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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应昭有几分好感。  毕竟对方专注的时候有点让人移不开眼。  那双纤细的手无论是扎灯笼还是做皮影都很抢眼,十指翻飞的,如同蝶翅翩跹。  现在签名的这双手还有点擦伤,涂了药水之后看上去特别明显。  可是骨节的美感还在,签名就几秒的事儿,几缕发丝垂落的侧脸看上去特别立体。  但本人抿着嘴,笑起来的样子都有点勉强。  小护士觉得自己这样很像趁火打劫的。  「那个…………应小姐,」她小声地说,「抱歉啊,这时候打扰您。」  应昭把本子还给对方,笑着说:「没事。」  小护士还想说什么,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警察出来,应昭走了进去。  房门咔嗒一关,小护士想起刚刚里面那个女明星喊她去隔壁找人的神色。  明星都是普通人,受了伤也一样。  女人有点轻微脑震荡,左手还骨折了,也有腰上的伤,那么重的撞击下,挡风玻璃同样落了她一身,被推进来的时候特别狼狈。  醒后的神色反倒平静地很。  她按了铃,人来了之后也不看一眼,很直接地说:「应昭是不是在,帮我把她叫过来。」  她的脸上也有玻璃的扎痕,但还没到毁容的地步,就是有点触目惊心,但这不影响她的美貌,苍白的嘴唇,睁着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看上去还有点可怜。  应昭一点也不可怜她。  她可怜乔含音的时间太久了,十年,还多几个零头。  以前她自以为是的值得,现在只觉得当时实在太蠢了。  蠢到孤注一掷。  蠢到旁人都能看透的东西她固执地蒙上一层好看的光环,说服自己可以改变。  也可以有那么一个温暖的家。  总有人说人的一生总会碰到几个钉子。  这枚钉子扎在她的身上太多年了,取下来的时候不可能毫发无伤,但她以为痛过了,也就过去了。  但她没想到,没完的。  扎的年限太久,几乎跟血肉连在一块,不血流成河都没法收场。  就这么一颗她觉得取下就结束了的钉子。  在她的伤口痊愈之后又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一直是个心软的人。  肖文琦三天两头说她这样不行,老好人过头,还有点圣母倾向。  她还没到那个地步,那种无条件的好是有点过头。因为叠加了她孤注一掷的期待,砸锅卖铁也要苟活的向往,认为潜心浇灌就会开出一朵娇艳的花来的未来。  这个她臆想中的未来根本不是什么温暖的,这个臆想中的未来带刺带毒,并且永不开花。  这个过程里的痛苦她不想再回忆,毕竟现在走出了固步自封的怪圈,奔向了只属于她的那朵花。  可人始终有劣根性。  她痛恨自己这种劣根性,痛恨在知道肇事者是谁的那一瞬间席卷的失望和冰冷。  血液里翻腾着的经年以往都变成巴掌,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身上,又变成那种低沉的嘲讽,肆无忌惮地吐露她咎由自取的愚蠢。  她没走到床边,就站在离床一步远的位置,虚虚晃晃地看了乔含音一眼。  乔含音脖子都戴着固定夹板,她听到动静,只能稍微地侧头,「你来了?」  「找我什么事儿。」  应昭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她深吸一口气,又悄无声息地吐出。  「你能走近一点吗?」  乔含音转头,但夹板卡在脖子,能感觉到有人,却没办法看清楚。  「不能,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  应昭没动。  乔含音没打石膏的手抬起,在空气中朝应昭的方向挥了挥,最后低低地喊了一声姐。  有点哽咽的,「我不是故意的…………」  应昭没说话,冷冷地瞧着对方那只乱挥的手。  「没关系。」  应昭说,「反正我现在也没被你撞死。」  在乔含音的印象里,应昭好像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她整个人都像是软的,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她真的没什么好值得挑剔的地方。  鸡蛋里挑骨头的办法都没办法挑出什么来。  邻居们都喜欢她,也心疼她,在应昭妈和乔含音爹死后的日子里,她们终归是被这些街坊照顾的。  人都是这样,活着的时候那些中年妇女都对应昭的妈各种唾骂,说她花枝招展不三不四,可人死了,又变成了死者为大,连对方留下的小崽子也关爱有加。  晚上做了什么菜会送一点过来。  乔含音初中那会,没有晚自习,被应昭接回家之后电饭锅里的饭已经好了。像是算准了似的,应昭的车刚拉近院子,那边肖文琦就跑过来了,喊着:「昭儿,今天…………」  今天吃肉了就有个肉吃。  饺子的话也会端过来。  …………  跟吃百家饭长大似的。  有时候是大人来,应昭还会跟她们聊上一会儿,乔含音从不接话。  闷头吃饭,要么就是先回房间待一会儿。  她天生就是这样,也不是没挺那些大人说她这个德行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  她不服气,就在应昭面前破口大骂。  应昭很无奈,就说:「含音,你别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也不重,她像是从来不会说重话。  现在不是了。  一句话平平淡淡,没什么旁的情绪,没恨,也没爱,也没无可奈何,就像跟她没关系似的。  陌生人。  也是,早就是了。  影视城咖啡店那一次,她就冷酷无情地说断了。  录节目碰到也一声不吭,悄无声息地跟人换项目。  结束吃饭的时候也完全忽略她。  什么场合里有她,她就装作没看见。  什么叫「她一直在进步」,太嘲讽了,明明根本很不屑。  做什么都很容易的应昭,根本不会懂那种入不了戏的痛苦吧。  天赋是老天给的玩意,在她这里少分了一点,所以第一部戏她演成那样子。别人都看她的笑话,应昭还要假惺惺地说下次再,没关系。  含音,没关系的。  从小到大,这句话她听了无数次。  可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没关系的,试镜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有关系的。  很丢脸啊,我的存在真的毫无意义吗。  所以我把你撞死就有关系了?  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