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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罗香 作者:蒜苗炒肉

    绮罗香 作者:蒜苗炒肉

    滞了一下,宁慧慢悠悠挪过来坐在她榻边,流景立刻捉住了宁慧一只手,“你……”

    宁慧脸上半点表情也无,想要抽回手,但流景握地紧,一次没能抽出来,流景握地更紧了些,疑惑又委屈地看了一眼宁慧。

    自从两人重逢以来,宁慧虽然性子冷,别人面前也是点水不惊,但对自己总是神色柔和,有些时候也能言笑晏晏,这次宁慧态度实在生硬,流景熟知她脾性,定然是气得紧了,可终究不明白为什么,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回去么?叫宁慧等了那么久,确实该死。

    宁慧见过流景憔悴的模样,也见过流景泫然欲泣强自忍住的模样,但像这样憔悴又分外可怜的模样实在没见过,不曾服软的人一旦柔软起来叫人十分心疼,她还怎么能狠下心肠抽出自己的手来,“你躺着。”

    流景看她虽然脸色不渝,但也松动了几分,听话地躺了下来,“慧慧,你的伤……”

    宁慧瞥了一眼秋红,流景从不在外人面前这样叫她,她心里微微一动,但说出的话还是依旧冰冷,“我在柴房有吃有住,死不了。”

    宁慧被噎了一下,但想起宁慧虽然随军时日子清苦,总没被关过柴房,不由又有几分愧疚,“慧慧,慧儿,是我不对,我该早点回来放你出去。”

    宁慧见她这样,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又是气又是心疼,在流景额上戳了一指头,“你竟是个木头么,你差点死在小灵山上……”她一说出来总是有些哽咽,顿了一阵才能开口,“慧慧,慧慧,我就是摔了一跤蹭破了皮,你却鬼门关里又走了一遭,你……”

    流景见她泪珠如滚珠般滑落,急的恨不能坐起来替她擦眼泪,动了一下,被宁慧按住了,只能握着宁慧手腕,“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你又哪里不好了!”宁慧抹了一把眼泪,“你是个呆子……”

    流景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该是认错还是不认错,她向来顺着宁慧,几乎没生过口角,除了初次相逢,宁慧也没这般向她撒过气,她全然不知所措,但想着认错宁慧不高兴,暂时且不认了吧,伸手抚了抚宁慧手臂上绑着的纱布,“还疼不疼?”

    宁慧都要被她在此事上的愚钝气笑了。

    但她还没笑出来,就听帷帐后一人没忍住干咳了一声,“流景你他娘的真是个蠢货,蠢得人想打你!”却是葛素,她嗓子黯哑,有气无力,但戏谑的语气却十足。

    流景虽然窘迫,但也十分欢喜,“你醒了?”

    葛素闷声咳了一阵,“早醒了,实在不欲打扰二位,但能不能先给碗水喝?”

    宁慧一个眼神,秋红已端了茶水过去,流景咳一阵才能喝口水,听着也叫人难受,宁慧只能吩咐秋红,“叫卷耳进来,再去请大夫瞧一瞧。”

    流景一听大夫二字,心里一惊,“他们知道了?”她以为大夫在她昏迷时诊病,已窥破了她是女儿身。

    宁慧摇了摇头,“知道了又何妨,无论你是谁,这次若没有你,咱们都没这样运气等待援军。何况,这事有我在,谁也不能奈何你。”

    流景听了这话一时感动不已,无以应对,只握着宁慧的手轻轻摩挲着。

    大夫要来,宁慧留在此处碍手碍脚,便抽身要走,流景却握住她的手不放,急着央告,“你还生气么?你别气了,都是我该死,等我好些,我好好赔罪。”

    宁慧还怎么气得起来,她重坐回榻边,拂过流景散乱的头发,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你好好养伤,好了再来赔罪,我现在去给哥哥写信,我要告诉他你就在我跟前,还要告诉他你这次历经千难为西北之事奔波,叫他给你官做!”

    作者有话要说:  嗯,内容提要终于又文艺了一回。

    还有,撩妹这种大事就交给公主好了。

    写的不好你们可以批评啊,你们怎么能又不批评又不夸奖呢?作者君给你学狼叫好了:“嗷唔~”

    ☆、珪园余孽

    宁慧下定决心要把流景的事对宁荼和盘托出,流景却半点准备也没有,她又是欣慰激动,又是担忧,更不让宁慧走了,“他会不会难为你?”

    宁慧叹了口气,“我并不怕哥哥难为我,我怕的是你有风吹草动,又撇下我。流景,这次不管有什么事情,哪怕是送死,你也得带着我一起。你若再撇下我一次,我便立刻回皇都,这辈子都不跟你相见。”

    流景这才明白宁慧到底为何生气,她心上如受刺钉之锤,狠狠疼了一下,却也很是欣慰,“是我不好,我不该撇下你独自出去。慧慧,我不是怕你累赘,我怕到时情形险恶,我无法顾你周全,我怕你受伤……”

    宁慧叹了口气,“我难道不怕你受伤不怕你送命?就算死,也该我陪着你,可你却把我丢下,跟别人一起去患难与共了,你这身上一道道伤口,难道我竟不心疼么?”

    流景有些讷讷,“我都惯了,并不是很疼。你别担心……”她看宁慧脸色又有些不虞,忙打住话头,“以后我会听你的,一定不会撇下你了。”

    门外已有了脚步声,宁慧轻拭泪痕,略整衣衫,安抚流景,“你好好养伤,好些了咱们就去西南和雷将军汇合。”

    流景点一点头,她又从生死之境挣扎过一回,无比留恋宁慧,但此时不便,她也决不强求,只是一再嘱咐,“慧慧,你别再生气了。”

    卷耳进来伺候一切,秋红扶着她一瘸一拐地出去,她自去与秦副将及西北援军商议别的事情。

    宁荼派来西北的是在旧朝手里时就赫赫有名的萧大将军,这人和雷乾及秦副将相熟,这次来西北也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历练,宁慧去时秦副将正和萧将军玩笑,他儿子规规矩矩侍立身后。

    众人见了宁慧都有些拘束,正经见了礼才各自落座。

    说起回皇都之事,这次西北局势秦副将都是亲历,不由劝道,“公主外出多时,圣上难全兄妹手足之情,公主也该回去看看。”

    若说外面艰险,宁慧还有些不屑,但若说手足之情,宁慧心里有些松动,王府也是局势复杂,人心叵测,但这个哥哥待她却是一心一意的好,她也心里惦念宁荼。

    但世上没有两全之事,宁慧难以说出为了流景的话,只得推脱,“待山河一统,局势安定,自有面见哥哥的时候,此时还太早。”

    萧将军只是个传旨的,他对女子从军并无偏见,而况这个女子倒也做的像模像样,既然宁慧坚持,他也不去劝。

    秦副将此时才得空向宁慧汇报南地之事,那日珪园刺客行刺,他顺势而为,本只是擦伤了外皮,却叫三皇子以为他是伤重难治,一连几日称病不出,叫三皇子掉以轻心,果真大举来攻城,他率兵杀了个痛快。

    但到底人数悬殊,这一次胜利后他几乎被三皇子围死,若非最终萧将军到来,只怕情势也是不能想象。

    如今西北之事宁荼已交予萧将军负责,秦副将便开始修养整编,为去西南做准备。

    宁慧坚决不回皇都,便要跟秦副将一通回西南,宁慧要走,流景自然得带着,葛素本是江湖游荡的闲散之人,这次却也心志坚定,要与众人一起回西南,但这两人伤重,宁慧也有轻伤,一时动不了身,便耽搁了半月,才从灵西出发,往西南而去。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整齐英武的大队军士中夹着三座马车启程离去。

    卷耳是女眷,与葛素同乘一车,方便照顾葛素,秋红与宁慧一车,流景单独一车。只是上路不久,宁慧便撇下秋红钻上了流景的马车。

    流景已能下地行走,外伤已好了大半,内伤除却汤药,更是每日打坐行功,也好了一些,闷在马车里本来无聊,有宁慧作伴,自然欢喜异常。

    秋红年纪还小,要她一个人呆在马车里她怎么呆得住,但她也知道公主和流景两人不宜打扰,也不敢打扰,只能在休整完后,挤上了葛素马车。

    葛素自然也好的差不多,只是重伤初愈,整个人都懒散,看着人家为宁慧准备的马车奢华舒适,便也要了一辆一样的坐着。

    此时在路边补给完毕,行旅之中饭食简单,葛素也不计较,吃饱了更觉得懒,靠着舒适的垫子,嘴里叼着根路边折来的草根,与卷耳逗趣。

    她看秋红挤上了车,登时有些不快,足尖踢了踢秋红坐的位置,“你跑来做什么?你们公主不要人伺候了?”

    宁慧与葛素两人不太对付,秋红更是跟这个有事没事就喜欢给雷越送药的女人没好感,哼了一声,小脸一扬,“我要你管?”

    葛素闲极无聊,也不生气,只是逗她,“怎么,宁慧跟流景两人腻腻歪歪,你成了没人要的小丫头了吧!”

    这话说的卷耳面色一黯,转过了脸,微微掀起一角车帘,望着窗外景致。

    已是秋末冬初,西北天寒物燥,落木萧萧,树木都剩了光秃的枝桠,张开手臂的人一眼,仰望着湛蓝的苍穹。

    葛素看得有趣,又转去逗卷耳,“哟,伤心了?小丫头,以后伤心的事多着呢,这才哪到哪儿啊!”卷耳也不理她,兀自望着窗外出神。

    是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一路都走新朝地界,除去路途辛苦,倒是一路顺遂,这一日已过了青山,到了汉河边上。

    汉河流经之地,河之北为西北,河之南为西南,两地只隔一条大河,但气候风俗地形尽皆不同。

    秋日多雨,汉河水流湍急,冰冷的河水在秋日温黄的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军士们用大船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