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睡吧,晚安。”燎沉香嘴角翘起,轻声道。
咽了咽口水,路澜清知晓她深爱的女人此刻是生气了,究竟是护短还是不悦临天下的言辞她就不得而知了,在这等时刻她还怎敢撞上顾怀瑾的枪口,连连称是,“好好好,晚安,好梦。”
“嗯。”
两人在帮会里交代几句后便一齐下了线,而疯人疯语及眉带凶兆几人各自带着团队到处追杀往生帮的人,这一场战役是往生帮打得最窝囊的一次,他们的帮会里叫苦连天,阴霾一片。
路澜清今夜情绪显然十分高昂,见手机响了想也没想地接通,听到对面的声音霎时面上乌云密布,“你想怎样?”
“啧,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路嫂尖酸刻薄的话通过手机传到路澜清耳中,“我们已经到A市了,如果你明天非要咬着我儿子不放,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作者有话要说:补一篇长评更,还剩两篇,近期寻了时间一并还了吧……
结婚终于全部搞定,然后是路叔一家子了。
☆、第五十九章
夜间电话以双方都不心悦的方式告终,次日路澜清早早到了校园,从顾怀瑾教室绕回自己班级时,后座原本属于文良的桌子已被搬到角落。路澜清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如果文良没有听进谗言,他们不出意外是可以成为朋友,毕竟他的本质并不坏,只是单纯的想接近自己罢了。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走错了一步,步步皆错。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课桌椅还没焐热,路澜清便被人唤到校长室。这件事因为事关学校荣辱,所以鲜为人知。路澜清踏进办公室便主动地阖上了雕工甚好的湛蓝木门,徐徐点头,举止得当地问候:“校长、班主任早。”
“嗯。”曾经面色和蔼的校长眉宇间参杂着不易觉察的愠气,没有特别注意的人压根就发现不出。她望向路澜清的眼神错综复杂,这个学生的优秀才能她并不否认,无论从文还是从运动上,都将是一名杰出的学生,若是能在校期间作出贡献拿到省级以上的奖项对学校来说是一个活招牌。可偏生是这样一名优异的女生,自开学起传入校长室里大大小小的事全同她有关,这不得不让自己对她多加思索。
如若路澜清的影响给学校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她必须斩断这个隐患,杜绝一切对学校来说有害的事物。
待校长思索完这些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面上静如湖水,和蔼可亲的模样宛如对待自己孩子的慈母一般,拍拍身侧的位置,“来,过来这边坐,站在那做什么。”
“谢谢校长。”路澜清听话地坐在下位,她没有糊涂到去“高攀”校长身侧的位置。师生身份有别,尊师重道,她不是不懂道理,放低自己的身段并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份,而是谦卑。
校长眼底闪过一丝欣赏,可心底的失落也愈深,的确是个好苗子啊……
“再等一会儿吧,陈老师去带他们过来了。”班主任悠闲地喝着校长室珍藏的茶,他口中的“陈老师”就是路堂哥的班主任,想要解决事情自然是要主角都到齐了才能开始了。
“好的。”温和地应了一声,自然地把身后的书包放在腿上,路澜清身上的淡然让在场的两位长辈很是舒适,若是放在其他学生身上,可能会趁着其他人没来对他们哭诉起别人的不是,将自己可怜化以博取同情心。
事情相关人员陆陆续续到场,路婶牵着路堂哥风风火火地冲进办公室,发现路澜清悠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胸口的闷火愈烧愈烈。她的眼角划过一道不屑,不由分说地拉住路澜清的手臂提拉起来,尖锐的指甲划得路澜清疼得皱起眉。可是路婶可不在意这些,直接劈头盖脸怒吼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不孝子,我们路家好生地养你,供你读书,你竟然这般对待我们!这就是你在学校学习到的感恩吗?”
路澜清一声不吭地任由她吐出对自己的贬低词句,想要保留难得的血缘关系的想法渐渐幻灭,到底是她的命运可悲,还是遇人不淑?
见路澜清毫无抵抗的模样,路婶眼眸中闪过得意,嘴上更是咄咄逼人,“首先你得为你做出的事情负责,我儿子身上伤你要赔偿,这是医院给的诊断证明书,上面写道小腿处骨折,脑部轻微脑震荡。”
“路婶的意思是,想要我负责了?”路澜清伸手拿过诊断书,左手被她紧拽着,右手拿着书包,无奈道,“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看诊断书?”
路嫂闻言贪婪充斥着双眼,连忙松开手将诊断书塞到她怀中,抚摸着路堂哥的后脑,“我可怜的孩子啊,好端端的竟然被自己的堂妹打得这么惨……”
扫了眼医院诊断书,上面的字同鬼画符没什么区别,医生的字除了医生基本没人能认得出来,她说这是死亡诊断书都有可能。路嫂既然敢大张旗鼓地说出,自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打通关系陪她演戏的医生必不可少,路澜清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面前唱着苦情戏的母子,眼眸中黯淡了下来,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常。
“路堂哥骨折了,路嫂牵着他走得这么急,也不用拐杖什么的,就这么站着,看来伤势真的是很严重。”她和贾亭西自己下的手,能不知道那样的球劲可以达到什么效果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们机会,得来的确是他们一家顺势咄咄逼人。
班主任方想出言劝和,却被一旁的校长拉扯了回来,她手中握着茶壶放到他面前,示意他继续喝茶便好,自己则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戏码。
路婶脸上闪过一抹难堪,路叔搬了把椅子放到路堂哥身后示意他坐下,路婶有了路叔的默认气焰上涨,“你身为一个晚辈,在得知自己的堂哥身体不适之后,不应该主动点服务吗?”
服务?这是把她当成服务生了吗?!
路澜清把书包挂到肩膀上,面上没有任何不悦,语气却是有些无辜道:“路婶可是贵人多忘事,您一进来就把我手臂抓着,我也是在您抓紧我手臂的时候才得知这个消息,随后又马上关心了一句,怎在您嘴里就变成了薄情寡义之人呢?”
校长闻言,欣赏之意更甚,路澜清这番话看似是很平常地解释方才的情景,实则是在指责路婶身为他的母亲,只顾着自己的目的,不顾及儿子的感受,“薄情寡义”这个词更适合形容路婶自己。
看够了闹剧,见路婶眼底下最后一丝冷静也将破碎,校长出来缓和气氛,“都坐下来谈吧,站着多累。喝喝茶,两位赶路来想必也是很辛苦。”后面一番话自然是对路叔路婶说的,她见他们一家人毫不客气地坐上了上位,大大咧咧地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大口喝起来,默默地咽回口中未说完的话语。
一些不经意间的举动,便可以分析出这个人的大致性格、思想。他们与路澜清相比,显然是差远了。
话说多了,路婶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皱起眉头抿了抿唇,真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这等又苦又涩的玩意儿,尤其是面前的年轻男子,好似把它当作至宝一般细细品尝。
班主任显然收到了路婶的目光,毫不在意地继续品茶。
校长把录下来的视频放给他们看了之后,路婶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儿子行为上的不对,反而矛头继续转到了路澜清身上,“侄女啊,这视频中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你是如何伤了我儿子,这医疗费你可不能再推脱责任了吧。”
说来说去,就是和金钱脱不开干系,如今还搬出了亲戚关系。路澜清不着痕迹地冷哼一声,看着同自己父亲有几分相似的路叔时,心却又软了下来,“好的,待会中午放学了,我同你们一起去第一医院排队挂号。第一医院的骨科医生可是A市最好的医院,到时候的费用一并由我付了。”
路婶一听到“第一医院”脸便灰了下来,它的权威她自然是知晓,但她花钱的关系医院可不是第一医院,到时候查出只是皮外伤,钱没捞到还白费一笔关系费,“不用那么劳烦了,你下午还要上课,到时候我直接把账单给你,你把钱填了就成。”
“这样啊……”路澜清沉吟一声,转过头,“班主任,我下午可以请假吗?”
班主任悠闲地抿着茶,被路澜清指了出来便顺着她的意思道:“可以,你去吧,我会跟黄教练说一声的。”
“谢谢班主任。”路澜清同他对视一眼,朝着他的方向微垂头表示谢意,遂又面向路婶,“中午我们一起去第一医院吧。”
见势头不对,路婶面色铁青,大力拍着茶几猛地站起身呵斥道:“路澜清!我们一家可待你不薄,可别忘了你的监护权还在我们手上!想进孤儿院当孤儿吗?!”
路婶显然是怒气上头,口不择言地恐吓起了路澜清,顺势挑开话题。
此刻门被推了进来,随即传来极具威严的男音,“谁敢让我们家澜清进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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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你快点儿。”一位妇人在副驾驶中不断催促着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快点将车停好,手里则小心地护着带来的包裹。
“急什么,澜清在里面上课还能不见了不成。”丁爸不疾不徐地倒着车,才刚停好丁妈就急匆匆地下了车,往教学楼走去。
丁爸摇摇头,确定了车的保险锁上了后赶忙追了上去,见丁妈正同一个学生打探道:“同学,请问高一年级在哪边?”
“高一在三楼,从这边的楼梯上去就可以了。正好我也要去一趟高一,阿姨您是要去几班?”贾亭西指了指右手边的楼梯亲切解释道。
“高一一班。”丁母打量着面前的男生,长得眉清目秀,为人也彬彬有礼,举手投足不经意间显示出适当的自信,对他的印象不错。
“诶,这么巧。”贾亭西笑笑,“我也是去那个班,你们要找谁?我待会一并帮你们喊出来。”
“我来找我们的女儿,路澜清,听说过吗?”丁爸站在自己妻子身边,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似乎都对他的印象不错。
“澜清?你们是澜清的爸妈?”贾亭西错愕道。
“你们认识?”丁妈瞧他的模样,觉着有些好笑,这孩子什么表情都已经写在了脸上,真是可爱得紧。
三人一路边走边聊,丁妈让贾亭西说些关于路澜清在学校发生的事,而贾亭西则很明智地选择了些有趣的事情道于他们听,一路上逗得两位长辈笑得合不拢嘴。
可到路澜清班上得知她并不在教室的消息时,贾亭西沉下脸,除了教室和训练场,路澜清今天一定在——校长室!
丁爸丁妈察觉到不对劲,眼神交流了一阵,还是由丁妈开了口:“怎么了吗?澜清现在在练习?”
“没有……”叹息一声,贾亭西领着两位往校长室走去,路上解释了那晚发生的事情,见丁爸丁妈脸上的疑惑才知道他们并不知情,然而他们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尖锐的嗓音:“路澜清!我们一家可待你不薄,可别忘了你的监护权还在我们手上!想进孤儿院当孤儿吗?!”
随后自然便是丁爸推门进来反驳的话语。
丁妈望了眼自己的丈夫,再扫了眼房内情景,将发言权交由了丈夫。虽然许多时候都是丁妈在说话,但是一旦发生了大事,她的丈夫从来都是二话不说挡在前头。
“你什么人,我们路家的家事还轮不着你们外人来管。”路叔对突然闯入的“外来之客”显然是不欢迎的,马上开口道。
“爸妈。”路澜清听到丁爸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幻听,再转头看着门口的三人时立马站起身迎了上去,牵着两位长辈坐下,瞥了眼贾亭西一眼,自己则站在他们身侧,“你们怎么来了?”
“傻孩子,昨儿都跟你说了让你多穿点,你看看你,又穿的这么单薄。”丁妈说着从包中取出一件崭新的外套为路澜清披上,心疼道,“我猜着你可能没厚衣服,就买了些衣物给你送过来了。”
路澜清闻着衣裳上熟悉的洗衣服味道,心底一股暖流滑过,“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