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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厌桔 作者:纸月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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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厌桔 作者:纸月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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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厌桔

    作者:纸月堇

    文案: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长在南方的桔子对温度极为敏感,

    0.5度的温差便能让桔子长成不同的形态与甜度。

    微扁、偏酸、寡甜,简直

    跟爱情一样。

    青空真的很讨厌桔子。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青空,纱织,雪 ┃ 配角:小羽,朱琴 ┃ 其它:

    ☆、第一章 厌桔

    方青空讨厌桔子。

    到了一定程度,自己不吃,连带着旁人若在身边取出一枚,手指摘去桔蒂,探入、剥开,轻溅出一小片水雾,桔子轻酸带甜的气味瀰漫……这时青空的胃便开始翻江倒海,象是受到触发不得不喷涌上来的地底岩浆,灼热着食道,心脏跟着绞痛,这时若还不离开,紧接着便会确确实实地呕吐出来。

    这是典型心理影响生理的神经官能症,但青空拒绝看医生——她只是拒绝桔子,尽可能地将这种橙红色芸香科带酸微甜廉价果实从自己的生活中抹除。

    因此当新女友推开身上的被褥,不着寸缕地起身走到窗台边,从布袋中取出一颗桔子剥开时,睡在床上的青空马上醒了。

    「不要。」她反手覆在眼睛上呢喃。

    「嗯?」女友听到声响,手上带着桔子反而走近了些。

    「……」青空猛地跃起身,在女友瞠目中夺过桔子,像掷掉倒数中的□□那样推开窗户扔了出去。之后赤着脚到卫生间,打上洗手液,搓至起泡,右手拇指仔细搓揉左掌掌心和手指,再换右掌,十指交握,指甲在手心反覆摩擦,最后打开水龙头冲净。

    回到房间时,女友纱织竟然还在。青空倒是愣了下,喃喃说声抱歉,拉开被子又躺回床上,单单露出一双脚,下了地又没洗,悬在床边。

    「过敏?」纱织穿上衣裤,坐在靠背椅上抽菸。烟雾从口鼻间升腾而上,天色逐渐暗淡,由她身后的窗户和窗帘透进来,薄薄笼在身上,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一点红色亮在她唇上,像烫在人心口。

    青空低低地「嗯」一声算作回答,一边抬眼去看铺在纱织肩上的淡淡暮色。纱织无疑是美丽的。

    美丽和漂亮之间的距离大约跟老虎与猫的不同一般深远。仅仅是漂亮的话,只需要一些基本乃至于野蛮的条件:年轻、五官、身形、一点点化妆技巧——跟内心神韵之类的感知无关,需要的只是眼睛可见语言可叙的表象而已。至于美——那是深沉许多也复杂得多,像深潭底下的暗涌或香水调制时第一道底香般难以捉摸掌控的东西。纱织的美,更多的与她的神态有关。小巧的脸,长直髪,有点近视因此眼睛常半眯着,单薄的唇不明所以地带点倔强的味道。平日里这张脸总是沉静的,然而一旦波动,那是简直像昙花绽开、明月破空般打动人心的生动神情,让人不得不屏息,久久憋住一口气,直到那种表情逝去,才想起来似地深呼吸。

    纱织吸引青空的,便是这种美丽。或者是这个原因,对她俩目前倾向床伴的关系,青空没什麽负疚感——话说回来,负疚感对自我中心的青空来说本来就是河对岸的村落炊烟般遥远的事物。

    「走了。」纱织抽完一根菸,菸蒂扔进一次性水杯里,然后直起身。

    「嗯。」青空闭上眼睛,觉得身上疲乏没什么力气。好一会,没听到动静,便又睁开眼。

    房间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朦胧看见纱织的身影站在床尾。又过一会,感觉一股温热贴在自己脚背上,烫得青空一缩,却被紧紧抓住脚踝。

    那么大的力气。青空皱紧眉挣了下没挣开,便也罢了,由着纱织的手顺着脚踝一路往上攀爬,小腿、膝骨、大腿、胯骨、腰肢、乳侧、锁骨、颈项、耳根、脸庞,一路软软地撒下火种。

    「不是说走?」青空的声音不自觉地有点紧。纱织的手指带着烟味,还夹着点桔子特有的酸。

    「突然又想再睡会。」纱织抬高青空的下巴,五指顺着脖颈划下,另一手搁在她心脏的位置。

    青空咽了口口水,说不清爲什麽,忍耐着将叫纱织去洗手的念头一并咽了下去。

    果然,她真的很讨厌桔子。

    ☆、第二章 0.5度温差

    桔子对生长条件非常敏感,土地、坡度、日晒,尤其是温差,0.5度的温度差距就可能长成不同的形态和酸度。

    看到这些资料时青空还没开始讨厌桔子,或者确切来说,令她厌恶桔子的那个分岔口还没到来,当时的她仍走在纯粹而笔直自我的人生路上,眼光只专注于脚尖前面一点的地方。

    那时候为什么会查阅起关于桔子的资料呢?青空记不起了,倒是清楚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真是任性又苛刻的家伙呢!」她记得自己站在图书馆阅书架边上,一边翻过百科全书的页面,一边想着。

    那天傍晚之后纱织再没跟青空联系。想起这点时青空正在书店里进行一月一次的库存盘点。工作已快到尾声,书店那被书籍挤得满满当当的展示橱窗投进来黄昏时特有的金橘黄色光线,青空摘下眼镜,慢慢地伸展一下僵硬的肩膀,眼光扫过一排排靠墙书架和中央的展示柜,然后想起这星期纱织还没给她打过电话。

    按说这也没什么不正常,她俩本来就不常联络,熟悉程度只比路人甲多知道些姓名资料,比网友多了些身体接触而已……不,说起来青空甚至不确定「纱织」是她的本名、昵称还是另一个网名。

    想到这青空摇摇头,戴回散光眼镜,将最后一点库存资料和计算机里的报表核对好,储存,然后关上计算机,二楼一楼的灯也一一摁熄。最后将眼镜放入抽屉,取过大衣,锁店门,缓步走到街上。

    南方小镇的冬天,再怎么冷,也不到呵气成霜的程度。青空将手里的大衣穿上,一双手拢在衣兜里。她一直庆幸自己没生在北方,否则依她的体寒畏冷恐怕熬不过冬季就要夭折。

    大约半年前,青空第一次来到这个她母亲出生成长的小镇,当时只觉得繁华而又荒凉:到处都是拆迁后又建起的高楼,尚未有住户迁入,便显得空荡荡,像一栋又一栋巨大的布满四方空洞的墓碑。旁边则是凌乱的街,小商店将货品直摆到马路边上,摩托车随意停放,人便挤在车流、货品之中穿梭,商店后头是一片矮的粗壮的红砖厝——那种闽南特有的砖墙红瓦小屋,只是年代久远又建得随意,犬齿交错出一条条小巷暗道,迷宫一样,青空试过在里头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绕出来。

    说这镇是荒凉的,它却又自有一股勃勃生气,周边好几个大鞋厂制衣厂,外来人口聚集。由老区往东,便是一派都市风貌,大马路,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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