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 作者:允
镇国公主[GL] 作者:允
韦欣却更哽咽道:“六郎做了天子,自然是欢喜的,可我…”一语未毕,哭声更甚,听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李睿这厮偏还极受用,搂着她便细语安慰:“你不要哭,我既为天子,你又跟我一场,总亏待不了你的,你放心。”
韦欣渐渐止了抽泣,轻声道:“我来见六郎,并不是为了自己,只是想着见六郎一面,知道六郎好好的,便心满意足了。六郎也不必特地为了我费大心思,若惹物议,反倒不好。”
一番话说的李睿大为感动,轻笑道:“我既为天子,封赏你一个小小的韦三娘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谁敢议论?”
韦欣又小声说了什么,我却是热血上头,全然听不进去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极想冲出去,挥拳将李睿和韦欣一起揍一顿,然而拳头紧了又松,到底没做这不自量力之事。
韦欣是寻了借口出来,片刻之后,便推开李睿,又悄悄地走进去。她走之后,李睿兀自在原地立了好久,面上神情变幻,一会惆怅,一会欣喜,到最后才摇摇头,微笑着转身出去,才到门口,以王元起为首的几个内侍便钻出来,在他身边挤眉弄眼地讨赏。
李睿大方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堆小物,叫他们自己分了,脚步轻快地走出去,他一走,后院中方慢慢又冒出人来,站岗的站岗,巡逻的巡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我忍耐良久才平静下来,趁人不备,自门后出去,悠悠闲闲地走到丽正殿外,崔氏已经带着韦欣几个走了,有宫人端着残茶点心出来,韦欢的侍女七七立在门口看着,见了我便讶然道:“公主又来了?”
我笑道:“想起来还没见大郎,所以回来。”装作不经意地向内一看,笑道:“阿嫂这会在做什么呢?”
七七是韦欢自家中带来的侍女,极早时便与我相熟,顺口便回我道:“见过了客,说累了,要坐一坐。”
我道:“既如此,我进去拜一拜,和她说说话。”不等她反应便快步入内,急得她在门口喊一句“公主”,殿中韦欢本来在坐着想事,听见这一声,猛然呵道:“不许进来。”见我不理,起身就往一侧走,我急忙在她身前站定,大声喊“阿嫂”。
她止了步,低着头道:“又有什么事?”
我道:“无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她道:“我不想见你。”
我抿了嘴,握她的手道:“可我想见你。”
第一次和第二次她甩开了我,第三次我便握住她的右手,顺势蹲身下去,看见了她的脸。
她的眼睛红红的,妆化得重,眼泪流过的地方晕湿了一片,见我看着她,便抬头用手将眼泪一擦,淡淡道:“见到了,你可以走了。”右手从我手中抽出去,转身回去。
我该离开的,可看见她流泪,我的心便也像是被泡在眼泪里,盐咸的泪浸透伤疤,竟比刚受伤时还要疼,人不由自主地便跟着她过去,走到主座后。那里设着屏风,里面有妆台,她自己坐在前面,取出脂粉,一点一点地补妆。
我看着她往自己脸上扑粉,想了半天没想出该说什么,只好道:“你这样妆扮…还挺好看的。”
她看也不看我,扑了粉,又起身往寝殿走。
我叫住她:“阿嫂。”
她回头看我:“我累了,要回去歇息,太平若无事,便先退下罢。”
我抿嘴道:“有事。”
她道:“有事就改日再说。”抬脚要走,我赶忙道:“刚才韦欣和六郎在后院私会。”
她略站了一站,侧身看我,面色不变:“说完了?”
我见她毫不动容,连忙搜肠刮肚地又想起一桩:“二郎…二郎进京,你怎么看?”
她垂眼道:“庙堂之事,非你我可以妄议。”
我扯住她:“若事关后宫呢?”
她面无表情地看我:“事关后宫,自然有阿娘决断。”重又来挣我的手,这回用了极大的力,掰得我手指生疼,轻哼一声,她马上便停了手,冷冷道:“放开我。”
我摇摇头,将她左手抓得更紧:“不放。”
她用右手发狠来掰我,我咬牙忍着,实在忍不住,两手紧抓着她的手,整个人往地上一坐:“阿嫂再这样,我就告诉阿娘去!”
她红着眼,瞪着我冷笑:“看来你是养得差不多了,连撒泼打滚的功夫都又捡回来了。”
我扯着嘴角强迫自己笑:“我明明是被阿嫂推在地上的,什么撒泼打滚?阿嫂不要以为自己是长嫂,是皇后,就可以随便欺负人,我阿娘可还没搬出紫宸殿呢。不过,看在相识多年的情分上,若是阿嫂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哭,我就不计较这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她妥协了,嬉皮笑脸地要起来,却听她扬声道:“七七,关门。”
殿门倏然就关上了。
她开始脱那一身繁复的衣裳。
我被她吓了一跳,因着“输人不可输阵”的想法,嘴上还笑道:“怎么,阿嫂斗不过我,便要使美人计了?可惜要是几个月前倒还罢了,现在的阿嫂…” 眼在她胸脯上一阵乱瞟,啧声尚未出口,已被她在肚子上揍了一拳,将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里。
作者有话要说: 唐初期还是以继承家业的那个儿子为嫡子,李二凤就曾经说过同是长孙皇后所出而非太子的魏王李泰是“庶子”。所以李睿继位,韦欢即是嫡长媳,当然太平角度来说称呼就不一样了~
第171章 梳头
大唐帝国的皇后和公主打了一架。
或者说,大唐帝国的皇后将公主打了一顿。
韦欢这厮实在是狡诈得很,自己脱了外衣,却不给我半点脱衣的时间。我是进宫觐见,衣饰虽不如她那般华丽,却也是里外几层,着实繁冗,又怕破了衣裳出去被人瞧见,动作间极是拘束,被她打了好几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将外衣脱了,期间又挨了几下。
她倒还有分寸,手脚只向我的后背、臀腿等处招呼,绝不触碰我的要害,或是□□处,等我把外衣扔开,与她厮打在一起时,又使用巧劲,在我手臂上、腰上、大腿上拧了好几道,拧得我肌肤青紫,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开,只好捂着心口哼出一声,闭眼就望地上一倒。
她果然被我吓住,沉声叫一句“太平”,我闭紧双眼假装昏迷,指望她蹲身看我时一把将她推倒,谁知她却只站在那里冷笑:“别装了,你自己说过心痛时要坐不要躺,且唇色也没变,这么干干一倒,骗谁呢。”
我见骗她不过,只好睁了眼,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虽然不是心痛,可也觉得胸闷气短,全身发软,不知是不是被你打出了内伤。”怕她不信,又道:“这几个月实在是身体虚弱,大不如从前。”
她冷哼道:“你日夜饮酒玩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过自己的身体,这会倒知道到我这里装可怜,我不可怜你。”
我乜着眼道:“谁要你可怜?我是真难受,你不信,把我绑住,扶起来探探我的心,看是不是跳得不对?”
她将信将疑地看我一眼,一步自我身上跨过去,慢慢蹲下来,一手来探我的心跳:“不许动,再动就打到你哭。”
我将两手大张,懒洋洋地摊在身体两侧:“你叫我动,我都没力气。”胸上一热,却是她的手覆在了我的胸前,手掌泰半压在我的胸上,只有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是在心口,手一用力,便不自觉成了把握之势,倒激得我吸了一口凉气,整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面上不肯服软,还道:“明明是你骗了我,怎么倒像是我欠着你一样。”
她冷冷道:“你怪我骗了你,那就不要来找我。自己要贴过来给我打,怪谁?”许是觉出我心跳得极快,不知不觉便没了言语,歪着头探了半晌,伸出另一只手给我:“坐好。”
我牵住她的手,慢慢自地上起身,她跪坐到一侧,一手去搭我的脉搏,一手则继续压在我心口,凝神数了一会,道:“只是快,倒不大像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