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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你成瘾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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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你成瘾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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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你成瘾

    作者:常笑笑

    【文案】:

    穆彦永远记得那个夏天,乔瑾长裙飘飘,犹如精灵般扑到他怀里,一双剪水秋眸盈盈地瞅着他,脸上是灿烂的笑。

    那一刻,他看到了丘比特从云中冒出头,冲他顽皮一笑,然后——一箭穿心!

    从此,万劫不复。

    本文无肉不欢,荤素均衡!

    本文极宠,宠极必虐!

    本文纯属yy,狗血勿喷!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瑾、穆彦 ┃ 配角: ┃ 其它:高干、常笑笑

    她是他的瘾,怎么也戒不掉

    娱乐城的包间

    经理战战兢兢地瞅着那冷着一张脸的男子,脸上是阿谀奉承的笑,“穆少,您瞧,这可有您满意的?”

    穆彦微微抬眼,目光冷冷地扫过站成一排的艳妆女人,最后定格在那抹娇小的身影上。

    他眸光深沉,似敛着一簇火。

    乔瑾双手紧握成拳,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她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到他?

    “就她了。”

    穆彦随意一指,似是漫不经心,却让她心底一震,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经理十分欢喜,心道终于有人能入这尊大佛的眼了,忙献媚,“穆少,您瞧要不要清场?”

    穆彦轻敲桌面,笑而不语。

    经理立即领会,忙张罗清场,他办事效率极高,离开时还不忘叮嘱,“给我伺候好了,这可是不能得罪的主。”

    乔瑾的思绪一直处于纷乱状态,脑子像是突然短路,压根没法思考。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那道凌厉的注目,一阵慌乱无措,她一直低着头,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你就是这样服侍人的?怎么没一点做小姐的自觉?”穆彦笑,眼底暗涌流动。

    乔瑾唰地一下抬头,视线落在他脸上,凤眸、挺鼻、薄唇,线条完美,眉目之间流转着翩翩公子的风流意态。许多话在舌尖流转,可她动了动双唇,没能说出一句。

    穆彦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那模样像是在逗弄小狗。乔瑾心底一沉,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你想做什么?”

    她站着不动,他也不强求,“既然你来这儿,就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脱光了伺候我,让我开心了,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这人是存心来羞辱她的吧?乔瑾怒瞪他,“我只是陪酒的,你要想找小姐请去找别人!”

    穆彦凤眸微眯,那是他生气的表现。他赫然冷笑,一下将她拉过压到身下,冷冷地睥睨,“不就是钱么?说吧,多少钱一夜?”

    这是赤、裸、裸地羞辱!

    乔瑾怒极悲极,恨恨地喊他的名,“穆彦!”

    穆彦冷笑,捏住她的下巴,静默瞧着眼前的人,目光一一略过,这眉、这眼、这鼻,最后落在红润的双唇上,这色泽像极了初春绽放的樱花,脑子里顷刻间闪现四个字——秀色可餐。

    “你既然能来这里陪酒卖笑,被一群男人压在身下玩弄,怎么搁我这你就一副悲愤的样子呢?”他目光如炬,敛着一簇冉冉而起的怒火,“成了,甭给我装,开个价吧!”

    乔瑾羞愤难当,扬手便朝他挥手,“你混蛋!”

    穆彦挡下她的手,怒极反笑,“混蛋?看来我t今天不混蛋是不行了!”

    他一把扯下领带,将她不安分的双手固定在头上,动作一气呵成。乔瑾心底一惊,用力挣扎,奈何双腿被他压住,根本无法动弹,她气得咬牙切齿,“穆彦,放开我!不要让我恨你!”

    恨吧,就算没了爱还有恨,越是恨越是忘不了……

    穆彦敛眸,赫然俯下狠狠地压在她的唇畔,犹如吸血鬼般啃噬。乔瑾的痛呼瞬间被他吞没,只留下破碎的轻哼。她穿得本就清凉,他轻车熟路的拉下她薄裙的拉链,只是轻轻一扯,她已衣衫半褪。

    穆彦眸光一暗,大掌紧贴她赤裸的身体,不停地在她身上游移,双手像是带了电,所到之处似要闪出火花。那炙热的唇缓缓往下移,而后埋在她胸前细细地啃咬。她一边抗拒,却又一边被他折腾得犹如一汪春水。

    “不要这样……住手……”

    乔瑾语言破碎,身子因不断袭来的情、欲而难耐发抖,却无法阻止他的动作。心底一阵悲戚,她闭上了双眼。

    忽然,口中尝到一抹咸,穆彦一震,赫然抬头。只见一行清泪从乔瑾眼角滑落,那神情像是哀到了极点。

    “你……”穆彦哑了声音,忙松开对她的束缚,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一点点地吻去她的泪水,“阿瑾,不哭……”

    乔瑾缓缓睁开眼,愣愣地瞧着他,突然像个孩童般嚎嚎大哭起来。

    他说,阿瑾,不哭……她是他的瘾,怎么也戒不掉

    乔瑾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一个劲地哭,多年的委屈像是化成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到了最后,她终于哭累了,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当晚,乔瑾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大院里那蔷薇架下的秋千,穆彦拖着她将她推到最高点,留下一串串欢快的笑声。

    她梦到那个烂漫的秋天,穆彦牵着她的手,走过那片麦田,风吹麦浪,俊秀的少年一身白衣翩飞,她仰头望他大喊,“彦哥哥,你要等阿瑾……阿瑾会快快长大,成为你的新娘……”

    她梦到自己缠着他:彦哥哥,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她说,你再亲我一下下,我就乖乖做题。

    她说,阿彦,听说大学里面有很多美女,你不要看她们好不好?

    她梦见高考后的那个夏天,他带着她走进神秘的西藏,苍茫高原,雪峰峭立,牵着他的手,置身于雄浑壮丽的画境之中,她笑靥如花,双眸清澈流转,犹如一潭一望见底的清泉。

    她问,“阿彦,我们是不是一辈子都会在一起?”

    他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目光柔得让人心醉。他举起她的手,朝着山涧大吼,“雪峰为证,阿彦和阿瑾一辈子在一起!”

    他说,雪峰为证,阿彦和阿瑾一辈子在一起!

    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却撂下了豪言壮语。

    然而,只是一个岔路口,他们却突然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来的路……

    一梦惊醒,乔瑾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挡住了室外的光线,视线一片黑暗,让人分不清白昼。

    “啪——”的一声,有人打开了床头灯,灯光柔和可她却像是被刺到,咻地一下闭上眼睛。

    身边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色微涩,“阿瑾……”

    乔瑾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终是缓缓睁开了眼,昏黄的灯光泻下,落在那默立于床头的男人身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压住心口,想稳住越来越剧烈的心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俩人默默对视,许久没有言语,四周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犹如一场心理对垒,警惕而又脆弱,只是短短的一分钟,却像是穿越了半个世纪。

    乔瑾在被下狠狠地攥紧心口,心脏像是快要蹦出来,就在她快要溃败,僵持不下时,穆彦突然开口,“我的阿瑾,终于长大了。”

    乔瑾愣愣地望着他,连呼吸都忘记了。

    如果她没有听错,他说,他的阿瑾,长大了。

    “阿瑾。”穆彦唤她,两字从他唇里吐出,又轻又柔,与从前无异,“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长大了要做我的新娘?你说话算不算数?”

    他望着她,一字一字道,“阿瑾,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乔瑾心底一阵剧痛。

    曾经,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穆彦。

    转眼五年,他突然归来,以诡异的方式相遇。

    然后,他说,阿瑾,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五年。

    岁月沧桑,她经历太多人世沉浮,却一直固执地揣怀年少时的美好,犹如饮鸩止渴,顽固到可笑。

    可是,她梦中的少年回来了,他站在她身边,问她,你说话算不算数?

    长大了,做他的新娘,这是她多年来死死守护的梦,怎么可能不记得?

    乔瑾长时间没回答,穆彦终于把持不住,不由再次开口,尾音颤得厉害,“阿瑾,说话!你告诉我你没有忘记,你告诉我你说话算数,你告诉我你想和我重新开始!阿瑾,你说啊……”

    “我没有忘记,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乔瑾缓缓开口,神色哀伤,“我记得我们一起坐过的秋千,我记得那片美好的麦田,我记得那座壮美的雪山……”她眸中赤红,静默瞧着他,“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是你,是你忘记了,是你忘记了!”

    穆彦心中大戚,猛地上前狠狠抱住她,吻上她的唇,“没有,没有!我忘不掉,我试过,努力过,可我还是忘不掉!”

    泪水终于倾泻而下,乔瑾一下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回应他的亲吻。

    一时之间,俩人吻得没玩没了,那来自灵魂的渴望,使他们都想融入彼此的骨血。

    “阿瑾,可以么?”穆彦微抬凤眸,他紧绷沙哑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欲望,在她的脸庞上轻舔,她的身上渐渐沾染了他的气息。

    乔瑾面色绯红,那双黑亮的眸子染上了欲望的湿润,像是沁水的葡萄,晶莹剔透,惹人怜爱。她一下环住他的脖子,身子紧贴像他,用举动直接给了他回答。

    穆彦一震,瞬间反客为主,两人扭做一团。

    他粗鲁地扯去她的衣服,疯狂地允吻她的身体,全身上下,遍布他的痕迹。

    他紧紧地抱住她,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一次次地进入,一次次地索取,一次次地占有,仿佛怎么也要不够,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乔瑾只觉得世界都在左右摇摆,身体好像已不属于自己。

    疼痛与快感相交而来,似要将她卷席。

    她难耐地呻、吟出声,换来的却是更加猛烈地掠夺,身体里的坚挺反复地抽动,仿佛要将她贯穿。许久过后,突然感觉一股灼热的液体涌入她的体内,整个人一个激灵,不由打了个颤。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身体像是踏着轻飘飘的云,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她是他的瘾,怎么也戒不掉

    “乔瑾?回神啦乔瑾!”

    莫伊伸手在乔瑾眼前晃了又晃,乔瑾一怔,茫然地望向她,“你说什么?”

    “我已经和你说三遍了!你竟然一直在发呆!”莫伊怒,不满地瞪着她,“你这两天是怎么了,老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乔瑾又是一怔,苦笑道,“有这么明显吗?”

    “有!非常有!”莫伊郑重点头,给她使了个眼色,那模样要多八卦就有多八卦 ,“从实招来,犯桃花了吧?你的魂是不是被那位高富帅勾走了?”

    “谁?”

    莫伊白了她一眼,“还装,不是我们陆总还能是谁?”

    “少胡扯,陆总和我有什么关系?”乔瑾苦笑。

    “我都看得出来陆总喜欢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莫伊伸手手戳乔瑾的额头,愤然道,“我告诉你乔瑾,有好男人就要牢牢抓住,别老是端着,知道不?人家陆总怎么说都是个青年才俊,多才多金,还长得风度翩翩,丫的配你乔瑾绰绰有余!这样的男人搁在外面就是稀有动物,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抢着要么?所以你必须趁着现在他对你有兴趣,立马出手把他降服!”

    乔瑾敛眸,却是淡淡一笑,看不出悲喜。

    别人是很好,可偏偏不是她喜欢的。

    她叹息,不由又想起了昨天的情景。

    晚上她照常去娱乐城工作,经理却通知她已经被辞退。

    乔瑾诧异,忙询问原因。

    “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我没法留你了,人家穆少看上你了,不准你再干下去,我哪敢逆他的意啊?”

    经理对她印象十分深刻,不是她在这里待的时间长,而是每次客人要求出台,她总是拒绝,给他惹了不少的麻烦。可即便如此,他却没有辞退她,只因他觉得这个女孩和其他陪酒的女的不一样。

    怎么说呢,呃,她给他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他?”乔瑾一怔,不由问道,“他说不准了?”

    “人家虽然没直说,可就是这意思……你知道自己有多走运么?竟然能入他的眼,人穆少是什么人物?美国信众证券的创始者!世界十大杰出华人之一!你跟了他,多少钱没有?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经理一个劲地说个不停,乔瑾只觉烦躁,一股怒火莫名地从心底涌出。

    她没再多说,而是直接去找了穆彦。

    “你凭什么这么做?”乔瑾一见到他就怒声质问。

    见她发怒,穆彦眉心一跳,不由柔了声音,“阿瑾,没事先和你说是我不对,可这娱乐城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咱不干了成么?”

    “什么叫不该待?”乔瑾冷笑。

    穆彦叹,“那地方太乱……如果你缺钱,我可以给你,但是那种地方你不能再待了……”

    乔瑾像是被戳中心底的忌讳,一下炸了毛,“我知道你有钱,可有钱就能随便决定别人的事情?是,我是缺钱,但我有手有脚,能够自己赚,还没沦落到被人包养的地步!况且,我从不觉得当陪酒小姐有什么不好,至少这份职业能够让我不苦不累就赚到不少钱……不管我乔瑾有多穷困潦倒,都不会傍你穆彦这个大款!”

    她一口气说完,想要转身离去,却被穆彦一把抱住,“阿瑾,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只是受不了……你知道看到你陪酒卖笑我是什么感受么?看到你被其他男人……”他攥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冷静,“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td杀人的心都有了,却不知道该找谁算账,我要是知道你,我要是知道……对不起阿瑾,我不应该这么晚才回来,对不起……”

    乔瑾一震,眼泪再也忍不住。

    十九岁以前,乔瑾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公主,眼泪和她几乎没关系。

    十九岁那年,她美好的爱情瞬间崩溃,开始知道愁为何滋味。

    二十岁那年,她美满的家庭顷刻破碎,从金字塔的顶尖一下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二十岁以后,乔瑾在红尘之中打滚。那时,她已流不出眼泪。

    她一度以为,自己的泪水已经在那两年里流干。

    二十四岁,她才知道,泪水是流不干的,她只是把自己的眼泪留给了那人。

    穆彦的归来,像是给了她流泪的理由。

    她克制了这么久这么久,好像就是为了等待他,等待这一刻。

    五年的等待,只是为了这个男人一句,对不起。

    “乔瑾,你又在发呆啊?竟然能从上班一直发呆到下班,真是服了你了!”莫伊啧啧出声。

    乔瑾收拾好办公桌,耸肩打趣,“没事干不发呆干嘛?”

    “这话说的,我要是老板就果断开了你!”莫伊撇撇嘴,却在下一秒顿住,只因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身影走了出来,心道一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忙笑喊,“陆总。”

    陆一凡,非凡创意广告公司的老板,是位极为俊朗内敛的男人。

    他指了指腕表,笑道,“刚好是饭点,要是没事的话不如一起去吃饭?”

    “啊,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乔瑾她没事,你们俩可以去吃饭,我先走了,你们俩去吃饭吧!”莫伊忙道,而后快速离去,在经过乔瑾身边时还不忘给她递眼色。

    乔瑾不由觉得头疼,这小妮子净乱给她牵红线。

    陆一帆与她并肩而立,微微低头瞧着她,笑得十分迷人,“怎么样,赏脸一起吃个饭?”

    乔瑾有些窘迫,正不知该怎么样回拒,却在下一秒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陆一凡!”

    乔瑾一怔,猛地转身,便瞧见了穆彦。

    夕阳的余晖下,他徐徐走来,气定神闲,器宇轩昂。

    她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没能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穆彦笑,却不是看她,“一凡,近来可好?”

    “你小子,回国也不跟我说一声啊?”陆一凡扬眉笑开,不由上下打量他。

    穆彦笑道“刚回几天,正想找你来着,不巧竟在这儿碰上了。”

    两个男人只顾叙旧,可乔瑾却是呆在那里,他们俩竟然认识,而且看上去情谊颇深。

    她有些站不住,听到陆一凡问,“你来这儿有事?”

    穆彦突然伸手揽过她的肩,“我来接阿瑾,想不到她竟然是在你公司上班。”

    陆一凡面色如常,目光却深看了乔瑾一眼,意味深长,“我也想不到……”

    “虽然你们认识,可我觉得还是应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陆一凡。”穆彦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勾唇一笑,“乔瑾,我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乔瑾瞬间变得更呆了。

    他说什么?未婚妻?

    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乔瑾觉得自己真轴,一遇到穆彦的事情她就犯傻。

    说直白点,就是对他完全没有免疫力。

    小的时候是这样,长大之后还是这样。

    只因他的这句话,乔瑾接下来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懵的,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事。

    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道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到的饭馆,最后还是穆彦忍不住伸手敲了下她的额头,“喂,不要再发呆,该吃饭了。”

    乔瑾这才发现自己坐在饭桌上,饭菜已经上好。她摸了下额头,瞪他,“干嘛打我?”

    穆彦笑,“再不敲下你,我还真怕你灵魂出窍了。”

    她脸上一红,却依然瞪着他,“你刚才说,谁是你未婚妻?”

    “谁问就是谁。”他挑眉。

    “谁是你未婚妻了?我可没答应!”她继续瞪他。

    穆彦笑,弯了凤眸,“是是,你没答应,是我答应了。你不是我未婚妻,我是你未婚夫可以么?”

    他话中含笑,那声音柔得腻人,似带着无限的包容和宠溺。

    乔瑾心底一涩,面上却是嗔笑,“这还差不多。”

    他笑得越发温柔,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好啦,乖乖吃饭。”

    这样的相处模式,像是回到了以前。恍惚间,仿佛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改变。

    突然就想起那次生病,她咽不下药片,他为她熬好了中药,可她怕苦,他好哄歹哄都不肯喝。

    穆彦拿起药自己尝了一口,不由皱眉,“确实有点苦。”

    “我就说很苦嘛,这么苦的药我喝不下去……”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他,“阿彦,我喝不下,你饶了我吧……”

    穆彦默了下,突然拿起药喝了半碗,她愣住,下一秒便知道他的用意。他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住,低头就贴上她的唇,慢慢撬开她的唇齿,一点点的将自己口中的药水送到她口中。

    唇齿纠缠之间,满口都是药味,却早忘了苦,只觉入口的都是琼浆玉液,甜得心口发悸,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踩在云端。

    待到一口的药喂完,她早已气喘吁吁,脸色得像是个红透的苹果。

    “怎么样,觉得苦么?”穆彦问。

    她摇头,只觉脑子晕晕乎乎的,找不着边际。

    他笑,“看来这个办法不错。”

    她又是愣了下,一下子想到什么,突然瞪大眼睛嚷了起来,“你你……我还在感冒啊……会传染给你的……”

    他将她抱得更紧,笑道,“传染了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吃药,反正感觉还不赖。”

    “啊?”她诧异地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连耳根都红透,二话不说立马拿起剩下的药一口喝完,压根来不及尝是什么味。

    穆彦轻笑出声,问她,“不苦了?”

    她摇头,“不苦。”

    他笑意更深,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阿瑾,真乖。”

    一顿饭吃下来,看上去十分温馨,但其中的苦涩只有当局人了解。

    这样的温馨是那么的脆弱,他们都刻意避开彼此忌讳的问题,刻意去营造轻松的氛围。

    然而,不管怎么刻意,怎么自欺欺人,那些问题依旧隔在他们之间,将他们隔得好远好远。

    她走不过去,他跨不过来。

    穆彦开一部宾利,暗灰的颜色,俊雅的格调,车身线条优雅流畅,车顶的弧度与首尾完美相连,透着内敛的奢华。

    车开得不慢但很稳,乔瑾望着窗外林立的楼群发怔,便听到他问,“周末有事么?”

    她默了下,轻轻出声,语气淡然,“哦,周末要陪我妈。”

    他脸色一变,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车内气氛瞬间变僵。

    一路无话,终于到了住所,她说,“你别下车了,我自己下去就可以。”

    可他仍然下车为她开门,静默地瞧着她,突然喊道,“阿瑾。”

    “嗯?”她抬头与他对视。

    他眸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却只说,“上去吧。”

    她微微敛眸,嗯了一声便往楼上走去。

    一进屋,乔瑾就直接跑到阳台,朝楼下望去,刚才她下车的地方,早已没了人影,只余一块空地。

    没由来的就想起了那个午后,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将她丢弃在身后,整整五年不闻不问。

    忽觉心底一空,瞬间没了着落。她是他的瘾,怎么也戒不掉

    门铃响的时候,乔瑾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没擦干。

    她以为是合租的室友忘了带钥匙,忙走出去开门,却瞧见穆彦颀长的身影赫然站立于门口。

    她傻眼,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顿时没了反应。

    他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穆彦扶额笑了,“怎么,要让我一直在门口站着?”

    “你不是走了么?”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是啊。”他笑得像个大男孩,清澈明亮,“可是,我突然又很想你,所以跑回来了。”

    挚爱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笑着说,我突然又很想你,所以跑回来了。

    乔瑾想,她应该笑,而她确实也扯出了一抹笑,“你就这么离不开我?”

    穆彦走了进来,伸手抱住她,声音极低,“是啊,我就是离不开你。阿瑾,你说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

    那就不要离开吧!

    她在心底大喊,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沉默微笑。

    他们就这么沉默的相拥,而她还穿着睡裙,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

    有位老太太从走廊走过,看到这场景,忍不住摇头叹息,似有无奈的感慨。

    乔瑾是面对着大门,可以清晰的看到老太太的面部表情,那神情好像是在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世风日下啊……

    天啊,被误会了!

    在老太太‘热切’的注目下,乔瑾的动作十分迅速,推开穆彦,将他拉到屋里,关门,一气呵成。

    还没来得及喘气,便听到穆彦低低的笑声,她脸上一热,佯怒道,“你还好意思笑?这都怪你!你没看到刚才那个老太太的表情,我都想找个缝钻进去了!”

    他低咳一声,强忍住笑,“是是,都怪我,是我的错。”

    乔瑾对他的认错态度很不满,刚想对他进行一番训导,却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是室友回来,她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许多,立马拉着他便朝自己房里走去。

    穆彦瞧着她着急的模样,不由笑道,“怕什么?我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少废话,快进去。”乔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她倒不是怕,也不是他见不得人,只是毕竟是陌生人合租,室友又是单身女性,大晚上一个大男人突然出现在屋里人家难免不会有意见。

    刚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关门,那边的大门已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叫唤,“乔瑾,你在房里么?”

    她又是一吓,心叹怎么这么倒霉,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么?

    乔瑾急得有些上火,扯着穆彦在屋里乱转,恨不得把他揉成一团塞到被窝里去,突然眼睛一亮,将他拉到一个衣柜边,“你先躲一躲,我出去应付一下。”

    “躲这里?”穆彦有些哭笑不得。

    “没办法,你先凑合一下。”

    乔瑾拉着他就往柜子里面拽,他只是笑,极为配合的弯腰躲了进去。她本想出去应付室友,却突然感觉腰上一紧,他竟直接将她拖了进去。

    她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时,他已关了柜子的门,眼前一阵黑暗,只透着一道细小的缝隙。

    “你做什么?”她压低了声音问。

    “既然要躲,那就一起躲吧,我一个人怪无聊的。”穆彦话中带笑,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一阵气息拂过,让她有点泛酥。

    乔瑾不满瞪他,柜子里空间较小,他自身后搂着她,曲着身子难受,索性贴着柜沿缓缓坐下,顺带拉着她一同坐在软绵的被褥上。外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又听到室友在喊,“乔瑾?在吗?”

    声音很近,应该是从房间门口传来的,她顿时提了口气,可穆彦却是不管,此时温香满怀,里面很挤,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似有别样暧昧的气氛,让他血液隐隐沸腾起来。

    他贴着她的脸颊,湿热的气息扑向她的脸颊,“阿瑾。”

    “嗯?”她轻声应着,依然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我们做吧,怎么样?”穆彦轻轻呵气。

    乔瑾呆住,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啊”了一声,而回应她的是一个热切的法式长吻。

    她被他吻发晕,不受控制的回应。穆彦趁着机会将手伸进她的裙底,只觉温热的大掌紧贴着皮肤往里钻,她猛地一惊,一下抓住他的手,“别,外面有人!”

    “放心,她听不到。”他双腿交叠,瞬间便把她压得动弹不得,动作越发轻狂起来,一边褪去她的衣衫,一边噙着她的耳垂。

    乔瑾被他撩拨得难耐,赫然低喝道,“阿彦,别闹。”

    她本有些意乱情迷,这话一出口与其说是呵斥,更像是娇嗔。穆彦抬起凤眸望她,“真的不做?”

    她摇头,脸颊红透,他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含笑,“好吧,那我可就放开你了。”

    还不等她回应,他伸手就要推开柜门,乔瑾吓了一跳,忙动了身子整个将他压住,生生止住他的动作,“别出去!”

    她这一压正扑进了他的怀里,穆彦低低笑出声,“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主动投怀送抱,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刚出口,他顷刻间扑了上来,低头就是一阵狂吻,大掌也不安分起来。

    乔瑾既急又羞,又怕外边听到动静,不敢有多大的动作。他炙热的气息直直扑在她的肌肤上,烫得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发颤。

    柜子空间有限,他不能像在别处一样随意舒展,却让他们挤得更加亲密,让两人异常沉重的呼吸显得格外清晰。

    她在穆彦的抚摸逗弄之下,渐渐瘫软下来,快被揉成一团,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无力推拒着,“阿彦,这里不行……会被看到的……”

    他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将她身上的束缚全部剥了精光,犹如带电的大掌从头到脚揉个遍,听到她娇喘的气息,才满意开口,声音嘶哑,“我觉得这里很棒。”

    幽闭的空间对他来说像是催、情、剂,刺激着每一个细胞,身体异常亢奋,他将身子贴近她,乔瑾一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炙热。她心跳如雷,想要避开却被紧紧扣住,他抓过她的小手,引导着她往下握去。

    穆彦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太强烈的刺激,使她整个人都躬了起来。他吻上她的唇,慢慢地引导她,等到她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捧起她的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阿瑾,感觉到了么?我们在一起。”

    乔瑾感觉身体像是被劈开,不断有热浪袭来,眼前一片空茫,身体微微抽搐,仿佛连呼吸都不属于自己。

    穆彦紧紧地抱住她,俩人的汗水都混在了一起,气息交缠,再也分不清彼此。他抬起她的脸,问道,“看着我,我谁是?”

    乔瑾望着他,黑亮的双眸早已染上了迷离的绯色,喉间溢出呓语,“阿彦……阿彦……”

    她微喘的嗓音带着别样的媚色,撩拨着他的欲望,再也难以把持。他犹如脱缰的野马在她体内放纵,意识似被击得粉碎,身子一阵哆嗦,紧接着有股热流袭来,他喉间闷哼一声,贴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感官上的极致,让她感觉像是灵魂出窍,飘飘忽忽,犹如踏在云端。

    穆彦抱紧了她,灼热的气息贴在她耳畔,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阿瑾,阿瑾。”

    乔瑾早已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有些失魂落魄。

    他没有立刻退出她的身体,抱着她便推开了柜门,明亮的光线射来,她一惊,终于找回了声音,“不要,有人。”

    穆彦将她抱了出去,低声闷笑道,“她已经出去了,还帮你关上了门。”

    听他这么说,她才稍微安心。他抱着她一起躺到床上,将被褥裹住俩人,翻身便把她压在下面。

    乔瑾忍不住哆嗦,他的坚挺就在她内力顶着,以为他又要开始折腾,不由吓了一跳,忙推拒道,“阿彦,我已经没力气了。”

    “放心,我就是想这样抱抱你。”穆彦道,安静地抱着她。

    激情过后难得的温存显得十分美好,她不知怎么地突然扯出一抹声音,“真的在一起么?”

    他怔了下,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一字一句,“是,真的在一起。”

    乔瑾眼眶一红,笑了,“好,在一起。”

    只是短短的三句话,可没人知道,他们在说这些话前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挣扎,也没人知道,他们在说这些话时需要多少勇气。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今后会遇到多少险阻。

    她问,我们的前途很渺茫,道路很坎坷,是不是真的在一起?

    他说,是,真的在一起。

    她笑,好,在一起。

    她是他的瘾,怎么也戒不掉

    乔瑾曾听说,削苹果时要是能将整个果皮完整地削下来,那这个人就能实现心底的愿望。

    虽然知道这是荒诞的戏言,可她还是用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对待手中的苹果。

    “小瑾……”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唤,乔瑾手一抖,那快要削好的果皮一下断了,她眸光一暗,心底莫名的忧伤。

    她抬起头,望向躺在病床上的宋琦,“妈,怎么了?”

    宋琦指了指窗外,笑道,“今儿天气看起来不错,你扶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她笑,“好。”

    外面的天气果然很好,阳光暖洋洋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桂树,正值十月,桂花飘香,沁人心脾。

    宋琦望着桂树,神情有些恍惚,“我记得我们家院子里也有几棵桂树,是你爸爸亲手种下的,他最喜欢桂花了……”

    乔瑾淡淡笑开,虽然那时她才八岁,可她依然清晰记得,自己屁颠屁颠地跟在父亲后面,拿着特制的小铁铲,学着父亲模样,一板一眼地运土、填土、浇水。终于种下一棵,她欢快地叫嚷,“爸爸,爸爸,我种好了!”

    父亲大笑,朝她竖起拇指,“小瑾,真棒!”

    时过境迁,可她似乎还能听到那一声声幸福的笑声。

    “小瑾,你怨不怨你爸爸?”宋琦突然问道。

    乔瑾哑声,这是父亲走后,母亲第一次问她这样的问题。

    怨不怨?

    要说全然不怨是不可能的,在那最后一年的时间里,她对父亲十分冷淡,俩人所说的话屈指可数,以至于父亲的突然离去,让她觉得那么的不可置信,那么的措手不及,那么的悲痛欲绝。

    不管她那时有多怨,可她时刻记得那是从小到大宠她爱她的父亲。

    在她心底,一直深深爱着父亲。

    宋琦说,“你爸爸他也是身不由己,他在那个位置上,很多事情就不能不做,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你不要怪他了好么?”

    望着母亲憔悴的容颜,乔瑾心底一阵哀戚。

    她抱住母亲,笑着说,妈,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早就不怪爸爸了,真的。我现在就想着您的病快点好,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只剩下您了啊!所以您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知道么?

    乔瑾是在两天前搬进穆彦公寓的。

    他提出,她同意,两个人便顺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

    从医院出来时,时间还很早。乔瑾想了想,去卖场买了菜。

    回到公寓时,屋里没有人,她去换了居家服,开始着手洗菜做饭。

    穆彦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厨房里忙碌。

    长发扎成一个马尾,身上套着围裙,手臂上的袖子撩得高高的,十分专注地搅拌着石锅里的东西。

    那样的她,很美。

    可是他却觉得陌生,在他的印象中,她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是做一次饭也能把厨房变成战场,煮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入口,哪会有如今这般娴熟的模样?

    穆彦眸光一暗,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望了眼锅里的浓汤,深深地嗅了下,“嗯……好香……”

    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乔瑾吓了一跳,转身看到的是他一张带笑的脸。

    “真自觉,我还没回来就做上饭了?”他刮了下她的鼻子,眼里满是宠溺。

    乔瑾笑,舀起一勺汤送到他嘴边,“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张嘴一尝,不咸不淡,味道鲜美,不由竖起拇指,“味道很正。”

    “那就好。”她放下汤勺,将他往外推,“你可以出去了,等我做好再叫你。”

    他皱眉,幽怨地看着她,“我留下来帮忙不成么?”

    “不用,也没有多少事,我自己就可以搞定……”她转身,而他顺势抱住她,低头迅速的在她的唇上亲了下,“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出去出去,别在这里碍路……”乔瑾一把推开他,阻止他进一步的侵袭,把他驱赶出厨房。

    穆彦站在门外默默地瞧着她,心中不是滋味,他突然迫切得想知道,这几年她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晚饭都是些家常菜,三菜一汤,不算丰盛却还算精致。

    “怎么了?饭菜做得不合胃口么?”乔瑾诧异地望着甚少动筷的穆彦。

    不是不合胃口,而是好得出乎意料,这反而让他心里梗得难受。

    穆彦放下碗筷,深深地望着她,“阿瑾,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哦,这很简单啊,做着做着就学会了。”她说得云淡风轻。

    他动了动嘴,终于把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话说了出来,“阿瑾,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她手中的碗筷一颤,像是没听清他的话,怔怔地望着他问,“什么?”

    “阿瑾,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他一字一字地重复。

    乔瑾曾无数次想过这个场景,她一直想,当有一天那个男子问她过得好不好时,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怒声质问,控诉他的罪行,还是会放声大哭,拉着他讲述她多年的悲惨遭遇,或是会冷冷地回一句,我过成这样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吗?

    她没有想到,当他真的问她时,自己居然能如此平静。她放下碗筷,努力扯出一抹笑,“阿彦,你真的想知道?”

    穆彦点头,她垂眸,手指在桌下纠结成一团。

    说吧,说清楚了也好……

    乔瑾终于望向他,淡笑道,“你问我过得好不好……阿彦,你还记得我当年的样子么?”

    穆彦心头大戚,茫然的望着她,眼前似有无数画面闪过。

    突然想起那年夏天。

    他们携手共赴西藏圣地,站在万丈雪山之中,她指着莽莽江山,撂下了豪言壮语,“阿彦,你看,这片大好江山,在我们脚下!我相信,不用十年,我一定能打下一片江山,创建属于我的事业王国!”

    她慷概陈词,脸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

    那时的她,似有目空一切的赳赳傲气,仿佛世界都在她脚下。

    那时的她,似有挥斥方遒的气势,胸怀澎湃理想,斗志昂扬。

    可是如今……

    他定眼瞧她,那素颜寡淡,早已没了往日的熠熠神采。

    五年。

    五年的时光,把她的光芒全部磨光。

    他的阿瑾……

    穆彦只觉心底一阵阵抽搐,痛楚一点点的蔓延,让他哑了声音,“阿瑾……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彦,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乔瑾微微敛眸瞅他,淡淡笑了,“不就是你缴了我们家的房子,冻结了我们家所有资金么?”

    他身躯一颤,震惊地望着她,“我……我没有……”

    “不是你是谁?”她盯着他。

    穆彦目光飘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

    她眼底一暗,却是无所谓的笑笑,“你说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走后一年多,我爸爸就因贪污渎职被捕,资产被缴,资金冻结,我和妈妈无家可归……不久之后,我爸爸因脑溢血死于狱中,从此我妈妈一病不起,后来才查出原来是得了肝癌……”

    “我当时一直想不明白,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怎么什么事情都让我碰到了?”乔瑾双眸半眯,尽量让语气变得淡然,“值得庆幸的是,我还好好的,没病没痛。为了给妈妈治病,我出去找工作,可当时还没有毕业,我找不到正经的工作,只能做些兼职,具体都做过什么忘记了,好像送过牛奶、报纸,端茶送水,刷过盘子……可是不管我同时打多少份工,赚到的钱远远不够给妈妈治病,后来我听说卖血能有不少钱,就去卖了血,再后来呢,我看到陪酒能得到不菲的报酬,就去陪酒卖笑了……再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这段经历太过刻骨铭心,即使她多么想轻描淡写,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那样的生活,太过恐怖,似乎每天都充满了绝望,没家没钱没活下去的动力,有好几次她都想放弃,可始终憋着一口气,硬是咬着牙挺了过来。

    每次她实在是快熬不住的时候,总会想到穆彦。

    她总是恨恨地想,穆彦,等着吧,你会后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唯有这样,她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勇气。

    穆彦心底痛到极致,猛地上前一把抱住她,声音破碎,“阿瑾,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过得很好,我以为……”

    他一直以为,他的阿瑾,即使没有了家族的庇佑,也能凭借她的聪慧学识,闯出一片天地。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现实居然是这样……

    乔瑾控制着颤抖的身体,自嘲的笑,“其实,我也曾以为,没有了你,没有了爸爸,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好。可事实证明,以往的辉煌不过是仗着爸爸的权势,否则我过得可能连普通人都不如……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世界那么大,竟然找不到一处容身的地方……”

    他凤眸赤红,“阿瑾,别这样笑,别这样笑……我看着难受,疼,整颗心都在疼……”

    乔瑾终于忍不住哭了,泪水不断往下落,可还是固执地看着他,“阿彦,你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后悔抛下我离开?有没有后悔当初赶尽杀绝?”

    穆彦的呼吸一窒,想了不想,俯身一下便吻上她。

    他的吻扑天盖地而来,她推拒着他,而他却抱着她,不肯放手,唇齿纠缠间,和着咸涩的泪水。

    她挣脱不开,用手拍打他的胸膛,“明明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明明发过誓永远不离不弃,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离去?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我逼上绝路……怎么可以……”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任由她拍打,一遍遍地吻去她的泪。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话该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终于打累了,乔瑾反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像是孤海中挣扎的人抱住了唯一可以救生的浮木,“阿彦,你告诉我,我们会像说过的那样,再也不会分开!”

    “是,我们再也不分开!”

    穆彦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一遍遍地亲吻着她的身体,那么的虔诚,那么的真挚,恍如是在膜拜世间最神圣的珍宝。

    他紧紧地抱住她,然后释放着自己的一切,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俩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连灵魂都纠缠在了一起。

    再也不分开。

    不管今后如何,他们的心,他们的灵魂,再也不分开。她是他的瘾,怎么也戒不掉

    次日清晨,乔瑾在一阵铃声中醒来,是穆彦的电话。

    那个时候,她还在他怀里,他以为她还在睡,慢慢地爬起来,动作很轻,深怕扰醒了她。

    穆彦走到阳台,接起了电话,隔着很远,可她却依然能听到他轻轻叫了声,“妈。”

    乔瑾心底一震,脑子一下便乱了。

    讲了一会儿,他挂了电话,她慌忙闭上眼睛,只觉被子被掀开,他钻了进来,伸手轻轻把她拉到怀中。

    因为刚才起床,他沾了一身的凉气,让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穆彦用被子紧紧裹住她,“把你吵醒了?”

    乔瑾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抱住他,把头埋入他的颈口,静静地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

    “怎么了?再不说话可就打屁屁了?”他略带笑意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大掌也向下滑,探入她的睡衣内。

    “你敢……”她的声音在他颈间发出,有点闷,似乎带着笑意。

    他的大掌如蛇般游走在她的睡衣内,可她却没有阻止。他将她抱起来,让她趴在他胸口,捧起她的头,想让她直视自己。可是她却像是要和他对着干,反而更深地埋入她的颈窝内。

    穆彦也没有强求,只是笑道,“你不会是想一直这样抱着我吧?”

    她又是闷哼一声,伸手绕过他的颈,将他抱得更紧。

    终于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刚要探个究竟,忽然感觉到颈间有股灼热滴下,他身子一僵,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拉下她的手,看到她紧闭的眼角处点点晶亮,他心底不由一窒。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问她,而她却忽然绽开了笑颜,拉下他的颈,覆上了他的唇。

    穆彦眸光一沉,前所未有的情潮铺天盖地而来,他拥住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乔瑾起床走到浴室时,穆彦正对着镜子打领带,她在外面瞧了一会,终是忍不住走了进去,接过他手中的领带,为他打起领结来。

    她的突然出现,让穆彦愣了下,但很快便扬起了笑,“起来了?”

    她亦是笑,嗯了一声,继续给他打领带。她神情专注,动作却很笨拙,好几次都没有打好,而他也不急,耐心地看着她一次次重复那个动作。

    终于打好,她满意地审视他。一身深墨色正装,身材挺拔修长,更显得他玉树临风。

    “怎么样?还合适么?”他问。

    她点头,笑道,“很帅。”

    穆彦愉悦笑开,凤眸半弯,“那是你手艺好。”

    她那模样很是可爱,他忍不住俯身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乔瑾顿了下,心底有股莫名的悲哀,一下子直冲上她的眼帘,她眨了眨双眼,踮起脚尖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不能再亲了,再亲下去可真就没完没了。”穆彦笑出声来,伸手轻揉了下她的发顶,伸手拥住她,轻声道,“阿瑾,我突然有些急事,要回一趟美国……”

    她怔了怔,忽而笑开,“哦,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可是,我就不能陪你了。”他皱眉。

    “没事,工作要紧。”

    穆彦突然对她的体贴很不满,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怎么?这么希望我走啊?也不知道挽留一下,没良心的小丫头!”

    乔瑾抬头望他,果然开口挽留,“阿彦,可不可以不走?”

    她脸上带笑,神情却十分认真,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期待。

    他顿了下,缓缓笑了,伸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放心,我很快回来,乖乖在家等我。”

    到达美国时已是次日清晨,穆彦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中。

    “阿彦,回来了?”

    他闻声抬头望去,见母亲林子清从楼上走下,不由开口笑道,“您一个电话,我可就马不停蹄得赶回来了。”

    林子清温温一笑,目光审视他,“阿彦,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穆彦怔了下,却是笑道,“妈,您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能惹什么事?”

    林子清有些不信,拍了拍他的手,“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你做事要有分寸些,不要惹他生气,知道么?”

    “妈,您放心,我有分寸。”他收起了笑,一本正经问,“爷爷在哪儿?”

    穆彦来到后花园时,穆振丰正在静心打太极,虽已是垂暮之年,精气神却极好。

    他不动声响地走近,在穆振丰的旁边也打起了太极,动作倒是像模像样。

    穆振丰轻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慢条斯理地做到最后一个动作,接过一边佣人递过来的毛巾。

    “还知道回来?”穆振丰赫然开口,却是看也不看他。

    “爷爷,瞧您说的,我那不是一直忙于工作么?中国那边的子公司刚刚起步,事情比较多,待的时间自然就比较长……”他说得一板一眼。

    穆振丰披上外套,冷哼一声,“行了,到书房来。”

    俩人一起到了书房,刚坐下,穆振丰直接开门见山,“听说你这段时间和乔家女儿走得很近?”

    “您是指哪位?”穆彦问,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

    “穆彦,你别给我装糊涂,除了乔成宇的女儿还能有谁?”穆振丰望向他,凌厉的眼眸透着一股威严,声音更是冷冽。

    穆彦垂眸,好半响才开口,却是突然问,“爷爷,是您做的么?”

    “什么?”穆振丰皱眉。

    他抬头看着穆振丰,艰难出声,“是不是您找人追缴了乔家所有房产,冻结了她们母女所有资金?”

    “穆彦,你这是在质问我是吗?”穆振丰像是被这话刺中,不可置信地望着穆彦,顿时怒火冲天,“事情是我做的怎么了?你难道还想为了她们来对付我?”

    “爷爷,我没这意思……可她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穆振丰气得拍桌而起,双目圆瞪,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竟然敢说无辜!难道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难道你忘了你母亲这五年来是怎么过来的?你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这些你都能忘了是吗?!”

    穆振丰朝他大吼,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一下子咳嗽起来。书房门的一下被打开,林子清奔了进来,帮穆振丰拍着背,“爸,有什么事好好说,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她望了眼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的穆彦,又道,“该吃早餐了,我扶您下去吧……”

    穆振丰也不坚持,由林子清扶着,却在走到门外时,冷冷瞟了眼仍然坐在那里的穆彦,“我告诉你,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还有,注意你的行为,不要再犯这种糊涂!”

    穆彦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穆振丰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

    不知道静坐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走到身前,他一抬头便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林子清。

    他绽开一抹笑,“妈……”

    林子清瞧了他许久,伸手抚上他微蹙的眉宇,“怎么了?把爷爷惹生气了,你自己还一副愁眉苦闷的样子?”

    穆彦握住她的手,然后轻轻抱住她,感觉到自母亲身上传来的温暖,心底霎时一暖。他怎么会忘记父亲的死,怎么会忘记这五年来母亲的艰辛?

    当年父亲出事时,他还年少涉世未深,慌乱不知所措,可母亲却临危不乱,为他撑起了一片天。她四处奔走,虽处处碰壁,却从未气馁。即使是在得知父亲猝死在狱中的消息,她也不曾落泪。

    可是,那天之后,母亲却一夜白了头。

    母亲的坚强,母亲的悲伤,他都看在眼里,感同身受,而这也会时刻提醒他,什么是该做的事情,什么是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

    “怎么了这是?都是大男人了,这么粘着母亲,要是被人看到了还不笑掉大牙?”林子清抚摸他的头,动作温柔,声音带笑。

    “妈,对不起……”穆彦的声音从她胸前传出,闷闷的,似有一丝苦涩。

    林子清怔了下,扶额笑道,“说吧,你做了什么坏事?”

    他沉默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妈,我看到阿瑾了……她过得很不好……”

    林子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静静望着眼前的儿子,从他的眸中看到了一抹坚定,那是经过千百回的挣扎才做出的决定。

    她默了许久,才问,“阿彦,你真的想清楚了么?”她是他的瘾,怎么也戒不掉

    临近月底,公司的事情很多,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乔瑾感觉自己像个陀螺一样,在不停的忙碌。

    电话响起时,她正在整理明天要用的文案,响了好几声她才听到。

    她抽手去接,“你好,我是乔瑾。”

    那边应了声,“你好,我是穆彦。”

    乔瑾怔了下,喉咙像是哽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一直记得他离开前的那句话。

    他说,放心,我很快回来,乖乖在家等我。

    她果真乖乖等他,半个月过去了,她终于等到了他的电话。

    “乔小姐,不知你是否有空,请我吃饭?”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笑意,她似乎能够看到他此刻的笑容,如阳光般璀璨。

    “穆先生,不知你是否介意,请我吃饭?”乔瑾终于找回了声音,学着他的腔调。

    穆彦在那边低低笑出声,“很不介意。二十分钟后,你们公司楼下见。”

    时间掐得很准,二十分钟后她刚好下班走到楼下,而他的车也刚好停下。

    她上了车,穆彦瞅了她半响,皱眉道,“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瘦了?”

    “我正在减肥呢,现在的人都以瘦为美,你不知道么?”她嗔笑。

    他眉头皱得更紧,忽然伸手轻敲了下她的额头,“都瘦成这样了还减肥?别人要想美就让别人闹去,你瞎凑什么热闹?”

    乔瑾摸了摸额头,振振有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怎么就不能凑热闹了?”

    穆彦笑了,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家阿瑾已经够美了,怎么还需要减肥?”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拍了拍他,“行了,别贫了,本小姐饿了,快点开车吃饭去!”

    他俯身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笑道,“得令,出发!”

    穆彦开着他的宾利在小小的街道里兜来兜去,转得她有些发晕,忍不住问,“怎么这么折腾?这是要去哪儿吃饭啊?”

    “你忘记了?你可最爱吃他家的蒸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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