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闷死在枕头下面的前一刻,她撇开枕头,翻身起床。
白落羽站在房间的穿衣镜前,细细地检视着自己,从头到脚没有少一块肉。
她对着镜中的倒影,微点点头,得到了结论。奈珈昨天根本没有认真吃她嘛!
陆薇琪说的,自己身上布满了女人的贪念,有人觊觎自己的血肉。
鬼燃灯说的,自己全身都是邪恶之眼,沾染了一身晦气。
红发神婆说的,无尽的贪婪、欲望,就像黏在蜜糖上面的蚂蚁,遍布你的全身。
还有,她的父母说的,鳞族人对待自己中意的食物,有着特殊的执着。他们的嗅觉让人类望尘莫及,他们能辨别微小的气味差异。能嗅到血肉在肤表之下的甜美甘香。
白衍和杨若冰还吐露,奈珈女王点名道姓地想要得到她。就算用很多很多人与之交换,都不行。
这些线索都清晰地指向同一个答案,真相已经再明显不过。那个觊觎着自己血肉的,想到品尝自己血肉里的甜香的,除了奈珈还能有谁。
只是,白落羽皱紧了一双秀眉,细细分析。只是,有一个地方,稍微有一点儿想不透。
她的人鱼女王,世界上最美丽神秘的生物——奈珈,明显跟那些面目狰狞,喉音刺耳的鳞族怪物,从各个方面都差异悬殊,天差地远,云泥之别。
奈珈就算一片鳞片,一枚指甲,都要比狞历可怖的鱼怪美上一万倍!
白落羽转念又想,在动物界里,工蜂和女王蜂也是相差很远的吧。
父母嘴里,虽然没有直白地道出奈珈就是鳞族人的女王。但是,毕恭毕敬的管奈珈叫“奈珈女王”,并在此之后,提到鳞族人对食物的特殊偏好,这不就是暗指奈珈就是鳞族人的女王吗?
而且,“黑鳞公主号”上那一夜,鳞族人也确实对奈珈的指示,唯命是从。
所以,奈珈昨天为什么没有吃掉自己呢?难道是,还在养肥……自己太美味了,就像自己吃草莓慕斯蛋糕时,要把那颗草莓留到最后吃一样?
亦或者,奈珈想要她,是为了另一种意义的“吃”。
思及至此,昨日的旖旎画面又飞回到脑海,白落羽不禁霞飞两靥。
白落羽摇了摇头,不想去折磨自己的脑细胞,去想自己想不透的事情了,她只知道,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吃”,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她走到窗前,呼啦一下拉开印着玫瑰花束图案的粉色窗帘,窗外春光明媚,杨柳拂风,窗前一大树紫蓉蓉的花球在风中轻轻摇曳,几只莹黄色的蛱蝶在其中翩翩飞舞。
奈珈呢?白落羽想。
自己的衣服沾满了鱼腥和汗渍,昨天已经被她塞进了浴室的垃圾箱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松松垮垮披着的粉色丝绸睡袍,撇撇嘴抬眼环视了一圈房间,希望能找到可以穿的衣服。
白落羽盈盈走到衣柜前,直觉告诉她,里面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她轻轻拉开衣橱的门,不禁眼前一亮,衣柜里竟然整齐码放着一排颜色清新,粉嫩时尚的簇新时装。每一件都很好看,每一件都是她的尺码。
她随手拿出来一件连衣裙,走到穿衣镜前比一比,望着自己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勾起嘴甜甜一笑。
随即,心中一动,又莫名鼻子酸酸的。会是奈珈帮她准备的吗?她从未被人这样温柔相待过……
白落羽在一整排漂亮光鲜的衣服中,挑了一件无袖的淡粉色连衣裙,搭配了一件水色薄牛仔外套,穿戴整齐了以后,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时尚,清新可爱。
她循着记忆走出了别墅,猝然发现别墅大门两边笔直地立着两个人。
他们穿着一身十分齐楚的制服,带着一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下巴绷紧了的严肃线条。腰板挺得笔直,像两颗白杨树。
白落羽猜测他们是站岗的侍卫,她在这两个人之间巡睃了一遍,看到右侧站着的侍卫脖子上挂着一个红绳串着的白玉吊坠,十分醒目,再一抬眸,看到那人帽檐下面圆润的侧脸,莫名觉得他好像比较好说话。
她踱到那人身边,温声问他:“请问,你知道奈珈去哪儿了吗?”
白落羽明显感觉到那人呼吸一滞,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睛里一阵惊慌错愕,只听他用饱含乡音的语调,吃吃地说:“女、女神、去、去了莫、莫比乌斯、宫殿。”
这个淳朴的乡音和这种磕磕巴巴的语速,让她很有熟悉感,她抬头望了望这张黑黢黢的圆脸,一时没有想起来这人是谁。
“哦,”白落羽淡淡答应,她抬头眺望远方,远处林立着一片华美恢弘的建筑群,她皱眉问那人:“请问,你能带我去找奈珈吗?”
那人抬手抹了一下额上沁出的细密额汗,恭敬地说了一声:“好。”心中叫苦不迭。
这个站岗的侍卫已经认出了眼前的女孩正是被他们七哥拐来的小妮子,她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消失,那当然是女神的神迹。她一口一个“奈珈”的直呼女神的大名,把他叫得心里发憷。乡音男子暗忖,她一定跟他们女神关系非同一般,一会儿要是认出他来,在女神耳边吹一吹“枕头风”,估计他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那个人战战兢兢地在白落羽前面引路,将她带到了一处雄伟壮观,美轮美奂的宫殿门前。在门口纯白花岗岩铺就的石阶下,向白落羽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有点仓惶地快步走开了。
白落羽狐疑地拾阶而上,走进了一座巨大华美的白色宫殿状建筑。她在心里默念着男子吐露的宫殿名称。
莫比乌斯,无限循环,永无止境。
巍峨壮丽的宫殿,跟昨天奈珈带她降落时那座宫殿很像,墙体都选用了纯白的花岗岩,地板也铺就着“雅士白”,她穿过一排排遥相辉映的,庄严华美的纯白罗马柱,向前走了几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遽然顿住了脚步。
宫殿的最深处,一汪幽蓝明澈的海水,给雪白的穹顶和墙壁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