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桔 作者:纸月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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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桔 作者:纸月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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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著丈夫,不知是效率太高还是他出轨次数太频密,纱织没想到能这么快蒐集到有力证据:相片、录音、视频。然而可以的话她不想让这些令人尴尬的影像曝光,让丈夫知道她请人调查的话,她怕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她跟青空,也不是全无痕迹可寻。
「徒步论坛里的朋友看见的,照片发到我这里。」纱织取出手机摁亮屏幕,递了过去。坐在对面的丈夫冷著脸,没接。
「我跟对方说,他认错人了。」她说著略探过身,将手机放在丈夫面前,屏幕上那个放大的侧脸明明白白是丈夫的相貌。
☆、第十三章 决心 下
「他确实是认错人了。」丈夫像是灌了石膏,浑身僵硬坠坠地往沙发里沉。好半天从喉咙底部挤出一点声音。
「是吗?」纱织的身子往后靠,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那样抬手遮住了眉眼,过一会才说:「我也一直告诉自己是。」
接着两人陷入一阵难堪的沉默,有什么在无声地旋紧著,像上得太紧的螺丝,随时要崩裂开来,但还在旋、旋、旋,发出吱——的尖锐声音似的——事实上只有手提电脑的嗡嗡声音过分响亮地充斥在书房里。
「我们……」纱织将手放了下来,眼角里隐约有了泪痕,「来谈谈离婚的事吧。」
「离什么婚!?」丈夫的声音激烈起来,眼睛像面对□□的狐狸那样紧缩著,额角泛起油光。
「都说了认错人。什么男友?我可能做这种恶心事吗?」
「是么?」纱织微昂起头,斜着眼角看丈夫的脸,看他双手握拳捏得关节泛白。她慢慢站起身,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轻蔑语气说话:「那我们来看看你的电脑如何?看看你朱大老板平时上什么网站,逛哪种论坛为乐?」
「你!」他嗖地站起来捏住纱织的手腕。「你偷看我的电脑?」
「欸。说偷岂不难听?我是你合法妻子,你的电脑我借用下不是合情合理么?」纱织忍住手上的疼痛。男人果然在力气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她皱着眉,还不够,心里想着。
「要不是那天我碰巧用了你的电脑,还不知道你性冷淡是因为兴趣都在男人身上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如何?对你而言,男人身子比女人更受用吗?要不要我跟你母亲说,让她去催男人给你生孩子?」
「砰!」
纱织的话刚出口便觉得自己踉跄了下,一股大力拉扯着她往旁倒去,她顺应着那力量,想避开要害却有点来不及了。右脸颊狠狠撞击上沙发前的茶几,茶几发出一声响,几上的茶叶茶宠茶盘都抖了一下。纱织的身子滑下,软在地板上。
……
……
……
一阵又一阵晕眩,像有什么在脑袋右侧恶狠狠击打着,带来耳鸣。
等她意识再次聚拢起来时,丈夫的声音像逐渐被调大的收音机一样传过来,眼前的影像如一开始接受不好的模糊重影的电视屏幕,渐渐聚焦清晰起来。
她看见丈夫的腿焦躁地踱著步,以奇怪的角度。好一会才想起是因为自己侧躺着的缘故。
「是……好像晕过去了,一点意外……」丈夫声音出奇地尖而锐利,正跟谁讲话,语速很快。
「我知道,没有移动,怕伤了头部……啊!等下。」
丈夫蹲下来看她。她瞧着那张看了四年的脸,厌恶得直想皱眉,却觉得右眉眼绷绷的,不好动弹。她喘口气,一手扶著茶几慢慢坐起,长发倾泻下来全掩盖住视线,丈夫于是小心翼翼地帮她撩开了,还不忘跟电话那头讲:「醒了!是,自己坐起来。」又转过头来问:「会恶心吗?想吐?」
纱织瞥他一眼,忍赘想吐也是因为看到你」的心里话,轻轻摇了摇头。
丈夫扶起她,开车去了相熟的私家医院。为纱织做检查的中年医生看来跟丈夫很熟络。这时纱织脸上的伤已经红肿紧绷起来,医生翻开她的右眼皮仔细查看,为保险起见也针对头颅以磁核共振造影拍片。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用职业性的冷静语气对两人说,主要是瘀伤,都在肌肉组织表层,慢慢散开吸收掉就好。只是建议住院观察二十四小时,以防脑震荡有后遗症。
也好。目前这样子也不好让婆婆见到。
原本有些迟疑的丈夫听到纱织这么说便利落去办了住院手续,接着匆匆离开了医院。
大概是急着处理跟小男友的关系去了吧。纱织想着,从头到尾,丈夫都没有承认自己的错,甚至没正眼瞧过她。这世上是有着这样彻底冷漠的人呢。纱织摇头,为自己心头那点期望落空似的失落感到好笑。
不一会她便换上来时的衣服,偷偷溜出单人病房。
幸好这些都还在预料之中。纱织系好风衣的腰带,里头的衣服虽然是家居服,但也不是完全出不了门的睡衣。钱包手机都放在衣兜里,出门时也换了合适的运动鞋。她走到马路上,招辆的士去了市医院。
纱织在公立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取了伤势报告。等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将近七点。夜色雾沉沉地压坠下来,只一盏盏路灯浮在黑暗里,时不时有车辆驶过曳著两条线条似的光。突然之间,她觉得冷。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更渴望着人的体温和拥抱——确切地说,渴望着那个名叫青空的高高瘦瘦冷冷淡淡的女人的抚摸。
她几乎是颤着手取出电话,摁下那串号码。
那边响了两声,却插入一个来电提示音。她看一眼,是丈夫。看来是医院那边发现自己失踪,通知他了。纱织掐掉电话,关机,拆下了电池。然后拦下一辆的士,让司机直直开到镇上去。
「不好意思哦。我不跑市外的。」黑脸膛的司机老伯直接拒绝了。
「五百。」纱织抽出钞票来。无论如何,她的脑海一片混沌,只有一个意念像黑暗里的灯塔那样清晰亮着。无论如何,今晚我要见到那人。
司机默默接下钞票,车子扭身掉头,在黑暗里往镇的方向开去。
如果。在那段长得不可思议的车程,以及之后无法联系的两个多月,乃至現在,纱织曾许多次这么想:如果没遇上青空,如果那晚青空没有翻脸把手中的桔子扔出去的话,自己会不会跟丈夫离婚?
还是会吧。毕竟是水向着低处流动那样无可避免的趋势(不管是多孱弱的水流都好),但不会那么快,也不会铤而走险用这种方法快刀斩乱麻。
纱织抬起头来看坐在身边的这个女人。两个多月来,她头发长了些,已经微微触及肩,眉眼更被挡住了。长袖t恤外穿一件羽绒薄马甲再套一件厚外套,身材便被厚衣埋没,只露出一双修长的手,正从菸盒里掏菸,叼住,点燃,深吸一口,眯着眼让烟雾从口鼻升腾而出。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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