扬州城像是炸了锅一般,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好多人不管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只是大力敲打着,似乎这样会让他们感到安全一点。天空中太阳光芒四射,整个空间亮盈盈一片,可是在这光亮中,秦川勉强看到太阳的一角被一个黑影遮住了,而且这个黑影慢慢变大,就像是一个在吃太阳的怪物。
“草!日全食?!这么巧!”秦川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就是大喜。这简直太让人惊喜了,什么天上掉馅饼什么瞌睡来了递过来个枕头之类的想法在秦川脑海里像波音747般排着纵队齐刷刷的掠过。
天空中,那个黑影根本不惧地面上人类的敲锣打鼓声,缓慢儿坚定的一点一点的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吞噬着太阳,炫目的太阳光盘开始逐渐减少,大地上的光亮也慢慢减弱,好像黄昏提前来临。
楼上的众人根本不知到日食成因,他们惊恐看着从未见到过的情景,好多人开始跪在地上默默祈祷。
秦川被左臂的疼痛所惊醒,回头看去,阴小纪一脸惊恐,左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于是给了她一个微笑,右手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没事,有先生在呢。”
阴小纪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紧张的神经,随着秦川又回到先前的桌旁坐下。
秦川现在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首先,自己的钱不仅保住而且看样子能大赚一笔,刚才让给他赌注的可有十多人,按一赔三的概率这可是三十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其次,他最担心的自己的招牌经过这事想必也会更上一个台阶。
就在秦川暗自得意的时候,刘二和展昭凑了过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纵然二人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性格,此刻也有点心惊胆颤。
秦川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现在该怎么办?”刘二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凉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呗。”秦川难得看到刘二的这幅尊荣。
“秦先生就不要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样才能让那怪物不在吃太阳啊?”展昭同样也很害怕。他们从未看到过这种景象,未知的东西总会让人感到恐惧。
现代人资讯发达,就算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书本上关于日全食产生的原因可是说的清清楚楚,不过是自然界的一种神妙变化罢了。如果真没有这些知识,恐怕现代人突然见到日全食也会惊恐万状吧。
就在秦川为如何解释日全食这一自然景观而有点发愁的时候,二楼上的人群总算是想起是谁早在一个月前就预言了此事,他们都拥挤在秦川的周围,而且不时有人闯入天然居,直奔二楼,自然是想到了秦川的预言这件轰动全城的事情。片刻之间整个天然居里到处都是人影,连酒楼前的街道也密密麻麻。
秦川见这么多人围在周围,都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饶他见过大场面,此刻心里也惴惴不安,不怕别的就怕这些人中万一那个人受不得惊吓精神崩溃了,随便给他一下,岂不是亏了。好在能这么早就挤在他身边的人自然都是些脑子灵活、有一定的定力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在别人都还在惊恐万千敲打锣鼓的时候就想到他这个最初始作俑者并赶到他的身边。
秦川脸色有点发白:“诸位,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预言既然已经发生,大家也没有必要簇在这里吧。”
还是展昭说话:“先生,大家现在自然相信你的预言了,只是怎么才能赶走那个吞噬太阳的怪物呢?太阳就快被吃光了……”
人群涌起一片附和声。
“先生既然能够预言这情况,自然知道解决办法吧?”声音有点不确定。
“先生快想办法啊”
……
秦川挠了挠头,一会儿自然太阳自然就出现了,就在这句话即将吐出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秦先生,快解决那怪物,我等定不会让先生白做此事的。”是一位经常听秦川说书的官员。
随即附和声一片:
“对,对,不会让先生浪费法力的……”显然这位说话的是西游记听多了。
“我出钱……”
“先生以后在我天香楼免费……”
呃,怎么青楼的老板也在这里,右臂上传来一阵疼痛,秦川皱起眉头,丫头,掐的轻一点啊,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再说我也没说要去啊。
众人看到秦川因被阴小纪掐的疼痛而皱起眉头,以为他不愿意出手,更是乱七八糟什么都应承出来了。
“我那盐店给先生免费提供食盐”
“我免费给先生做衣服”
“免费……”
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不过秦川随即便被一个声音打动了:“如果先生能让太阳恢复,我会向当今圣上禀明此事,推荐先生为官!”说这话的自然是扬州城的一位父母官了。对这一天象恐怕所有人中最为恐惧的就是这位父母官了。这时候的人们都相信天代表大自然,太阳在大自然里有着最为崇高的地位,是帝王的象征。皇帝成为天子,就是代天来管理天下的,这就是君权神授的道理。一旦“天狗吃了太阳”,那岂不是代表上天将君主抛弃了吗,不然怎么会有天狗去吃太阳呢。既然皇帝都被抛弃,那像他这样在朝廷里做官的大臣就自然更别说了。
还有这好事?!秦川想象着自己坐在上挂“明镜高悬”四字的衙门大堂上,堂下两排衙役手拿水火棍,吆喝着:“威武……”一时有点飘飘然,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要马上解决此事,不然一会等日全食消失,一切就会都成泡影。当下站起来,双手一按,“大家安静。”
立刻鸦雀无声,秦川很满意这效果,满意的说道:“既然大家都说道这份上了,那张某就勉力一为,只是在下法力低微,万一不成,大家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没问题,我们相信先生。”
就在说话间,天上的太阳已经被啃下大半,现在就算是直接朝太阳望去都不会感到阳光刺眼,天色就像傍晚太阳快要落山。
天然居上一片寂静的人群,注视着秦川作法,天然居外人声鼎沸,锅碗瓢盆、人叫、狗叫、驴叫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
让掌柜端来一个装满清水的铜盆,秦川将水盆放在能够折射太阳的地方,然后开始装模作样的施法,手中比划着捏着一个个似模似样的手印真言,口中念念有词。如果有个现代人在这里的话,就会听到秦川念念有词的赫然是周杰伦的《双截棍》,囧。
在秦川口齿不清的吞吐着双截棍的时候,太阳终于被全部吞没,顿时天昏地暗,仿佛夜幕降临,天空中隐约可见一些明亮亮的星星在天空中一闪一闪。
天狗将太阳彻底吞吃了!
所有人从未见过这种情况,都目瞪口呆,茫然中,数不清的人跪倒在地,低头祈求着上天的宽恕,并祈祷太阳能够在出现。只是他们的内心里都升起一种绝望,太阳可能永远都不会在出现了。这时候无数曾经因为天气炎热而咒骂过太阳的人都后悔的扇自己的耳光。
虽然天地之间突然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几步之内更是难辨人影,但天然居二楼还有烛光闪亮,这是秦川作法前吩咐掌柜点上的,现在果然用上了。有些人跪倒在地发出绝望的呻吟,更多的人则死死盯着秦川在烛光中晃动的身影,这一瞬间,他就是最后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拿酒来!”秦川突然定住了脚步,喊道。
一旁阴小纪将按秦川吩咐一早准备好的装有陈年老酒的海碗递了过去。
秦川接过,朝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丝毫不在意酒水从碗边流进脖子里,将口中的酒一口喷进水盆里,然后盘膝团坐在水盆前,双眼紧闭,宛如入定一般,一动也不动。
众人不敢打扰秦川,只得呆在原地,静静的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人们认为秦川作法失败,感到彻底绝望之时,天空中闪出一道光芒。太阳露出了一道豁口。
“轰”
人群沸腾了,所有人都笑着、闹着,从未有过的喜悦如春风般掠过每一个人。这其中也许只有阴小纪不同。她什么都不顾,对着开心的人群,拼命的在打手势想制止他们。秦川在作法前曾告诉过她,作法的过程中绝对不能受到干扰,一个不小心被惊动,不但作法失败太阳不会出现,而且还会让他魂飞魄散。
和刘二搂做一团的展昭,看到阴小纪的样子终于想起作法前秦川的话语,只是刚才被喜悦冲昏了头一时没想起。暗道一声惭愧,忙拉着刘二制止人群的喧嚣。
被制止的人这才意识到秦川的法术并没有完结,太阳也只是仅仅露出一道边而已。大家一边紧张的注视着秦川,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天上的太阳还在不在。
大地逐渐明亮起来,天空中,太阳由一小个豁口逐渐变的越来越大,亮光越来越强,根本不能再去用肉眼看太阳了。于是众人将看向天空中太阳的目光投向秦川面前的水盆。水盆里,太阳由半圆渐渐的变成正圆,然后傲然矗立在天空中,光芒万丈。
秦川作法成功了!所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秦川身上。想到平时他讲的神仙的故事,所有人都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人。
秦川的身子晃了晃,睁开了眼睛,注视着水盆里完整的太阳的倒影,微微的笑了,我这算是神棍吗?
压抑好久的人群见秦川没事,再也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欢呼着雀跃着,几乎将天然居的屋顶都掀翻。
阴小纪一个箭步冲过来,拉着秦川的衣袖翻来覆去的查看,口中急切的问道:“先生,你没有事吧?刚才吓坏我了。”
刘二和展昭也围了过来,两人关心的看着秦川。
秦川微笑道:“没事,我没有事,就是精神有点虚弱。”
阴小纪有点不满的看着周围像是疯了一般的人群,小心的对秦川说道:“先生,我扶你回家休息吧。”旁边刘二展昭二人也赶紧点头,他们担心秦川会突然栽倒,再也起不来。
秦川看着四周沸腾的人群,显然这些人暂时不会想起刚刚都向自己承诺过什么,估计他们折腾的时间不会太短,就应道:“那好,我们先回去。”
于是阴小纪将秦川的一个胳膊绕过自己的肩膀,另一个手小心的扶在他的腰间,向楼梯走去。刘二和展昭二人跟在后面。
“先生,慢走!”人群中一个儒生装扮的人拦住了秦川的去路。
“你是……”秦川疑惑。
“在下扬州城通判,干彦,见过秦先生。”儒生作了一个揖,“先生今天做的事,干某必定会像当今圣上禀明,先生就请敬候佳音!”
“那就有劳干通判了。”没想到此人真还是个信人。
“对了,秦先生,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以后先生到我那绝对免费!”另一个和天然居掌柜有的一拼的胖子挤到秦川面前说道。
“那你是……”
“在下天香楼老板薛家。”
秦川听到阴小纪的冷哼声,不由的尴尬的说道:“这个就不用了。”
这二人的话引的许多人想起一开始自己应承过的承诺,一时之间,秦川耳边充满了各种声音,让他头晕眼花,不知道该回答那个人的话。
还是展昭眼色精明,见秦川忙于应付,拦住众人,大声说道:“诸位,先生刚刚作了法术,身心疲惫不堪,大家还是让他先休息,等改日再在天然居讨论如何?”
众人一想也是,便纷纷让开道路,瞬间秦川面前出现一条小路通向楼梯。
秦川一开始还走路飒爽,此刻见这么多人都看着他,脑子一转,便在阴小纪的搀扶下,慢腾腾的走下楼梯。
能够让天狗将太阳吐出来,秦川这中“通天”的本事引来大家敬畏的目光,一路上就在这种目光中,秦川浑身不自在的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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