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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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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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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对着客厅光线,眼神惊讶,又习惯般地带上一丝颓唐。

    “苏林。”我想我是微笑着的,至少在我计划中应该是微笑。

    他没说话,棕黑色的瞳仁在眼眶中移动,仿佛打量着我,又仿佛直直盯住我双眼。

    “我们......是已经分手了吗?”说出的话完全没在我的计划之内,此时我才发现,我根本无法微笑着与他寒暄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双唇微微张着,门牙露出一小截,眼眶边渗出眼泪,眼神无措,被红色血丝爬满。

    好几分钟后,他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回应。

    “嗯。”

    我想我还是抱着些希望的,还是死皮赖脸地想要挽回的,在他做出回应之前。但在此时此刻,我无话可说,想说的太多,记忆太多,反而成了空白,原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呀,根本没必要再去回顾什么。

    “我爱你。”我不自觉地流下泪水,泪水滑到下巴,又下坠,“真的。”

    他低着头,扶着门的手握得非常用力,皮肤因此泛白。

    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分手?”我边哭,边强装镇定问他。

    “我烦了,玩腻了。”他撇开头,抿了抿嘴,他不假思索,就像拒绝之前所有的女生,就像拒绝一个根本无所谓的过客,拒绝一个急于摆脱的人物。

    我挑起眉,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失落和崩溃,缓缓点头,道:“啊......那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他说完后我还站在原处,我不敢看他,盯着低矮的门槛,还有门口柔软的地毯,嘴巴张合几次,才结巴说出口:“那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最后抱我一次?”

    苏林没答话,他挡住灯光,影子投射在我身上,给我一种就在他怀中的错觉。

    “反正都是男人,而且又是你上我,你又不亏。”我苦笑着,急忙说道:“我准备过了,不脏。”

    他还是不说话。

    “抱我吧,不过夜也行,一次就好。”我求他道:“我真的,真的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你一样的......男人.....了。”

    苏林转过身去,故意躲开我的目光,垂下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走进房间并没关门,我跟他走进屋子,带上门。

    他关了电视,拿起沙发上的相机,背对着我,走进自己房间,我跟他走进房间,进到房间里时他正撕下衣柜上的照片,继而转身收拾书桌,把散放着的照片都夹进书里。

    他放下窗帘,转身看我。

    我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低下头,紧张得两手发抖,笨拙地解开大衣扣子,一层层褪去包裹在自己身上属于郑辰逸的衣服,最后全身赤、裸,寒冷和让我不住发抖,苏林步伐极慢,走到我跟前,我将头枕入他颈窝。

    他的拥抱,亲吻,甚至和炙热的体温,与我记忆中那些美好的过去一模一样。

    我还是在他家过的夜,一整夜昏暗的台灯光线都照射在苏林动作的肉体之上,穿透他肌肤上细密的汗毛,又钻进我失神的眸子。

    苏林紧咬着我的耳垂,粗鲁地喘息又野蛮地肆虐着,我被冲撞地理智全失,一手紧抱着他,一手慌乱地在枕边乱挠渴望有什么东西能充当救命稻草,无意间攥出枕头下一张质地特别的纸张,拿到眼前一看才知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两人笑着,背后是无际的蓝天和清晰的云朵,那两个人看起来,特别熟悉,仿佛就是不久前的,就是过去不久的去年,那个仲夏的,那两人。

    我痛哭出声,嚎叫着,心脏就像被谁狠狠地抓挠出血印。

    苏林撑起身子,抓住我手腕,粗暴地将手按到我头顶,接下来只是更狂乱地动作和呼吸,手腕被他遏制着,骨头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碎掉,我却紧捏着照片不肯松手,直到拇指发冷,手掌失去知觉,我都极力攥紧它,自知那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追求到的过去。

    翌日的阳光来得刺眼,我与苏林面对面,他还熟睡时我已经醒来。

    我轻轻地吻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轻声喃喃说我爱他。

    即使他无知无觉。

    我起床穿好衣服,全身酸痛,双腿只支撑身子就已经很困难,每一步都不停发抖。

    我小心翼翼跪到床边,撑在床沿,想最后再看一眼,保证这一眼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

    谁知他枕头上,眼睛旁边那一小团深色的,被不知什么刚染湿的水渍,让我将那一晚记了整整一生。

    如果他愿意就这样,即便深爱也要放弃,即便还有希望也要忘记,那我也可以就这样。

    他想怎么玩弄自己,我配合就是了,他也不必在乎我的感情,我也不必在乎那些往事和冗长的感伤。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这一切,从我踏进那个中学开始,恨不得这一切从未发生。

    只是如此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总归应该忘记

    之后我便从张薇家里搬走了,在大巴上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回到重庆主城,在朝天门车站边吐边哭,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都不听我使唤,一直回忆昨晚,一直重复着恸哭的理由。

    此时我全身上下只有五十,买了一瓶矿泉水一包纸,乘上轻轨。我没有目的地,只能在偌大的城市游荡,而乘坐在公交上让我错觉我是有归属的,列车在行进,好歹我正在一条行进的路上,不做片刻停留,因为一旦停留就会有空闲让我的思绪回到昨晚。

    列车从岩壁旁掠过,绿植簇拥着轨道,稍微偏头望向窗外便能看见远远悬在空中的索道,江水就在脚下,一旦探身就能摔得粉身粹骨,尸体落入长江,随着江水飘荡到下游,腐败的白骨在舟山群岛搁浅,被海鸟啄食。如果可以打开窗户,我想我会是实践这浪漫死法的第一人。

    我从起点站坐起,一直守着那个角落的位置,猛地想起高二时的苏林,他指着杂志上重庆专题的摄影图片说“这个暑假我们坐轻轨去吧,从朝天门那个起点站开始,坐到终点站,我就可以一路摄过去,然后照片发微博,说不定能火一把”。

    他说这话时我看着他的嘴,苏林笑起来时嘴咧得很夸张,嘴角像是被人用刀子划开一样,他有一颗虎牙,在左边,笑起来时很显眼,他说话很快很清楚,带着点痞子的味道,有时候却又含糊不清,特别是说别人坏话和悄悄跟我说话时。

    当我想起这些时暖暖的,也会莫名地想要微笑,但越是幸福越是温存,那种痛楚就越发明显。

    我揉揉眼睛,继续看着窗外,如果有相机就好了,就能帮苏林拍下来。

    但是拍下来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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