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根烟。”张长林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他似乎做出了决定,接过烟抽了几口,然后淡定地说道,“这些药都是我从印度带回来的。”
“你糊弄鬼呢?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一卖假药赚黑心钱的,啥时候连钱都不愿意赚了?要真是你的药,你还不得卖到一两万去?”警察对张长林并非一无所知,他们一点儿也不相信他是这件事的真正主使。
“我之前是卖过保健品,但是保健品他不是药啊。”卖假药的黑历史张长林坚决不认,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警察想找证据都不好找,“哦,你要说假药,我还真打算卖过,我当时做了点假格列宁打算卖,结果还没开张呢就被人给打了。”
“从那件事儿开始,我就对格列宁产生了好奇,稍一研究,我才发现,特么的诺瓦公司比我这卖假……卖保健品的黑多了!那本点成本的药竟然卖四万块,我一时不忿,就去印度弄仿制药打算回来卖…..”张长林义愤填膺。
“你怕是看到印度仿制药比正版药便宜,想带回来赚差价吧?”警察完全不相信他,“可现在据我们所了解的情况,仿制药只卖五百八,印度那边的出货价是五百,算上机票住宿运输费用,这个价格根本就不赚钱,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警察同志,人是会变的。”张长林露出悲天悯人的姿态,“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真是想赚差价来着,可看到那么多可怜的病人,我有点良心发现了,我前些年基本没干啥好事儿,这回我想做个好人了。”
“法律没规定坏人不能做好人吧?”张长林反问道,审讯的警察瞠目结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这段时间救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这也算积德行善吧?”
“去问他怎么从印度进货的,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运回来的,既然他是领头的,这些事情不可能不知道。”有人通过耳机给审讯人员出主意,一般来说,这种渠道都是非常珍贵的,只有主使人才能知道,如果张长林答不出来,那他就不是主使人。
审讯人员立刻问了出来,张长林轻松回答,“我去印度的药店里找到了这种药,在药品包装上找到了药厂的联系方式,花了一笔钱拿下了国内的代理合同,然后在港口找到一些有特殊渠道的人…….”
这些都是沈隆提前叮嘱过他,并带着他过了一遍流程的,张长林把各种细节说得有模有样,审讯人员很难分辨真假。
“难道这事儿真是他干的?没道理啊,他可不像是愿意做好事儿的人。”工作是工作,这些警察心里也是有一杆秤的,很多人都和曹斌一个想法,对这些病人充满同情,对销售这些药的人也不怎么反感。
“人是会变的,这些细节如果不是主使人,肯定说不出来。”有人开始倾向于相信张长林,“继续审问吧,把各种细节都落实了,然后继续盯着,看看他进来之后仿制药还会不会在市面上扩散。”
张长林被临时关押到了看守所里,刚进去的时候,牢头还想欺负他,但是在他的亲人探视过之后,就马上改变了态度,将张长林伺候地舒舒服服的,张长林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勇哥在外面想办法了,于是愈加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沈隆还给他请了大律师来进行辩护,同时许许多多买过仿制药的病人也在外面聚集,帮着张长林求情。
经过一番调查,再加上张长林的口供,警方和诺瓦公司都确定张长林是这起销售假药案的主使,接下来就是开庭审判了。
等到法庭开庭那天,审判庭里坐得满满当当,诺瓦公司的律师慷慨陈词,“我要证明是诺瓦公司救了这些白血病人,而不是印度仿制药,更不是被告,被告的行为,导致了全国性的假药泛滥,严重违法了国际版权法,被告人必须予以严惩,我的陈述完了。”
“我想说的是拯救白血病人同样不是诺瓦公司,诚然是诺瓦公司生产了这种药,但成功开发格列宁的却是布莱恩德鲁克等一大批利用公共资金进行研究的科学家,诺瓦公司获取专利之后进行高价销售是不道德的。”张长林义正言辞的批判着诺瓦公司。
“而且在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格列宁的价格竟然是全球最高,诺瓦公司的这种行为妥当么……”张长林在法庭上不断爆出诺瓦公司的黑料,病人们议论纷纷,许多信息都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而赵立忠的脸色愈加难看,他知道,这这些话将会对诺瓦公司的形象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我的被告虽然触犯了法律,但是他也挽救了上千名白血病人的性命,诺瓦公司如此高昂的定价让许多病人只能等死,张先生的主管意愿是救人,而且他也没有从中获取利润……”张长林的律师为他做着辩护。
经过几次开庭,法院最终做出宣判,被告人张长林犯走私罪、销售假药罪,证据确凿,同时对他帮助病人的行为予以一定理解,从轻判处四年有期徒刑。
张长林入狱当天,病人们纷纷来为他送行,看到这一幕,连张长林这种不剩下多少良心的人都有点想哭。
从看守所转到监狱,张长林依旧受到了良好的待遇,牢头对他很是照顾,监狱管理或许处于同情,给他安排的也是一些比较轻松的活儿,沈隆也让人给他传话,让他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赵立忠和诺瓦公司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到张长林身上,再加上马蔺教授等人发挥了自己的影响力,这种新药的临床试验报告终于获得了有关部门的通过,接下来他们可以开始中成药的生产了。
在大家伙正在为此事庆祝的时候,沈隆却没有放松警惕,诺瓦公司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