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起床就性转 作者:提笔封刀
本宫起床就性转 作者:提笔封刀
“起来说话,我又不是要斥责你。漠北不是京城,我也不是庄氏,没那么多繁琐苛刻的规矩。”楚清音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前些日子见你心神不属,我确实派人暗中调查了一番,也知道了你与那陈追之间的事情。若是我要阻拦,当时一早便出手了,还何必需要等到你今天来自投罗网?”
听她如此说,揽月才终于镇定了下来,慢慢站起身。“婢子失礼了。”她轻声道。
“映玉,银杏,你们先下去。”楚清音屏退其余二人。待屋中只剩下了她与揽月两个之后,她审视了一番面前的侍女,忽然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
“王妃请讲。”
“你究竟为什么要跟着我来漠北?你的父亲在是个不小的管事,母亲又管着主院的厨房,在相府中算是地位不小了。你与映玉不同,当初本来便是庄夫人安插到拈花楼来的,我一走,你与临星自然还是要回去的。可你为何不惜远离双亲,也执意要追随我呢?”
这句问话似乎在揽月的预料之内。女子抿了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答道:“不敢隐瞒王妃。婢子起初决定随王爷与王妃来到漠北,原本是怀着想要脱离奴籍、嫁与良人为妻的愿望的。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王爷在漠北地位甚高,一呼百应,襄王府出来的下仆,自然也会被人高看一眼。婢子不敢奢求太多,哪怕是边境的普通民户家,只要是愿意娶婢子过门,婢子便来求王妃恩典,放为良籍,从此……便再不低人一头了。”
“你跟着我来了这边,便是断了自己的后路。能不能遇到真心人,我又会不会放你从良,这都是不可预料的。难道你当时便如此确信,自己定能得偿所愿么?”楚清音不解道。
“王妃宅心仁厚,从前在拈花楼时,明知婢子与临星两个是夫人派来的,却也对我们一视同仁,并不曾有过额外的苛求责难,婢子愿意赌一把。况且,”揽月说着,弯了弯唇,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若是留在相府,将来总归逃不过被在府中配个人的命,生下的子女依旧如婢子与双亲一般,代代为奴。来到漠北,难道还会比那更糟么?”
楚清音闻言,不禁也有些感慨。她一直看得出揽月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却没有想到对方竟是想得这般深远。宁做贫家妇,莫为富人奴,一个家生子能有这等认识,也算是难得可贵了。
“你既然有这样的愿望,我自然会成全你。”楚清音道。看见揽月惊喜又感激地抬起头来,做架势便要下跪道谢,她赶紧摆摆手,“先别急着谢我。我且问你,你心中的‘良人’,是否便是那个陈追?”
揽月的脸红了红,点了点头,小声答道:“是。”
“那你可知道,他是从草原逃回来的铁勒奴隶?”楚清音微微严肃了神态语气,坐正身体道。
揽月依旧点头:“婢子知道。他的长相偏向异族人,汉话说得也磕磕绊绊。婢子曾问过他来历,他也对婢子直言不讳,并未有所隐瞒。他说自己从前在草原时,便是跟在一个大部落的头人身边,为其牧马。故此,听说钱伯离去后,婢子才斗胆,想要向王妃举荐他。”
楚清音颔首:“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此时我还需要与王爷说过,再作商量。”
“婢子告退。”揽月一福身,向门外退去。到了门口时,却又停下来,咬了咬嘴唇,开口,“还有一事,婢子想请求王妃。若是当真要留下陈追的话,还请……莫要说是婢子举荐的他。”
揽月离开了。楚清音依旧坐在原处,脑子里反复转着这件事情。
九天之前,揽月趁着休假又出去了一次。张述先前已打过吩咐,自有王府侍卫跟随在她身后,从而顺藤摸瓜,找到了陈追这个人。现年二十有四,母亲陈氏是乌垒本地人,数十年前被前来进犯的铁勒人掳走,被侵犯后生下了他。
两年前,铁勒人大举进犯边关时,陈追趁机逃回了北周,在确认了身份后便继承了已无户主的陈家小院,如今独自一人住在那里,靠给邻里打些零工为生。起初因为相貌与语言曾受到敌视与排挤,但如今居然能和附近的人家都相处得一片和平,足以见得他品质当是不差,而且也头脑聪明,十分懂得为人处世之道。
恍然间,楚清音又想起了半个月前,与程徽在书房中谈过的事情。那之后秦景阳等人也简短商议过此事,但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作罢了。如果这个陈追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的话,那么单单做一个马夫倒有些可惜了。
晚上秦景阳回来时,楚清音便对他说起了这件事。孰料,听过来龙去脉之后,襄王殿下所注意的重点居然偏到了老远山西:“原来揽月是抱了这个心思,才要千里迢迢跟着你来到漠北的。”
“那你以为她想要做什么?”楚清音问。
秦景阳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目光不自然地偏向别处:“大概……是侍妾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你思想龌龊还真没说错。”楚清音鄙视地看着他,“你怎么就这么自恋呢?还很期待呢是吧!”
秦景阳赶紧澄清:“天地良心,这种想法我是半点都没有的。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为了避嫌,与映玉和银杏都很少说话?更不要说不再跟前伺候的她了。倒是你,”话锋一转,男人换了一副酸溜溜的语气,瞟向楚清音,“顶着我的身份在外面时从来不知道避讳,上次在街上救个险些被惊马撞到的女子,都差点要搂上人家的腰了。再这样招蜂引蝶下去,添堵的可是你自己。”
“……说到底你还是自恋啊!”楚清音闻言语塞,噎了半晌,方才哭笑不得地道。秦景阳所说的确有其事,当时情况危急,她出手时不觉得有什么,听着周围百姓一声声喊着“镇北王”心里还挺自豪;直到离开现场后,才被程徽委婉地指出了不妥之处。后来秦景阳一直没说,她就以为男人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我是在很严肃地劝告你今后注意。”秦景阳一本正经地说。
“行行行,我家男人天下第一,我的危机感大大的,必须将一切情敌掐死在萌芽之中,这行了吧?”楚清音推了他一把,“和你说正经的呢。那个陈追的事,你看能不能行?”
“试一试也无妨。”秦景阳用不甚在意的口气回答,似乎并不认为这件事十分重要,“将他收入襄王府,本身也算是一种试探了。如果他当真是铁勒人的奸细,那么有朝一日定会忍耐不住,暗中出手的。”
“那就这么定了?他要真是个好人,和揽月也两情相悦的话,那我便将揽月的奴籍除了,让他们两个终成眷属。”
“好。”
随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在对陈追的社交与作息进行了进一步调查,初步判定他没有和铁勒人私下接触过后,楚清音便命人将青年带到了襄王府。得知自己要被王府聘做马夫,这个青年显然十分紧张忐忑,原本就说得磕磕绊绊的汉话也变得更加七零八落起来。
可一等到之后张述将他带到马厩,见了秦景阳的那几匹名驹之后,他的神情便一下子转为见猎心喜,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了马身上,就连这种一旁对他讲解月钱和府中规矩的乌梅都被无视了,只知道哼哼啊啊地点头,明显半点都没听进去。
乌梅和张述回来汇报,楚清音听说这人是个马痴,那副爱马的样子不似作伪,便更进一步地放心了。于是命张述不要大意,继续派人暗中盯着陈追,便就此将他留在了府上。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到了年关。铁勒人可没有除旧迎新的规矩,冬天是他们劫掠得最凶残的时候,所以往年三军将士无不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抵御蛮族的入侵。然而今年却不同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年后八成会有一场恶战,但至少现在,他们可以难得地过一个安稳的新年了。
而楚汐音一家四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抵达了乌垒城。
没错,是四口。
“你怎么来了?”站在寒风漫卷、沙尘扬天的城外等了半晌,等到马车门一开,率先看到的居然是堂兄那张和自己八字不合的脸。秦景阳的声音立刻拔高了起来,脸上满满的全是嫌弃二字。
“我怎么不能来?”秦玉昭挑眉,“虽说这沧北如今已成了你的封邑,但当初你去宁郡,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难道我连礼尚往来都不行了么?”
秦景阳哼道:“荥阳郡王占据着南北要道,封邑中连年往来的商税居高不下,堪称富得流油。沧北这穷乡僻壤的,可容不下您这尊大神。过年了不去防着点孟煦暗中生乱,来我这儿作甚?”
“阿汐要在这儿住到年后才回,一往一返足有半年时间,难道还要让我独自一人守在宁郡不成?”秦玉昭嗤了一声,“至于南梁,眼下世家们正与皇族闹得欢呢,孟煦自顾不暇,才没有时间来北周生乱。我能来,自然是将一切事情都布置妥当了,用不着你操心。”
“闹得欢?”秦景阳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要信息,不禁皱眉,“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此事说起来便话长了。”秦玉昭道,“此外,在你们来到漠北后,京城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我觉得消息怕是被刻意封锁了,并没有被传到这边。在这儿站着呛风也不是办法,先进去再说吧。”说罢便转过头去,“阿汐……嗯?人呢?”别说人了,马车都不见了。
“王爷,郡王。”程徽干咳了一声,“在你们二位进行……交谈的时候,王妃已坐上马车,和郡王妃、世子与县主一同进城了。”
秦景阳:“……”
秦玉昭:“……”
荥阳郡王一家抵达时已是午后,等回到襄王府,日头正将将偏西。情知今晚男人们——再加上女将军一名——怕是要夜谈国事,而楚家的姐妹俩也要说些体己话,趁着沐铁衣还未从军营中回来,秦玉昭夫妇先忙着梳洗的时候,秦景阳和楚清音抓住这个宝贵的机会,赶紧来了一发。
“特么跟偷情似的!”看着沙漏一算时间,连十分钟都不到,楚清音恨恨地捶了一下床板。她没秦景阳那飞快进入状态的能耐,每次滚床单时前|戏都是必不可少的。如今的感觉就像是在游乐场玩跳楼机,结果设备升着升着忽然就卡壳了停在空中了一样,连最高点都没抵达,更别说之后那飞流直下的酸爽刺激了。
“事急从权,迫不得已。”襄王倒是爽到了,低下头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她的脸,“下一次好好补偿你。”
楚清音转过头来,阴森森地盯着他:“这样的事儿多来几次,小心你以后想慢都慢不下来了。”
无辜躺枪的襄王殿下:“……”
略过这个小插曲不提,等两人收拾得人模狗样,赶去见客人的时候,又已经恢复了往日琴瑟相谐的姿态。等沐铁衣也到了,六人便在一起开了个小规模的接风宴。吃过饭,楚清音与楚汐音回到屋中说话不提,而秦景阳、秦玉昭、沐铁衣与程徽四人则去了书房。
“孟煦打算推翻一直由来已久的察举与征辟制度,在南梁国内推行统一的人才考核,考校明经、进士等科,并称为科举,借以选拔人才。诏令一经发布,那些老牌的世家顿时觉得皇帝是在断自己的官路,顿时纷纷抗议,这一阵子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彼此寒暄了一阵,众人便进入正题,秦玉昭说起了近日来在南梁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