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很是吃惊,羞得不知说什么好。丘宇见他不说话,摇头道:“哎呀,解兄另有佳偶了,看来我那妹子没福气了。”解缙慌忙拉住丘宇的手叫道:“不,我要!”,“砰”的碰翻茶壶,烫了丘宇一身。旁边的客人都奇怪地望过来。
丘宇骂道:“你急什么?”解缙陪着笑,赶紧帮他擦。丘宇揩了揩,道:“你还别高兴得太早,须得我那妹妹看上了你,才好说话。她要是不喜欢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可是要我的妹妹有贴心的人一起过。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长兄为父的可没放在心里。”
解缙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有拼命地点头。丘宇又道:“我给个机会你,等会你跟我一块去我以前住的地方,你跟可儿聊聊,她要是有意思,就大功告成。你们还不熟,我也不指望一两天你们就能成事。”
解缙美得要死,拉着丘宇就走,丘宇讶道:“你不用这么急吧?我都还没吃呢。”解缙不由他分说,拖了出去。掌柜还没叫到老板,见这两位贵客要走,生怕是招待不周,连忙过来询问。解缙扔给他一锭银子,道:“不用找了。”
掌柜道:“大人,您还没吃,不用给……”丘宇道:“算下次的!”终被解缙拉上马车。
丘宇坐定了,问:“你现在就得想好,等会见了我妹子说什么好。”解缙一怔,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倒是没想好……”
丘宇见这个呆板的书生,怕是这辈子都还没说过谎,道:“你不知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男人是靠嘴巴得到爱的,女人是靠温柔体贴得到爱的。这点你可得理会!”解缙懵懂的点了头。
丘宇道:“你要想好第一句话得怎么说。”解缙紧张道:“我说什么好?”丘宇这会可真是急了,道:“老兄,你要是象个木头坐在我身边,我那可儿妹妹怎么回看上你!”
解缙苦着脸道:“丘兄,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叫媒人来提亲。”
“提你的头!”丘宇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难做的媒,道:“我现在就是你的媒人!现在带你去见女方!”解缙又想了想,红着脸道:“丘兄,我现在不大敢去见可儿了……我还是下车吧,你坐我的马车回去,等会再来接我。”
丘宇也是喜欢过女孩子的人,知道这是喜欢人家又害怕见人家的心态,往往硬挺下去才会有好结果,此时正是重要时刻,再说自己也是要尽快将可儿的事搞定,道:“你不许走!”
解缙哭丧着脸道:“丘兄,你就饶了我吧!”丘宇急中生智,道:“有了!”
解缙看他是有主意了,喜道:“有什么妙计了?”丘宇想的是一条歪计,与妙计可是搭不上边,道:“我这可儿妹妹,心肠最是软,等会你就扮肚子疼,我叫她来照应你,嘿嘿,你就有机会和她聊了!”解缙大喜叫道:“是啊!”
丘宇没想到在明朝也可遇见这等搞笑之事,很是兴奋,道:“那你现在就作个痛苦的样子给我看看。”解缙很是听话,马上做了个样子,丘宇见他没半点真样,摇头道:“老兄,你这是在笑啊!”解缙又做了个,丘宇还是摇头,连做了五个,丘宇都失望了,道:“老兄,你刚才的哭简直是在痒!”
解缙没辙了,苦着脸道:“那我还是不去好了!”丘宇道:“怎可不去!非去不可!还是你想去的呢!”解缙情绪低落的道:“可我实在是……”
丘宇眼珠一转,道:“不,还有最后一个法子,只要你敢试!”解缙为之一振,问:“什么法子?”丘宇道:“苦肉计,我打你一拳!”说完右手在他肚子上拍了一下,解缙的身体自然保护性的一缩,丘宇趁这当儿左拳击出,不轻不重地打在他肚子上。
“啊——”好几条街上的行人都听到一声很惨的惨叫。
到了唐家大屋,丘宇扶着解缙下来,解缙哀声道:“……哎哟……演戏也不用打那么重吧?”丘宇道:“不打重些,怎么象?样子弄象点,我要叫门了。”
叫开门,是唐贵和。丘宇与他已是多日未见,今见了倍感亲切,道:“唐兄!好久没见你了!”唐贵和笑道:“今日事不忙,又听说你做了侍读学士,特地赶回来给你道喜。”见丘宇还扶着一个书生,竟是御史解缙,假装不认识,问:“这位兄台怎么了?”丘宇眼里闪着狡狯的光芒,道:“哦,我在朝中的朋友,刚才摔伤肚子了。”
柳倩对杨可儿她们说的是自己与丘宇要成亲了,赶紧要回家一趟,顺便要带她们一块回去。王杨二女极是欢欣,娟儿强作欢颜,心里不是滋味的想:“他们要成亲了……我在这世上,还不是一样孤苦伶仃么……他是不会要我的,看他都不正眼看我一眼……虽然他认了我做妹妹……可你知道,我想什么吗……虽然我很感激你……你是个专情的好男人,你不专情我还瞧不起你;可我又恨你是专情的人……”
张雨见丘宇进来,好象见了世界上最亲的人,比亲爹还亲的人,屁颠屁颠地连忙过来献殷勤。他刚才见柳倩身后除了杨可儿,又带了个美貌不输杨可儿的王婉。他实在是服了丘宇,居然有这么多美女做妹妹……哇——丘宇,不,丘老大,你在我的心目中,比武林盟主还崇高……
柳倩见丘宇带了人来,还哎哟哎哟地叫唤,问丘宇是什么朋友。丘宇当然要把谎话撒到底,柳倩看他说中带笑,必有深意,便没再问。
丘宇叫道:“可儿,过来给这位公子擦点药酒。”杨可儿过来,见这正是那天冲着自己看的人。但丘宇的话她不敢违,问道:“他怎么了?”丘宇向来找借口惯了,道:“从车上摔下来,刚好肚子压着石头,就这样了。”杨可儿心中怀疑,却也没多问,扶着解缙进客厅。
旁边的张雨见这呆书生有这等艳福,甚是眼馋,也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疼。娟儿见惯男人的伎俩,笑着没过来,倒是王婉不知是计,连忙过来问他。
唐贵和与丘宇对望一眼,均知张雨在玩花样,两人相处多日,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唐贵和故作紧张问:“四弟,你是怎么了?”张雨见唐贵和过来,生怕他坏自己好事,向王婉靠过去,叫道:“哎哟……婉妹妹,我肚子好疼哟……”王婉性子单纯善良,看张雨神情难受,关心地问:“张大哥,怎么了?哪里疼?”
张雨趁机拉着她的手直叫唤:“是肚子……哎哟……好疼哪……”唐贵和走过来,道:“婉儿我来,我四弟是老毛病,只有我们做兄弟的才会治,来,四弟,我帮你治。”张雨这回可真是想哭,拉着王婉的手紧紧不放。唐贵和在他腋下搔了搔,张雨一痒收了手。
唐贵和没理会张雨那怨恨的目光,将他拉进屋去。张雨进了屋,甩开唐贵和骂道:“大哥你也太多事了。”唐贵和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想吃人家豆腐么。这是丘宇的妹子,兔子不吃窝边草,且王婉是性情纯真之人,你招惹她就是害了她。”张雨默然。
解缙被杨可儿扶进客厅,解缙眼见相思的美女在一旁,既是欢喜,又是紧张。杨可儿拿了跌打药酒,问:“伤了哪里?”解缙闭着眼:“肚,肚子。”
解缙想起要在肚子上擦药酒,就得解开衣服。杨可儿也是明白,顿时俩人都羞红了脸。解缙道:“算了,小事,可以不用擦。要不,我自己来。”他这话也是实话,丘宇只是打得他有些痛,并未伤了内脏,且不忍心骗她,于是挣扎着要坐起来。
杨可儿看他坐起来时脸色发白,还道是疼痛异常,忙扶他躺下,道:“没事,我还是给你擦擦吧。听我哥说,摔伤了没注意,以后会有大麻烦的。”
解缙只得解开衣服,让杨可儿替他擦药酒。杨可儿见他在颤抖,道:“很疼么?”解缙连忙摇头道:“不,不,很舒服。”他并非是未经男女之事的人,此刻见害自己得相思病的女子,用纤纤柔荑替自己擦药酒,欢喜得直打颤,刚才还痛得要死,现在巴不得丘宇打得他全身是伤。
过了一会,解缙见杨可儿尽是甜美温柔的神情,哪有丘宇说的河东狮模样,不禁问:“你哥说,你很凶,可我看怎么都不象。”杨可儿知道丘宇说惯了嘴,微笑道:“我哥说笑的,他这人,从来没多少正经,整日里胡说八道,可我嫂子就是喜欢他这样。他在你们面前,会不会这样?”
解缙和丘宇交往多日,虽觉得他才华很好,见解独到,但性子确实胡闹了些,刚才竟还想的出打自己的诡计,笑道:“私下里会。”
二人拿丘宇做话题,聊了很久。那日解缙第一次见杨可儿时,他并没有穿官服,杨可儿不知这就是解御史大人。
说到最后,杨可儿笑道:“哥哥那张嘴,哄人了得,我嫂子还很得意,说,嫁人呢,就要嫁这种人,一辈子都开心。”解缙本就关心杨可儿的婚姻,小心问:“那你呢?是不是也和你嫂子一样?”杨可儿笑得面若桃花,道:“当然咯。”
解缙的心登时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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