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结构的议事厅高大空旷,四壁杂乱悬挂着各种奢侈品与农作物,镶着宝石的剑鞘旁歪斜着几串红辣椒、蒜瓣,不远处又是当代名家价值不菲的画作。
散发着一种浓浓的乡土暴发户气质,可见其主人品味烂到了极致。
铁塔似的壮汉刀疤用力揉着干巴巴的眼睛:“老大!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议事厅最中央,宁宛翘着二郎腿,歪躺在铺着虎皮的豪华扶椅:“对,本寨主早做好了决定,今天议事不过是通知你们一声。”
闻言其他匪众也是一阵哀嚎。当初他们提议为老大迎娶压寨相公,不过是供她消遣,发泄多余的精力,然而老大被那个小白脸迷惑了心智,竟然要抛下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陪小白脸进京赶考。
刀疤愤愤然:“老大,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
宁宛自在地剔了剔牙:“说什么呢,还不是你们逼我嫁的。”
匪众:冤枉啊,我们哪敢逼老大,明明是你自己看到念书的小白脸就软了腿,走不动路。
用完一方墨锭,来议事厅寻宁宛的祝晚逸定在门口,将屋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那个女魔头竟然要抛下她的贼窝窝,陪自己进京赶考?
“相公,你来啦。”宁宛耳聪目明,早就听出来祝晚逸站在门口,遂唤他进厅,“我走之后,黑风寨就交给刀疤打理,相公你来帮我记一下寨规。”
沉浸在喜悦中的祝晚逸尽力绷着嘴角,别别扭扭铺开议事厅的笔墨,就听那没文化的女土匪一句一句交代寨规,“不许强奸妇女”“不许烧人家的房子”“抢钱的时候不许抹了人家的脖子”“我们的宗旨是劫富济贫”……
听得他额角青筋直跳,最终在纸上写下:凡黑风寨匪众,不可奸淫掳掠,不得害人性命云云。他本想添上一句不得取不义之财,但那样黑风寨就不叫贼窝了,女土匪为他抛下基业,他总不能暗地里坑她吧。
回到房间内收拾行李,宁宛伸手摸了摸男人绷着的下巴:“相公,不开心啊?”
她的动作十分轻薄,祝晚逸侧着身子避过,心想若不是你们把我掳到山寨,这会儿我早就到了瀚州。这下好了,耽误了行程不说,还莫名其妙成了亲,今后时时刻刻都要被这个女流氓压迫。
不过他也晓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还能进京赶考,总比在这原始粗鄙的土匪窝里蹉跎人生要好。
他的视线停留在女人一缕又一缕的小辫子,忍无可忍道:“你不会要顶着这头小辫下山吧,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宁宛摸了摸自己时髦超前的小脏辫,嘟嚷道:“我们寨子里的女人可都只会编这种头发,要不一剪刀绞了吧。”
“你!”
最后是祝晚逸花了两个时辰将她的小辫子一条一条解开,又打水来搓洗擦干,然后回忆着中举时见过的官老爷夫人的发式,在失败了五次之后,终于成功挽了个元宝髻。
他定力好,心又细,还富有十足的耐心,被他摆弄着头发的宁宛下巴搁在梳妆台前,竟然眯着眼睡死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祝晚逸的错觉,仅仅是换了个发型,睡着的女土匪眉若青黛,鼻头小巧,花瓣似的嘴唇不点而朱,此刻正微微嘟着,如云的秀发停驻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美得像画上的仙子一般。
就在他心跳微微加快的时候,仙女从桌沿弹跳而起,粗鲁地抓了抓他费力梳好的发髻,皱着眉:“好他娘的重啊……压得我脖子都快断了!”
哪里还有半点仙女的气质,祝晚逸额上青筋又开始跳了——
发现没有错别字,给自己鼓个掌。小可爱们爱的珠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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