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前，王子安把一卷鞭炮搬出来，放到院子里，然后抬头望向天空。
    乡下不禁放烟花，夜空里时不时蹿起一朵朵烟花，爆炸声不断。
    南方的乡村很密集，几里一村，甚至挨着，一村又一村。
    论过年的味道，城里比乡下淡。
    过年就要放烟花放鞭炮，闻硫磺味道，然而几乎所有城都禁止。
    乡下在临近年关时就时不时响起鞭炮，加上乡下人喜欢在年前办喜事，婚嫁，过年的味道很浓。
    这个味道从大年二十五六开始，一直延续到年后好些天。
    拆开包装，一条五六米长的鞭炮被王子安不规则铺在院子里。
    前世，他也曾自己过年，在远离家乡的出租屋里。
    那时他觉得，在家乡，就算是自己一个人过年，也不会那么难过。
    现在，他一个人在乡下过年，也没觉得好过多少。
    一个人在哪，都是没有家的。
    四海只是四海，只有水，不能为家。
    越接近十二点，远处传来的鞭炮声就越多越响，听到客厅里传来春晚主持人和现场观众倒计时的喊声后，王子安蹲下来，大拇指按了两下打火机。
    火光腾起，在导火线下燃烧。
    顿时，丝丝的声音响起，王子安抬起按在打火机上的大拇指，转头，起身回走廊上。
    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鞭炮的咆哮声。
    眉头一皱，王子安捂着屁股。
    跑开太慢，加上倒霉，屁股被炸了一响。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在鞭炮声中，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过十二点了。
    刚过十二点，王子安在爆竹声中就接到新垣结衣的视频电话。
    一接通视频电话，那姑娘就惊呼：“三三，你在放鞭炮吗？炮声好大！”
    “对啊，一炮连接去年和今年，乡下习俗，一炮一年，红红火火。”爆竹声太大，王子安大声说道。
    说着还转了个身，再移开一点位置，让摄像头拍到还在爆炸的鞭炮。
    新垣结衣恨不能立刻飞到王子安身边，兴奋道：“三三，一日一……一炮一年，没想到你们乡下人也这么浪漫。”
    浪漫？
    王子安搞不懂这妮子怎么理解的，太阳省的人是不是都不太爱国啊，国语学得这么菜。
    爆竹放完，视频里众女围过来，一个个排队给王子安拜年。
    除了栗可欣。
    王子安很无奈。
    大概等他过些天去帝都，见个面才行吧。
    “小仙女从你，没事的，三三你别上火。”平香流樱怕王子安大过年的因为栗可欣跟他闹别扭不高兴，安慰道。
    “从我？我可没她这么会记仇。”王子安说道，有点不高兴。
    “对对对，三三特别好哄，在我们的撒娇卖萌攻势下，铮铮铁棒很快就会成绕指柔。”新垣结衣哄道。
    王子安呆了呆。
    “对对，铮铮铁棒绕指柔。”伊凡卡附和道。
    “表哥最棒了，能屈能伸，铮铮铁棒绕指柔。”林允儿也讨好道。
    “表哥脾气最好，铮铮铁棒……不对啊，不是铁骨吗？”杰西卡正接上队形，发现不对劲儿。
    李孝利推开杰西卡：“不要在意那些小细节，铁骨铁棒都一样，都是在比喻表哥是铁血柔情的汉子。表哥，我说的对不对？”
    我能说不对吗，能说不铁吗？
    王子安点头：“说得非常对，一会儿都有红包拿，群里，一人一个，但是随机的，抢多抢少看运气。”
    说了一会儿，伊凡卡把摄像头对准坐一旁撅着嘴鼓着腮帮瞪着眼的栗可欣。
    “拿开，我才不稀罕他，不看，也不让他看我。”说着小姑娘伸手挡住摄像头。
    “小仙女好漂亮，快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别挡着啊。”王子安大叫。
    小姑娘差点就笑起来，但忍住了，不松开手，威胁道：“你再不来找我，我就离家出走，让你永远也看不到我。”
    “再给我十天时间，我还要去外婆家……”王子安解释道。
    还没说完，小姑娘差点炸了：“还十天？你骗我一次又一次，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不拍戏也不想见到我，把我赶走，一个人是不是很好？”
    “那一个星期，好不好？”王子安哄道。
    “不行，五天，初三你去外婆家，初四来找我……不是五天，就给你四天！”小姑娘跟王子安讨价还价。
    “初五吧，我初三去外婆家喝多了，初四可赶不上飞机啊。”王子安解释道。
    “喝酒？”栗可欣冷哼：“他们赶我们四次了，说来多少次赶多少次，你还想跟他们喝酒？做梦吧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像妈妈说追女孩子就是要脸皮厚才行，一次不成就两次三次四次……十次。你看你一直生我气，我锲而不舍，多少次了，你不是跟我说话了嘛。”王子安笑道。
    怎么说话的，栗可欣很想不理王子安了，可想想舍不得。
    她也希望王子安回外婆家别再碰闭门羹，那种感觉不好受。
    “那你去吧，我不在，他们可能会对你好点。”栗可欣说道，她很懂事了，外婆家的人不喜欢王子安和他身边所有人。
    他们觉得王爸王妈没了，不仅王子安，所有跟王子安有关系的人也都是凶手。
    说了一阵子，电话挂断，王子安在群里发红包，回复手机里诸多拜年信息。
    直到一点半后，他才在时不时响起的烟花爆竹声中睡去。
    小姑娘理他了，感觉很好。
    初一包粽子，初二收拾家，给床铺沙发等铺上一层塑料布。
    初三一大早，王子安带着粽子，骑上电动车，去镇上买水果鸡鸭礼品等，搞定后便前往外婆家。
    外婆家在红市方向，离王家有十七八里路。
    对于这个世界的外婆家，王子安当然没记忆，只是有些因果，切不断的。
    该认的亲，还是得认。
    他只记得前世自己的外婆家的诸多亲人，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姨娘姨夫，表哥表姐表弟表妹……
    通过前身日记，王子安得知，外婆家的亲人之间关系非常好，是个大家庭。
    跟他前世的外婆家很像，前世父系这边的亲戚则因为老爹的原因就不行了，四分五裂，自己一家是一裂。
    在大路上骑行十多里路，王子安拐下去，进小路。
    跟栗可欣来回红市多次，王子安问出了外婆家的位置。
    在大路上，能远远看到外婆家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