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三次打铃休息的时候,周江果然连一秒钟都舍不得耽搁,跟王起打了声招呼后,立刻马不停蹄,飞一般的跑向了隔壁的二厂,去“鉴美”去了。
十分钟后,周江赶在上线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王起顿时打趣:
“喂,阿江,看到小美女没有?是不是什么大美女?”
“唉,别提了!估计是打望的太多,把人家小美女给吓跑喽。我跑去二厂质检部的时候,外面围了一圈东张西望,装模作样的人,但根本就没有小美女的身影,估计是去哪个旮旯犄角躲着了。”周江叹了口气,一脸遗憾的道,但他的一对小眼睛很快又大放光芒,嘿嘿一笑的继续道,“嘿嘿,七哥,这次虽然没能打到望,但也不是全无收获。我碰到了在二厂实习的好几个员工,都指天发誓的告诉我说,那小美女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而且是没化妆的纯天然素颜美女,绝非人造!什么瓜子脸,丹凤眼,什么小琼鼻,樱桃嘴……一个二个,全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哈喇子直流。所以,七哥,这次应该是真的,李爽和尤渔并未夸大其词。”
但王起还是不怎么信。
原因还是同一个原因:
不太信这帮没怎么见过女人的理工男的眼光。如果现在是王俭超对他说这番话,他大概就信了。因为那狗日的是来自于美女如云的江外,平时“见多识广”,眼光自然就变得挑剔,像王起一样,平时班上就有张琴这种小系花,又经常跟柳青的女友苏静娴这种大校花混在一起,一个小家碧玉,一个端庄大气,两种风格都有了,一般的美女,又哪能入他的法眼?
不过,话虽如此,对于周江的积极性还是不能打击的。王起点了点头,说:
“既然大家都说好,那可能是真的好了——这很好噻,阿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抓紧机会去追呀?让你去追于文丽这种人,你心头估计会有压力,对方见多识广,也不定瞧你得上。但追那个质检小美女就不一样了,十七八岁,那最多就是初中毕业,没什么文化,干的还是又脏又累一线的活,蓝领工人一个。而你嘛,大学本科毕业,出来就是吹空调,坐办公室,只要努力,以后也算前途可期。各方面,你都不差,配她小美女绰绰有余。所以,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下手,莫错失了良机……”王起开始怂恿周江。
周江“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一脸一副心思被人看穿的样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小声嗫嚅:
“嘿嘿,说实话,七哥,不怕你笑,我……我也是这么想滴!如果那小美女性格好,心地善,愿意跟我,她就是不上班,我哪怕吃糠咽菜,都愿意把她养起来。到时候,我主外,她主内,死命的干几年存笔钱在江城首付个安身立命的小房子,然后结婚,过几年再生个胖娃娃,我们一家人绝对幸福死!”说完,周江的脸上便充满了犹如得了老年痴呆似的忘我的憧憬。
“哈哈,梦想很丰满,平凡中见伟大。为了你的小美女,房子和孩子,加油努力吧,小伙子!”王起听了周江的白日梦,哈哈一乐,走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心头却直瘪嘴,不以为然的想:
“性格好,善良,还漂亮——尼玛,这种人还轮得到你?产线组长,车间主任,质检部长,甚至厂长……这些近水楼台的一个二个,难道眼睛都瞎了,还给你留着?”
但做梦,做白日梦是每个人的“天赋人权”,王起尽管觉得周江的梦想完全不切实际,除非像每天研究彩票的李爽哪天突然中个五百万,不然毫无操作的可能性,但作为同事和朋友,他不能说真话打击,只能违心的去鼓励。
一个男人的成熟,就是从一个一个的失败中看清现实,认清自己,然后咽着苦果,含着眼泪,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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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好多年没使用过的,几乎可以媲美自己巅峰学习时的巅峰状态,通过两天全情投入的实习装机,不耻下问,外加第二天拿着中英文对照带简图的手册强化学习和记忆,在第二天实习结束的时候,王起已经基本上能够将一台125cc发动机的所有零部件的中英文名称全部记下,对每个零件在发动机的位置以及发挥的功用,他也基本上了如指掌。
而装配发动机,在流水线几十个工位上站了两天,亲手装了四五十台发动机后,王起感觉只要给他一台发动机的所有零件,他也有差不多八成的把握把所有的零件给复原回去。
自然,他的这些所谓掌握,是在大量的死记硬背的参与下才得以完成的。
而且即使他能够把一堆散件复原,复原后的发动机能否正常工作,上台架进行测试时,怠速,功率,油耗,尾气……等指标能否达标合格,没试验过他也不知道。
所以,接下来的四天,王起感觉自己也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自我轻松,他还是需要严格要求自己,多流几天臭汗,对已学到的知识和技能熟练和巩固,争取早日内化成他自己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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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班回家的途中,挤在犹如沙丁鱼罐头般,潮湿闷热的老式公交车中,原来一上车,便瞌睡兮兮,精神萎靡的男女今天却有点不同,一个二个,全都精神亢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二厂质检部的那个“厂花”,八卦对方的长相,以及各种道听途说,没什么可行度的身世传闻。
这不仅让王起也有些好奇起来,尤其是在听到两个江外的男生也全都兴致勃勃,唾沫翻飞的谈论着那位厂花的“天生丽质”和“花容月貌”时,他的好奇心顿时高涨了一大截,从“有些好奇”,变成了“大为好奇”。
“靠!莫非二厂那又老又破的山窝窝还真藏着一只金凤凰不成?”感觉自己这次似乎看走眼了的王起不由心头一“靠”,颇有点“马前失蹄”,“一个人终究会倒在自己对世界固有的经验和认知上”的意味。
因为没见过,他也就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跟着公交一路摇摆回家的路上,他便只听不说,耐心的听着众男女对二厂“厂花”的各种议论跟传说。
传说,这“厂花”姓江名珊,叫江珊,陕西米脂人,去年初中毕业,今年也才十六岁。毕业没多久,就被她姐姐喊到宗鑫来打工了。因为她姐姐和姐哥都在宗鑫集团上班,她姐姐在一厂当一个库管员,姐夫在二厂质检部的完检组当完检员。江珊自己,和她姐夫一样,都在二厂质检部,只不过她在更为轻松,没那么脏,也没那么累的资料组当了一名资料统计员……
有关厂花江珊的各种小道消息,一路上,便如流水一般流进了王起的耳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听这些家伙说得有眉有眼,头头是道,应该也有几分可信度。
王起以前在看陕北作家路遥的小说时,其中有一句当地流传甚广的民谚让他印象深刻,现在还记忆犹新,那便是“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如果那江珊真来自于陕西米脂,那成为美女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但这些狗日的家伙,一个二个,鼻子也太他妈灵了吧?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把人家的年龄,老家,老姐和姐夫,祖宗十八代的信息给打听出来了,难道这叫江珊的‘米脂婆姨’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听着耳边一句紧接一句的亢奋的议论,王起在心头腹诽不已。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头也不禁生出了一种去打望一眼“米脂婆姨”的较为强烈的冲动。
他这辈子,见过的美女不少,但基本上都来自于蜀地和江城,尽管这两地自古以来就是出美女的地方,但看久了,看了十几二十年也不免有些“审美疲劳”。他目前还没见过传说中的“米脂婆姨”。如果有近在眼前的机会,有空的时候,倒不妨去见识一番,看看北地的美女倒地有怎样的一番风情。
当然,他的目的也只是见识见识,打打望,过过眼瘾,像周江那样的白日梦,他是不会去做的。倒不是说他担心自己追不上,只是感觉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小妹妹”,一个二十二岁,大学都毕业了的“大哥哥”,走在一起,实在是有点不搭调。
而且,王起理智的觉得,找对象,金钱地位无需考虑太多,但文化和三观却不得不慎重考虑。两人待在一起要有共同的语言,基本见识和知识层次不能差得太多。不然,勉强在一起,除了干那事,就再也没事可干,没天可聊,久而久之,那也太过无趣。他毕竟是在找人生伴侣,而不是找一个伺候自己的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