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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夜战
    炮战在持续,回回炮已经被摧毁了三门,炮兵参将通过千里镜望见了城墙上的蒸汽大炮,急忙下令集中火力射击威胁性最大的目标------对方的大炮,炮手们紧张的调整炮架,在皮窝里放上了铁弹,,一千名炮手拉动炮索,五枚巨大的铁球破空而来,威力远超石弹,但是回回炮的精确度明显不如蒸汽大炮,五枚铁弹一枚都没有命中,有三枚越过城墙,砸塌了城里的几间民房,还有两枚正砸在垛口上,砸塌了一片城墙砖,还伤了十来个守城士兵。

    彭厂主急令装燃烧弹反击,无奈只有一门大炮,就算精确度再高,也抵挡不住多门回回炮的攻击,又是一轮炮击,蒸汽大炮再次命中并摧毁了一架回回炮,可是本身也被一枚铁弹击中了。

    回回炮的威力也很巨大,铁球正砸在大炮的炮身上,钢铁炮身顿时横着飞起来,旁边几个正在装弹的炮兵被震的跟着飞起来,然后圆滚滚的炮身在城墙上滚动起来,把十几个躲闪不及的士兵压成了肉饼,彭厂主正好在大炮滚动的路线上,一时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丧身炮下。

    刘子光眼疾手快,一把提起老头的后领子,一个旱地拔葱,直接跳了过去,炮身继续在城墙上翻腾,压扁沿途的一切东西,直到力量衰减才停下来,沿途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蒸汽管子也断了,白色的高温蒸汽从断口喷起老高,大炮的气室也损伤了,眼看着是不能用了。

    彭厂主惊魂稍定,冲着刘子光一拱手:“老夫欠你三条命了,此恩定当报还。”刘子光一摆手:“顺手之劳,何足挂齿。还是赶紧修复大炮吧。”

    老头也不多言,检查大炮的损伤情况,幸运的是,钢铸的大炮并没有太多损伤,黄铜做的气室折弯了,蒸汽管路断裂,这些都有备品。他命人迅速修复大炮,火力一断,回回炮又开始发威,中空的北门城墙不如寻常的城墙那样的厚实,有几处已经坍塌,里面的连弩也被埋葬了。

    防御火力被削弱了,清国人的小型回回炮趁机抵近射击,把一颗颗石弹抛上城楼,砸得弓箭手们东躲**,彭厂主连忙拉着刘子光躲进了敌楼。

    有着棉被掩护的粮车接近了护城河,藏在车里的步兵们呐喊着冲出来,把盾牌顶在头上,双手抱着装土的麻袋投进护城河,有被射倒的尸体也被同伴顺便推进河里,一切为了攻城,清国皇帝下了死命令,后退者,斩!

    麻袋填河太慢,一个军官急中生智,命令士兵们把粮车都推进河里,在密集的箭羽下,顽强的清国步兵终于用粮车,撞车,麻袋,尸体填平了一段护城河,一个身材高大的棋手从车里取出一面大旗,哗啦一声展开“健锐营”三个大字在城墙上昏黄的煤气灯照耀下闪现出来。

    健锐营就是云梯兵,最勇敢,伤亡率最高的兵种。士兵们从车里取出折叠的云梯,一段段结出足够的长度,然后一队人抬着往城墙上搭,还有人用弓箭把飞虎抓射到城上,顺着绳子往上爬,铁卫们拼死的射箭,可是敌人实在太多了,陆续又有几个千人队被派上来,城下密密麻麻全部是人,弓箭手们向城头上仰射,小型回回炮也不停的发射炮弹,形势非常危急。

    为了避免伤害到自己人,回回炮已经延伸了弹道,开始攻击城内的建筑物,火球和石弹不停的飞越城墙,在城内引起小小的火灾和人身伤亡。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城墙下的锅炉突然出了故障,管线漏气,蒸汽连弩也不能用了,弩手们只好抄起兵器,从射击口捅外面爬墙的清国云梯兵。

    喊杀声震天,每隔几秒钟就是回回炮击中城内的轰响,蝗虫般的箭漫天飞舞。要有滚木擂石就好了,可是彭厂主对没有技术含量的兵器最鄙视。

    “取火龙来。”他大声下令,本来是不想动用这样残忍的兵器的。很快一个大铜管被拉上城墙,后面是软皮管子,连接着一个大罐子,边上有几个人用打气筒一样的东西给罐子加压,前面抱着铜管的士兵标准下面的人海,一人拿着火把凑近管口,后面有人按动开关,一条火龙喷出,是酒精火焰喷射器,城下顿时开了锅,一片火海,惨烈至极,城头上还有人不停的用桶往下倒猛火油,拿火把往下砸,火势蔓延起来,很多云梯兵被烧得跳入护城河淹死,更多的人浑身带火,到处乱撞,反而使更多人被点燃,人肉烧糊的焦味飘散开来。

    地狱,简直就是地狱,战争的残酷让刘子光震惊,简直就是屠杀,就是虐杀,,不过战争的本质就是这样,想不被别人屠杀,就只好屠杀别人。

    酒精的数量不多,只是救了一下急就停止了喷射。锅炉和蒸汽大炮都在紧急的修复中,库房里的人力车弩被拉上了城墙,这种兵器不依靠蒸汽机运作,可以暂时作为主力使用。

    两辆战车停在城门边,随时准备在城门被打破后堵住蜂拥进入的步兵,守城的铁卫已经有很多负伤或者战死,许多工人登上城墙,继续操作武器抵抗,这里是他们的家园,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万一城破,就算不被屠杀,沦为流民的结局也是很可悲的。

    “还真是座坚城。”清国皇帝感慨道,不过在清国大军铁蹄下,再强的城池也一定会陷落。“他们支撑不了很久了。”

    鼓声响起,这次是五个千人队步兵,再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就抬着云梯朝城墙杀来,护城河的道路已经通畅,现在就是靠人海战术也能攻下来这座城。

    仗打到这个份上,拼的就是意志了,皇帝带了十万大军,其中民夫就占了两万,还有三万骑兵是不能用来攻城的,炮兵及其保障部队五千人,剩下的步兵四万五千人,已经在城下折损了将近一万了,这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南朝的第一关就这么难攻,就算攻下来也暂时无力南下了。

    城墙上的人不知道这些,刘子光更不知道,他只想到自己的五百兄弟,这些人没有义务给铁厂殉葬,也没有义务帮铁厂抵抗,可是这个时候弃城而去,心里总有点别扭。人心总向着弱者,看着危在旦夕的铁厂,还是忍不住想帮一把。

    刘子光在敌楼里思想激烈的斗争着,不经意的远眺北方,远处清国大营里忽然出现了奇怪的火光,不象是照明用火,反象是有人故意纵火,他急忙抓起一只千里镜观望,镜头里,还有些骑马的人影在快速的移动,所到之处,火势蔓延,有敌后武工队在活动!刘子光禁不住乐了,很重视特种作战嘛,不知道这批人什么时候派出去的。

    彭厂主也学着刘子光的样子观察了一会,居然满脸疑惑。看来不是这个老头的派的人。

    正在思索,只见城墙上已经出现了清国的云梯兵,这些人爬上城墙以后,迅速摘下头上顶着的盾牌,挥舞砍刀,凶悍的砍杀守军,刘子广暗叫不好,丢下千里镜抄起长刀就冲了出去,城头一番鏖战,云梯兵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硬汉,守城的铁卫和工人更是不敢后退半步,双方肉搏在一起,没有人射箭了,城下的云梯兵们加快了爬城的速度,渐渐的城头上的清军多了起来,健锐营的旗号也出现在城头上了。

    刘子光专拣那凶悍的云梯兵下手,一连把十几个人砍落城下,可是他砍人的速度终究没有士兵爬云梯的速度快,清军越来越多,已经形成了局部的优势。

    城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援军来了,休息了半天的奴隶军从马道冲上城来,五百生力军的加入迅速改变了战局,这些兄弟们吃饱喝足,还换上了仓库里崭新的新式板甲,拿着炼锋号出品的上好军品刀枪,成色大变,俨然就是一枝精锐,云梯兵们又被压制了下去,不是被砍死在城上,就是掉落在城下摔成肉饼,健锐营的旗帜插上城头还没有一刻,就被抛了下去。云梯也被点上火焚烧掉了。

    五百生力军的加入也是治标不治本,守城武器消耗得太快,很多技术兵器也相继出现故障,清国的新一轮进攻几乎是毫不停歇的继续发起,蚂蚁一样的步兵麻木的爬着云梯,根本不去管旁边不停掉下的同伴。

    清国大营的火灾似乎没有带来什么困扰,前面的进攻不受影响,可是皇帝陛下却异常恼火,居然被人混进去烧了粮草,这天寒地冻的上哪里再去筹集啊,一定要严查,一定要抓到放火的细作。

    锅炉管道终于修好了,沉寂了半天的蒸汽连弩再次发挥了威力,夜空中响起了喀秋莎的尖锐哨音,面对潮水般的步兵,只有不停的射击再射击,蒸汽连弩,脚踏车弩,手拉的弓弩,一同收割着生命。

    五个清国千人队被打残了,护城河现在真的是血流成河,变成红色的河水了,不是洗矿水那种暗红色,而是真正的血红色。

    蒸汽大炮还没修复,所以只能任由回回炮肆虐,城内哭喊声一片,多处房子被毁,零星火灾数不胜数,铁厂已经全力以赴了。十几万厂众,有几万人分布在外地的商号和分厂,这里只有十万人,其中有一半是家眷,正式的铁卫有一万人,白天的叛乱又自相残杀掉三千人,奴隶们也干掉三百人,叛乱骨干分子被关押了几百人,能上阵的只有五六千人,刚才一轮防御战,再死伤了上千,现在兵力也很紧张。

    后退的清国云梯兵被督战队射杀了,剩下的几千人藏在残破的楼车,撞车后面躲避着弓箭,云梯没了,没法进攻,后退又怕被自己人干掉,一时间进退两难。

    皇帝愤怒了,他发誓破城以后要血洗全城,又是五个千人队压了上去,技术兵器都快消耗完了,只有靠云梯和人海战术了,回回炮收缩弹道,继续打击城墙,五千步兵抬着云梯呐喊着冲上去,和残兵们汇集到一起,重复着爬城的攻势。

    彭厂主指挥若定,猛火油,弩箭继续向前供应,城里已经开始拆房子,准备把房梁和砖头当作滚木擂石来用。反正是要血战到底了。

    老头正在指挥着把滚木往城墙上送,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禀告:“报----厂主大人,南门外发现大队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