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第一场比赛举行的日子只剩下几天而已，李岩烦躁的在屋内来回踱步，本来想找大少，小宝和k7一起出来练习快速传球，挡拆配合，进攻战术等。可是谁知道一大早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家，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想起来就生气。可转念一想，也许他们清晨就出去单独加练了，也好，自己去就自己去吧！

    和刚起床的父母打了声招呼，李岩换好球衫、球鞋，拿着昨天刚买来，花光了自己所有零用钱的斯伯丁篮球，迈出家门。

    “一日之计在于晨。”当清新的晨风吹过耳畔，李岩颇为认同这脍炙人口的名言。不过却听不到小鸟在歌唱，满眼都是早市的喧闹，买菜的，卖菜的，讨价还价的，汇成一片。

    “希望还能遇到陈阳，他的球打得也不错，跟他练练配合。”李岩艰难的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夺路而出。

    “抓小偷，抓小偷啊！”一个中年妇女焦急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不远处一个相貌猥琐的男人正遮遮掩掩的找路逃窜。

    义不容辞，李岩拨开人群，冲了过去，“借光，借光！”

    人们自发的闪开一条通道，李岩眼前只剩逃跑的小偷，距离在拉近，偷儿还不时回望。

    前面就是街口，如果被他逃了，那就不好追了，李岩脚下生风，尽全力猛追。

    咚，小偷撞到行人身上，只撞的他满天星斗，立足不稳，一跤跌倒。李岩正好追到近前，把他摁在地上。

    “谢了。”李岩道谢着。

    “见义勇为，乃是做人的职责。”那人声如洪钟，差点震聋了李岩的耳膜。

    抬头看去，“好高！”李岩心中唯一的想法，保守点说也有九五以上，手里抱着篮球，轻便袋简单的背在背上，粗壮的身材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李岩抬头的同时，他也低头下望，匀称的身材，炯炯有神的眼睛，左手夹着斯伯丁篮球，看上去是个好手。

    中年妇女也追到近前，李岩搜出钱包，交还给她，连声称谢的中年妇女和几个路人将小偷押送派出所。

    “一块去玩吗？”李岩站起身问到。

    “恐怕不行，我要去市体育馆参加比赛。改日吧！”那人婉拒了李岩的提议，搭上公车，扬长而去。

    工业大学的校门就在眼前，李岩紧赶几步，躲过门卫的纠缠，跑到篮球场地。

    站在球馆门前，李岩第一次认真的观察起它的外观，共有三层，依次是篮球馆，羽毛球馆和乒乓球馆。

    砖石结构，红色的表面，在诸多高楼中是最不起眼的，不过隐隐透着一股气势，看上去并不逊色于周遭的楼宇。李岩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欣赏着体育馆的整体架构。

    “你玩不玩？”看门的大婶不耐烦地问。

    “哦，”李岩这才醒悟，连忙付了三元钱，走进篮球馆。

    吆喝声，球与地板的撞击声夹带着汗臭与空气的混合体扑面而来，李岩差一点窒息而死。

    “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大的味道。”李岩连忙深呼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摇摇头，迈过门槛。

    李岩环顾四周，没发现陈阳的影子，“没来，唉！”李岩坐在靠门的长椅，四下寻觅想找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可结果却失望得很，偌大的一个篮球馆内，竟然没有一个人能与己抗衡。

    叹了一口气，李岩选择了一个人最多的球篮，靠着长椅坐了下来，欣赏着有些乏味的比赛。

    本来想只有这个场有几个大个，结果……李岩打了个呵欠，困意上头。也就两三分钟，就已经感到厌倦了，篮下技术粗糙，投篮手形不对，甚至连最基本的传接球都无法顺利完成，更别说更高一层的运球和突破了。

    还是自己给自己加码吧！李岩站起身，正巧看见有人要走，空出了一块场地，便急不可待先把球扔了过去，然后匆忙跑过去，抢占这个得天独厚的位置。

    但球并没有发出落在地板上的啪啪声，而是产生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只听得一声娇呼，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今天真是不走运，李岩暗想，但想归想，还是跟人家说对不起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有些赧然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太心急了，想抢个位置，没有看到你，疼吗？有没有怎么样？”

    女孩抬头看看，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看你说话还挺有礼貌，人也长得不错，算了，反正也没怎么样，砸都砸了，我又不能砸回来。”女孩和李岩都不知道，初次相逢的序曲只是他们漫漫人生刚刚拉开的帷幕。

    李岩拉起她，右手抓球一抛，偌大的球乖乖的钻进网底，显示出过人一筹的实力。

    她的眼神中爆起异彩，拉住李岩的手，急切的说道：“你的球技好像不错，可以和我一起玩吗？我已经在馆里遛了很久，问过很多人，他们见我是女的，都不愿意，找出各种的理由拒绝我，你不会吧！求求你了！”语气带着娇嗔和期待。

    李岩看着她那近乎渴望的表情，就算不字都在唇边，却无论怎样也说不出口，本来是意图左右摇摆的脑袋，方向却自动改为上下，是自己的心理因素作祟吗？

    她兴奋得有些不知所以然了，就这样拉着李岩的手，摇了起来，天真的好似一个孩子。

    李岩这才感觉到她的小手是那么的柔软而又富有弹性，不由得心中一荡，眼睛也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

    近在咫尺，两人的身体几乎凑到一块，李岩清楚地看见了她的面容，只见眼前的这位少女，似乎和自己年龄相仿，身材纤细苗条，如云的秀发自然写意地披散在肩后，无袖的紧身运动装配上完全展现修长美腿的热裤，给人一种和谐的美感。

    脚上穿着新款的红色乔丹十二代，与以往见过弱不禁风的少女截然不同，在她身上散发的是青春的光彩，年轻的活力，美如天仙的绝伦丽色映衬着吹弹得破的雪肌玉肤，配上那轻松写意的运动休闲服饰，直接将李岩钉在当场，表情呆滞，好像过于痴迷。

    蹦过，跳过，她才发现似乎与李岩过于亲密，甩开大手的紧握，仰头看见李岩一脸猪哥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全身最高的地方，拿手在眼前晃晃，依然无动于衷，俏脸一红，突然大喊一声，“啊………”

    “啊？怎么了？”发出几句梦魇般的呓语，看清身边的人，李岩这才从梦境中醒来，脸微微有些发烫，本来泰然自若的表情也变得局促不安。

    “怎么了，你？”

    “没有，没有。”李岩哪能实话实说，随便敷衍过去。

    她也不说破，偷偷的笑笑，捡起篮球，“来，一对一吧！”

    “跟我？”李岩的声音大到所有人都听得见。

    “不是你还有谁，是不是瞧不起我啊！”女孩天使的脸孔突地变化，一副凶巴巴的暴力模样，还挥舞着小拳头。

    李岩有些怀疑是不是耳朵听错了，今天早上掏过耳洞，什么都没有啊！跟我一对一，不是瞧不起她，再练个一年半载，或许会赶上我几年前的水平，但是又不能直接说出口，恐怕伤了她的自尊心，支支吾吾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不愿意和我玩就说吗？何必吞吞吐吐呢？”女孩脸庞一沉。

    “我哪是那种人，我在想比什么好，定点投篮，还是砸王八。”李岩连连解释道，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如此容让，可能当时没发现，这就是一生的起点吧！

    “都不要，就是一对一斗牛！”女孩没给李岩选择的余地，直截了当地说。

    “你说了算，女士优先吗？李岩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球扔给她，“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俏丽的少女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似乎又有点狡诈，“打赢我就告诉你！”

    “那好吧！”看她如此坚决，李岩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开始了一场极不情愿的比赛。

    “那就开始喽！”女孩的脸仿佛三月的天气，由阴转晴，球扔向李岩。

    李岩推挡还回，女孩接球后，似乎是在示威一样，展现出各种的花式控球，假动作抖手，胯下运球，背后运球，快速交叉变线，好像家常便饭一样顺手拈来。

    李岩可是着实就吃了一惊，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不像女孩拥有的技术，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有这样的对手也不赖。

    篮球馆里的很多人都看见了这女孩的技术，不约而同的称赞起来，甚至聚集围拢过来，自动组成女孩的拉拉队，为她加油。

    更有甚者，有人起哄道：“那小子不是你的对手，彻底打败他。”哄笑声响彻整个体育馆。

    李岩瞪了那人一眼，收拾起凌乱的心情，投入比赛。

    因为女孩子的缘故，不能随意的接触对方的身体，不能像正常防守那样紧贴逼抢，李岩刻意离开一段距离，等她运球过来，“自己的臂展长，如果她出现什么破绽，就可以将球捞走；或者放任她运球，待到投篮时再给他最后一击。”虽然违反自己对任何对手都出尽全力的诺言，不过也不必太认真。

    “还不认真防我，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女孩加快速度，冲向右侧。

    李岩盯了很久，女孩即将从右侧突破，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一定被她简单上篮，谦让，在球场上，那可不是我的作风。强大的自信告诉自己，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断掉她的球。

    就在她擦身而过的瞬间，李岩十拿九稳的重心右偏，左手尽伸，先碰再断，暗自笑着伸手去偷她的球。

    哪知道女孩似乎早有图谋，李岩伸手的同时，她突然改变了平常拍球的节奏，球似乎在她手中停留了一秒钟，转腕将球从背后运至身体左侧，轻松的三步上篮，打板进筐。

    可怜的李岩却因一挥而空，重心侧移太多，身体失去平衡，歪歪斜斜的从她的身侧冲了过去。

    欢呼声如山崩海啸般涌来，几乎令李岩立足不稳，他明白这久违的欢呼却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女孩。

    看着眼前的场景，绝对出乎李岩的意料之外，顿时羞愧、懊恼、悔恨等等复杂的思绪用上心头，他一时间竟然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李岩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把她当做女孩子，这技术就算是在男子中，也是丝毫不逊，我要拿出我的真本事来，与她一争高下。”

    再度开球，李岩两眼放光，如同久候多日的猎人见了心喜的猎物，把重心压低，左手横抬，防止她的突破运球，右手高举，严守她的中投，朝她招招手。

    女孩点点头，嫣然一笑，“开始认真起来了哦！”

    李岩一本正经的说：“不要再指望我留情了，因为输给一个女孩子是很没面子的事情。”突然之间，感觉很期待这场一对一的比赛。

    女孩故技重施，依旧不慌不忙的带着球，一边伺机寻找突破口，一边假意和旁边的高个子的人打着招呼。

    一股酸意直冲脑门，是谁？李岩怒气冲冲的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然是一片空地，暗骂道：“又中了这丫头的计谋。”

    立刻奋起直追，幸亏体力乃是男女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李岩追到她身后两步时，女孩已准备投篮。

    “不能再让你如愿了。”李岩高喊着，从后面飞身跃起，大手一挥，准备来个干净漂亮的大火锅。

    但急躁欺骗了自己的感官，她没有投篮，只是双手一举，继而沉下，做了一个射篮的预演。手从她的头顶上呼啸而过，什么都没碰到。

    女孩趁李岩落下之际，抬手射篮，篮球在抛物线的轨迹下，优美的划过，却又一只大手横亘在球的前途，它非常不满的朝着观众飞去，是一股子不服输的原动力让李岩再次跃起，将球结结实实的拍向场外。

    “啊！”女孩惊呼一声，接过旁边的人递来的篮球，不服气的再度攻来。

    但已经被李岩的盖帽彻底震慑的她，不仅心情变得焦虑，动作也随之变形。而她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李岩尽收眼底，连心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刚才被她突破上篮打击的郁闷心情也忽的开朗起来。

    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不是被盖，就是被断，但是李岩总是恰到好处、不留痕迹的将球重新给回她的手中，让她不发觉让球的痕迹。

    李岩终于拿到球，天知道他会使出什么招数。

    球在他手中翻腾，忽前，忽后，时左，时右，宛若不甘寂寞的精灵找寻自己的归宿。

    女孩哪肯认输，跟着他跑来跑去，尽力防守，李岩急停变线的过人已经冲到女孩身后，猛地回身，双手抱环，球从自己背后绕到女孩背后，好似一个大茧将女孩围在当中。

    女孩的脸又红了，挣脱李岩的怀抱，而李岩则装作控球失误，球滚落于地，交回球权。

    四周一片嘘声，怪不得他们，谁看到漂亮的女孩不喜欢呢？

    再一次的投篮未中，女孩有些灰心了，悄悄凑到李岩身边，贴着耳朵说道：“我累了，休息一下吧！”

    李岩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当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两人也坐在了休息的长椅上。

    “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我们说好的。”李岩轻松的再不能轻松的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斜躺在长椅上。

    女孩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嗫嚅着：“下次好不好，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那怎么行？”李岩的语锋咄咄逼人，和他在球场上一样，不会给任何人逃避的机会。

    女孩扭过身去，眼圈泛红，差一点就快哭出来了。李岩瞟到她异常的表情，一挺身，坐了起来，伸手拍拍她的肩头，“怎么了，对不起，是我说话太重了。”

    她摇摇头，“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看着她那伤心的样子，李岩的心突然一揪，很痛，这是什么感觉，李岩问自己。

    先让她快乐起来吧！李岩长身而起，抓起篮球，朝球篮跑去，后面的女孩连连喊着：“你干什么去呀！”

    “送你一个快乐的礼物！”一定要让她快乐起来，李岩告诉自己，那就来个旋身单臂扣篮吧！

    右手牢牢的抓住篮球，开始助跑，跨进三秒区两步后，如同绷紧的弹簧舒展开来，腾空而起，身体如螺旋转过三百六十度，将右手的球换到左手，如同拉的满月的弓弦，将篮球猛烈的扣向篮圈，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人球双双落地，但篮板还是剧烈的晃动着。这突如其来的灌篮让篮球馆内的所有人都静寂无声，继而是雷鸣般的掌声。

    女孩瞪大了美目，樱桃小嘴半晌都没合上，似乎被这完美的表演震惊。

    李岩知道自己腾空的一刹那，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周围充满了奇异的能量，眷顾着，看护着，让自己体味成功的感觉。

    李岩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冲女孩竖起大拇指，女孩不能自已的冲入场内，扑到怀里，放声大哭。

    好一阵，她才勉强止住哭泣，仰起梨花带雨的脸庞，两朵红晕浮上她的双颊，用只有李岩能听到的声音道：“自我长大以来，从来都没有像今天一样快乐过，谢谢你，谢谢你的礼物。希望我们还会见面。”说完，踮起脚尖，唇片轻轻吻过李岩的面颊，转身跑出了体育馆。

    自从那天以来，李岩一直心神不宁，做事不能专心，连精神也恍恍惚惚，好像灵魂已经脱体而出，不知去向。

    妈妈有时喊个三五声，李岩才缓慢的回答一句，而且马上又没了声息。可当妈妈询问时，李岩却又说没事儿。

    李岩自己明了，因为从那天起，再也没见到那个女孩，可是却连做梦都会想着她的模样，想着她那让人心痛的哭泣的脸孔，想着拉起她手的一瞬间，想起那天的一切。

    “难道这就是爱？”李岩喃喃着，“难道这就是我的初恋？总是想着爱情会随时随地出现，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直接，让我无所适从。不过说实话，自己除了父母，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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