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胜辉和俞文鸿两个人，在顶楼聊天时，下方一处办公室里，冯一东正在审阅手头的一份详细报告。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舒展不开来。
    现在，飞线传媒的财务状况，比他之前所想象的还要糟糕。
    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已经千疮百孔。
    几个顶流之中，陈彩本身的工作室独立性非常强，耽改剧出身的石步，最近卷入了一系列的丑闻之中，商务上面各种受限，可能要糊了。
    这两个人并不能给公司带来太多的利益。
    而佟雨和邵阳阳两个新晋顶流，还没能将名气转化成收益。
    看着飞线传媒和陈彩签订的协议，冯一东忍不住摇头。
    飞线传媒给陈彩的条件，比当初自己被扫地出门之前，向公司提出的条件还宽厚。
    可自己被赶走了，陈彩却被敲锣打鼓迎来了飞线传媒。
    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多少。
    当初郝凡柏在飞线传媒时留下的艺人，基本上被清理干净了。
    现在的飞线传媒，全是从各个地方挖来的艺人，或者是像佟雨、邵阳阳这样的新人。
    如果能够熬过今年，飞线传媒可能的财报可能会好一些。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心胸太狭窄，控制欲太强，急功近利，不近人情。
    她希望所有人完全按照她的命令来，但却忽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
    以及，太不服输。
    如果不是急着把郝凡柏的班底全弄走，恐怕飞线传媒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还不算，除此之外，冯一东还看到了好几处大窟窿。
    譬如他们所处的这处分公司。
    飞线传媒的总部，其实在魔都。
    这处东城分公司，是俞文鸿之前的“校歌赛战略”之下，专门在东城建立的。
    因为校歌赛的缘故，东城的音乐产业迅猛发展，俨然有了新兴音乐之都的样子。
    在东城建立分公司，是通过了集体决议的，但是这个分公司的规模，却俨然已经比总公司还大了，就连每年的租金，都是一大笔钱。
    如果俞文鸿把各种计划分个轻重缓急，徐徐图之，用两三年的时间来慢慢执行自己的计划，飞线传媒不至于把自己拖垮。
    但她太着急了。
    因为她急着想要和郝凡柏比个高下。
    而郝凡柏那边，发展的实在是太快，太迅猛了。
    她并不是输给了自己，其实是输给了郝叔。
    而现在……
    恐怕只有郝叔能够救飞线传媒了。
    而现在，先睡觉！
    这一夜，有人辗转反侧，有人提心吊胆。
    还有人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一早，冯一东就来到了东原大学。
    “郝叔，你就在这里办公啊！”看到郝凡柏在谷小白办公室门外的那个办公桌，冯一东哭笑不得。
    怎么说您也是跺一跺脚，整个亚洲的娱乐圈都要颤三颤的大人物好不好！
    郝凡柏失笑道：“要不要我带你去海上龙宫看看我的大办公室？在哪儿办公不是办公，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其实是看好小白，得把他的时间挤出来，别的都是次要的……”
    郝凡柏伸手道：“对了，把东西拿来。”
    厚厚一摞资料，郝凡柏一边翻一边摇头，也看了接近一个小时。
    然后他把桌子上的东西分成了两类。
    “她当宝贝弄回飞线传媒的这些艺人，在我看来都是不良资产……其中有一些，更是乱弹琴……这些都尽快剥离吧。没有特殊情况，到期之后，都不要续约了。”
    冯一东拿起来翻了翻，发现飞线传媒的艺人，几乎被砍掉了大半。
    不出预料，陈彩、石步两个人都被砍掉了，而其中有许多冯一东觉得很有潜力的，也被郝凡柏归到了不良资产里面。
    如果是之前，郝凡柏点评俞文鸿，恐怕还会有些底气不足。
    但是现在的郝凡柏，不但是谷小白的经纪人，还曾经是千古名相之首，更是“吞金兽之笼”的掌舵人，掌握着的人力、物力、财力堪称富可敌国。
    而他眼界、思维方式之类的，也早就已经超越了俞文鸿太多。
    “而她的这个计划，其实很不错。”
    郝凡柏的手中，是俞文鸿临时做出来的，让佟雨和邵阳阳“进军日本”的计划。
    “其实我也觉得……不错。”冯一东道，“就是不知道佟雨和阳阳两个人会不会反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不向现实妥协。”郝凡柏道，“你看，就连小白，不都得去唱歌赚钱。”
    冯一东觉得郝凡柏这句话真的好有道理。
    “不过，让小白帮忙制作一张专辑，这个……太难了吧。”冯一东为难道。
    他真的不好意思去麻烦小白了。
    《巴达卡》让小白帮忙配乐，就已经是占了小白很大便宜了，再让小白帮忙制作专辑……
    “一张专辑可能不行，但是一张ep，还是可以的。”郝凡柏道，“其实现在打入一个新的市场，有时候一首歌就够了……”
    “一张ep，总觉得太单了……有点势单力薄……”冯一东道，“那可是日本市场啊。”
    亚洲最老牌的发达国家之一，早中国人三十年，就嚷嚷着要用钞票买下世界的国家。
    现在依然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人均gdp依然是中国的好几倍。
    艺术这东西，其实和经济是息息相关的，如果温饱都解决不了，又怎么有心情去搞艺术呢？
    而且，日本市场，是出了名的自闭！
    想要打入日本市场，你得足够强势！强势到让人无法拒绝！
    “所以，我对这个计划，其实有一个更好的想法。”郝凡柏拿起了另外一摞档案，在冯一东的面前排开：“你俞姨其实从来不缺想法，但她的缺点就是太自私，不喜欢任何人和她分利益，利益如果不能共享，你怎么和人合作呢？”
    “如果只是‘太阳雨’组合，当然势单力孤。但如果她的这个天才计划a和天才计划b一起上呢？”
    冯一东低头看去，七八份档案，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天才计划a：谭伟奇、颜学信、葛莉雅、……
    天才计划b：佟雨、邵阳阳、……
    这些人里，许多人签的协议非常松散，特别是天才计划a里几个，都是和其他公司签了协议，然后和飞线传媒签了一份合作协议，资源有限共享。
    事实上，只有佟雨、邵阳阳是俞文鸿能够完全掌控的，所以俞文鸿的资源都堆到了两个人身上，几乎完全没有推别人。
    但如果把这些人一起加上。
    “甚至是……整个校歌赛，整个华语乐坛，一起上呢？”
    郝凡柏又道。
    冯一东眼睛亮了。
    被日本乐坛教育了几十年，是时候反攻日本乐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