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噤声 作者:偶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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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昇犹豫不决:“这是件大事,家里为了让我留洋也是想尽了办法,我总不能说不去就不去。”
李广德说:“我也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上海才是真正的好地方,比国外不知道要好多少倍,那个洋教朋友之所以来大清,不就是因为大不列颠实在是太苦了,他们连生火都不会。每日只吃一些生肉生菜,你能受得了那也的苦吗?至多是他们那里能有一点新鲜玩意儿,上海什么没有呢?等你要回去的时候,我带你去洋货市场买些纪念品送回给老家儿,这不是跟留洋一样吗?还能给家里剩下不少钱,这一张船票就是几百两啊。”
李广德说这些的时候,阿满就在一边听着,他瞧见李广德冲他挑了一下眉毛,慌忙地抱住昱昇的大腿哀求道:“昇爷,亲哥哥,你留下吧,阿满当牛做马伺候你,你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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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气微凉的时候,太太已经病入膏肓。每日身边都离不开人。昱愔已经嫁人不能随时侍奉左右,加上李妈妈自己忙不过来,赵管家便请示了老爷把他的女儿带到府上。
晚上正全家都吃完饭的当间儿,赵姨娘领着赵月朗来了,全家正坐在软椅上面喝茶消食,就瞧见一个年轻貌美,面上挂着笑容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赵月朗进到昱家的时候,大伙眼睛都跟着一亮。昱家最漂亮的要数赵姨娘,样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儿,这位表侄女比起她姑母,更加的标志美丽,她行为举止颇为得体,丝毫不像是个使唤丫头,倒像是谁家的小姐一般。赵管家乡下的老婆早年死了,原本养的傍家儿又散去了,身边就只有这一个丫头,听说教的丝毫不肯马虎,若不是太太身子不好,需要个知根知底的体己人照顾,是怎么也舍不得让她来伺候人的。
回娘家来的昱愔结识过不少年轻貌美的小姐,却没有一个像是赵月朗这样落落大方,赵月朗在赵姨娘的指引下,依次对大家行礼。赵月朗说话的声音小女儿家一般清脆,脸上老是挂着笑,看着就觉得喜庆,大约是在家受了嘱咐,尽管是貌美却不肯招摇,只是低眉顺眼的叫了一声老爷好,昱思惑对她点点头。又对昱愔低头:“姑奶奶好。”
家中的人依次问候过了,她才走到黎漠面前,眼神亮了一下,那笑容也不再恭敬顺从,倒是带着几分嗔娇:“黎大哥好!”
黎漠对她微微一笑。
一旁的赵姨娘哈哈地笑了两声,打趣道:“怎么私下都叫起哥哥妹妹了?”
赵月朗顿时羞红了脸颊,她泼辣起来不输她姑妈,此刻却只觉得害羞,只低了头转头想跑,被赵姨娘一把拉住:“哎呦哎呦!看我这张嘴,把月朗都说羞了!”
大家都带着笑意,赵姨娘带着赵月朗去要去见太太,赵月朗回头冲着黎漠轻轻的一抿嘴,含笑留情一般,看得几个长辈越发觉得有趣。
太太已经不太认识人,她听见动静,慌忙问李妈妈:“阿清,是不是昇昇回来了?”
李妈妈说:“太太,咱们大少爷如今出息了,在打不裂国呢,这是赵月朗,赵老四的丫头,你还记得不记得?”
太太把浑浊的目光移到赵月朗脸上,看了许久才问:“你是谁啊?”
赵姨娘微微叹了口气,拉着太太的手:“我的姐姐啊,这可怎么是好。”
吃过晚饭,黎漠敲了老爷书房的门,老爷正在写字,顺口问他:“生意怎么样?”
黎漠恭敬地站在他前面:“最近又在闹什么辫子军,人心惶惶的,大家总要把钱财藏在家里,肯用得少。不过,店铺里虽然不如之前,但是也够咱们这一家子的开销。听说东三省那边闹军阀,票号都倒闭了,钱也打了水漂。我来问问您的意思,咱们是不是也把票号里的钱取出来?”
昱思惑说:“这是对的,柜台有你我放心,家里面,太太身体好的时候也算是勤俭持家,如今换了两个姨太太,出的多存的少,到底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理财是不行的。幸好有赵管家帮衬。”
他顿了顿又说:“爸爸真是老了,年轻时候总觉得日子长,如今却觉得昏昏沉沉就天黑天亮,既然票号的钱兑出来了,不如买了金条收在家里吧,如今世道乱,还是金条最保险一点。”
黎漠说:“爸爸,还有一件事我要跟您商量,如今很多朱家富户落魄,家中不知道多少东西贱价卖了,如今我们一间铺子吃紧,我想不如用这笔钱开一家当铺,把那些富户的古董珠宝收罗起来,再贩卖到上海、南京那边。”
昱思惑说:“外面不太平,买卖不好做。现在贸然开店铺不免打眼,还是把钱财留在家中安全些。”
黎漠说:“若是存在国外的票号呢?”
昱思惑说:“国外的票号?”
黎漠说:“是的,我听顾家那公子说的,国外的票号叫银行,也是存钱用的,很多人家都存在外面,就算是打起仗来也不怕。”
昱思惑摇摇头说:“还是留在家中吧,昱昇如今留洋在外面,还不知道要用多少钱,我如今老了,也没有大富大贵的心气儿了,只盼着昱昇在国外能长点本领,等学成回来,你们两个能挑大梁把家撑下去,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我这心里总是不能够踏实。”
黎漠点头,昱思惑又问:“昱昇那边怎么样?”
黎漠说:“我给他写了信,还没有回。大约是在那边念书也不轻松。”
昱思惑说:“好啊,知道念书就是好的。黎漠,咱们家我这支算不上人丁兴旺,孩子们又小又不懂事,家里家外全靠着你,真要谢谢你了。”
黎漠说:“您不要这样说,这是我分内的事情。”
昱思惑说:“哎,都是造化啊。”
最后,黎漠说:“爸爸,我想回天津去几天。”
昱思惑问:“怎么?”
黎漠说:“要到我爹的忌日了,我想回去祭拜。”
昱思惑说:“这是应该的,你从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你爹重新修修坟冢,当年你们都是小孩,想必也没有能力尽孝,也算我们昱家的一点心意。你去吧,把赵老六叫进来”
赵管家跟昱思惑汇报了一下家中的支出开销,昱老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怎么这么多呢?”
赵管家说:“老爷,今年用钱的地方多,远的不说,就凭着大少爷留洋那就生生掏空了家中一半的财产,加上大小姐出阁,”他压低声音:“王太医都来看过了,人家说了,太太也就个把月的工夫了,这笔钱我也要支出来。二小姐小少爷都到了念私塾的年纪,家中处处都要用钱。”
昱思惑问:“黎漠那边的进项呢?”
赵管家说:“生意也不如之前,如今革命党四处跑,有的说连大清国都要保不住,若不是用来吃喝,谁还有闲钱买杂货什儿。铺子入不敷出,倒是不如关闭了好。”
昱思惑说:“我也考虑过,但是黎漠却想开个当铺收收物件。”
赵管家说:“啊呀我的老爷,他嘴上没毛的一个孩子,想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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