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见风辅仁连头都剃光了,还穿着袈裟,问:“风老,你怎么不是秀才打扮了?”他自知道风辅仁是白莲教的长老后,就不敢再对他笑骂了。巴齐道:“把那些叛逆押回牢里去后,我就是这样行走,好让教徒从此端正明心。”
庞再兴虽心有疑问,却也不好问话,钱道长道:“小二,给这位大师上菜。”巴齐道:“给素菜得了。”柳倩心想:“怎么不是修心不修口了么?虚伪的和尚!”
这时,那俩个一模一样的中年人,一个先叹起气来,另一个也是跟着叹气,钱道长等诸人是认得这二人的,正是那抢法云大师做的鸡的孟少英、孟少雄兄弟俩。
钱道长知道这俩兄弟向来荒延不经,没大没小,喜怒由心,但没见他们唉声叹气过,奇问:“孟家兄弟,叹什么气啊?”
孟少英垂头道:“叹美女的气!”孟少雄也接着说:“对,叹美女的气!”说着掏出一轴画来。猪肉老何扯开破嗓子笑道:“哈哈,哈哈,美女还见得少吗?他娘的,我在扬州,还不是把她们干得……”巴齐见老何又要说荤话,朝他一瞪眼,老何立刻知趣地停了嘴。
孟家兄弟好似丧了考妣,孟少雄拿着那轴画,久久却不曾打开来。老何手快,伸手夺过,打开一看,登时傻了眼,一口气吸下去,好些时候才上来,道:“……这世上竟还有这等美的女子——”
那画正对着柳倩,她立刻看见,是莫清阳所画的兰妃像,但只是临摹的,但改了头钗,衣装仍是宫装,笔法不及莫清阳的细腻,少了些神韵,亦能摄人心魂了。巴齐也看过去,他对男女之情从未动过心,这时看了也是暗赞此女之美。
孟少英道:“这是燕王的女儿朱雯,”孟少雄接着道:“燕王刚发招亲贴,”孟少英道:“说是二十五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青年英俊,”孟少雄道:“能为马志远掌门报仇者,”孟少英道:“就能娶他的这个女儿回去!”
俩兄弟长的一模一样,说话也是一个声音,虽是俩人在说,可众人听来,却象是一人在说。
众人却是为下一个消息所惊,庞再兴惊问:“孟家兄弟,马掌门怎么了?你再说一遍!”孟少英斜眼看着他道:“五天前,马掌门被倭寇暗杀了!”孟少雄也是斜着眼看着庞再兴道:“对,五天前,马掌门被倭寇暗杀了!”
整个寿阳楼,顿时象马蜂炸了窝!
巴齐震怒无比,“武田光智是怎么回事?连马志远都杀了!但此事未明,还得快叫人调查清楚!”
柳倩对马志远的死毫不放在心上,但对父亲出这主意却是又气又惊,气是家人竟拿这姐姐的终身大事来作饵,好教人投向燕王一边;惊是这“二十五以上,三十岁以下”,不就是指丘宇?若是丘宇舍不得朱雯,那么他必要去做为马掌门报仇的事;若是舍得,那燕王也能争取到一批江湖新秀,朱雯也好嫁了出去。但这分明是瞄准丘宇的弱点!柳倩知道丘宇是非要帮朱雯找个好归宿的。
整个寿阳楼的江湖好汉先骂了好一会倭寇,终是不关自己的人死了,话又说到这美女朱雯来。
孟少英又拿出一轴画,还是和刚才一样的画,叹道:“美呀,美得不带人间的烟火色!”孟少雄马上接着叹:“美呀,实在是美得不带人间的烟火色!”孟少英哀声道:“可惜,我已经三十三岁两个月大了!”孟少雄也是哀道:“可惜,我也是已经三十三岁两个月大了!只比他小两刻钟!”
那幅画在众人手里传来传去,俱是赞个不停!
巴齐倒不为这女子动心,只是想马志远一死,这事情又纷遢许多,他蓄谋既久,以白莲教的庞大人力,与倭寇勾结,与燕王结盟,都只为复兴蒙古的大元朝,眼见只要去太原,就能擒了丘宇,这会冒出个马志远之死,自己的计划可是被打乱了。正思索之际,抬头见对面做的黄脸汉子,脸色阴晴不定,眼睛乃是女子所有的丹凤眼,眼神极是熟悉,再故作不经意地瞄多一眼,不就是柳倩?
巴齐心下狂喜,真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找的人,不就坐在自己面前?
连云飞叫道:“哎哟,我要死了,这等美死人的女子,你们都别和我争!”他说的是他所在的这一帮人。但马上好些人叫骂:“凭什么要我别和你争?”“你小子有多大能耐?”
鬼头刀关大宏费力地用带江西话的官话道:“你才多少岁?”老何叫道:“对呀,你个臭小子,还没二十五呢!他娘的,别做梦!”钱道长笑道:“无妨,你就说自己是二十五了,我们不说,谁知道?”立刻大伙轰笑道:“你这一说,我们都知道啦!”
柳倩心烦意乱,极是想找到丘宇,似乎,只有在他宽大的怀抱里,才能安稳!
丘宇见阿旺神情凝重,问:“阿旺,可是有什么事?”阿旺看了下四周,小声道:“我看,钟彪他们想要对你不利。想来今晚就会对你下手!你还是到我们那边睡去,谅他们也不敢在我们面前怎么样!”
丘宇心下感激,阿旺只是和自己初识,就这等仗义,再想自己还是不便和陆高川他们在一起,且说也好和苗族人好好聊聊,自己原先读书时可是想娶个少数民族的少女来着,道:“好,这就去。”
欧阳豪和钟彪又聊了好一会,等那带剑的女子上房去了,悄声道:“钟老弟,你带着苗女,可不是办法!太招摇了,还有,你能娶这苗女么?传出去,说宏远镖局的钟二公子,娶了个卑贱的苗女!这叫人怎么挂得住脸面?”钟彪脸上不自然起来,干咳一声道:“欧阳兄所言极是!”欧阳豪道:“当断就断,反正这苗女也没什么可惜的!尝过滋味,就该扔了!”钟彪想这伙苗人,在中原能有多大作为,还能抗过自己这等豪门大户?笑道:“也是,我等会就支开他们。”又附耳问:“欧阳兄,可是好久没去逛了?”欧阳豪亦是凑上来道:“是啊,在我师伯的地头,哪能乱来?”脸上却抑制不住的得意。
钟彪刚才见了他带来的女子,道:“那,刚才的美女,可是……”欧阳豪忍不住直笑:“她自己送上来的。”二人乐了一会,欧阳豪道:“这阳曲,还是有上好货色的。晚上,要不要带你去尝尝?”钟彪喜道:“好呀,这苗女,还只是象个木头,好不解风情的,没什么技艺……”欧阳豪故作惊讶道:“不是吧?我听说苗女是很浪的。”钟彪摇头道:“言过其实,言过其实!”
二人笑了会,又说到这猎户来,欧阳豪咬牙道:“这家伙,敢来戏弄我俩,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等会我就安排人手,结果了他!”钟彪想了想,道:“要不,把他哄到妓院去,先弄软他!然后就叫他死在妓院里!”欧阳豪摇头道:“不好,我们等会去的地方,可不是妓院,乃是一户人家,养的女儿多,自做的生意。还是就叫他出来,干掉就是。这不劳我们费心,我下边的人就会做!”
丘宇走到阿旺那里,众苗人见丘宇来,倒是对这笑眯眯,没脾气的汉人甚有好感,不似钟彪,要么嬉皮笑脸,要么爱理不理地。
阿美被钟彪不耐烦地赶了回来,说是女人不能理太多男人的事,且今见了欧阳兄弟,须得亲热亲热一番,令她带些伤心,好不失望地回了来。
阿旺带他在房里和大伙围着火炉坐下,道:“我们还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丘宇想不能对他们说假话,道:“我姓丘,单名一个宇字。”于苗族人的礼节,丘宇还是比较清楚的,由此一来,更是博得众人的好感。
丘宇在那苗人处的消息,很快便报给了欧阳豪。欧阳豪望了望钟彪,道:“那就明天再说吧。”说完,拉了钟彪,步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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