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书 作者:公子春秋
第二十九章 长得君王带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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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并不想写蝶舞讲的故事的,但有童鞋想要看,我也只好写了。有句话说的好,就算莎士比亚复生,也写不尽高齐一家竭斯底里的一生。春秋无能,比较传统,一直是无法接受这个禽兽王朝的,无论这个王朝曾经做过一些什么样的历史功绩。只不过,第二部将要出场的未朝公主,正好还留在高齐,看过春秋大纲的亲们一致认为未朝公主比未央更有看头,春秋只能说,咱们为她祈福吧。在此,也为李祖娥默哀三分钟。
膳房女食春儿端了宵夜过来,桂花云锦糕,千层杏仁酥,秋梨燕窝……青娥挑亮了灯芯,几人就围坐在案前慢慢的尝着,静候蝶舞的故事。
蝶舞整了整衣襟,有点儿意味深长的看过她们,缓缓开口说道:“娘子自幼在齐宫长大,该当是听过咱们齐国有一位可贺敦皇后的吧。”
未央抬头看了看她,一旁的青娥已先抢道:“奴婢也听过的,可汗之妻为可敦,可贺敦即是圣女。奴婢听说北齐有这么一位皇后,是北齐文宣帝的夫人,不过……你讲这个做什么?”
未央也是有些好奇,听倒是听说过,这又有何故事可讲?
蝶舞抿了一口茶,才抬头笑道:“你们只知有这么一位皇后,却不知她背后的故事是多么的惊心动魄。她是赵郡李氏李希宗大人的次女,也是赟皇子母妃李氏的亲姐姐。”
未央几乎忘记唐嬷嬷曾与她讲过这一层的关系,不禁问道:“可贺敦皇后不是在妙胜寺出家了么?我听说是因当年父皇登基,她不便再占着晋阳宫。”
蝶舞苦笑道:“娘子怎么忘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宫里多的是,背地里究竟如何,谁又敢妄言呢?”
未央翘了翘嘴,颇以为然。青娥却是听得眼睛一亮。她还真不知其中的干系,道:“原来李希宗大人家里出了两个妃子呢。”她眉头一皱,又觉不对,疑惑道:“那李大人为何舍得齐国来咱们大周做了个闲散爵位?”
蝶舞看她一眼,笑了笑,道:“我要说的就是齐宫的事,宫闱秘事,半真半假,权且当做消遣好了。”
未央虽然想听,却不似青娥那样好奇。青娥连满案的山珍也顾不上,拉着蝶舞的衣袖让她快讲。
蝶舞好整以暇的捋了捋衣裳前的丝带,才慢慢讲道:“文宣皇帝大破柔然、契丹、高丽。文治武功举世无双,可是凌玥姑姑曾说文宣皇帝喜怒无常,荒淫残暴,他最好的就是用浸了盐水的鞭子打人,听说就连太上皇曾经也被他毒打过的。”
未央“呀”的一声。掩嘴低呼道:“怎么会?”
“奴婢也不知是否真有其事,不过宫里的老人都说文宣帝喝醉了酒后最喜欢的便是以杀人取乐。”说到这里,蝶舞眼中闪逝过一丝痛楚之色,续道:“后来宫里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被派往正宫伺候皇帝的宫人,能够撑过三个月不死的。便可得到晋升离开正宫。”她摇了摇头,道:“可惜,纵然是撑过三个月不死。亦是难以离开大明殿呐!”
未央听得怔怔的,自幼于齐宫长大的她虽然偶有听闻一些宫中秘闻,却不曾这么直面过其中的残忍。她更不曾想过,文宣帝一生从未住过大明殿,蝶舞口中的大明殿其实根本是当今齐国太上皇高湛的寝宫。
青娥眼中闪烁着零星星芒。转头看了眼春儿,不禁叹道:“自古宫人命运多轻贱。身家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哪里又轮得到自己做主。”她转而向蝶舞道:“齐宫真有这么可怕吗?哎,其实在这未央宫里也好不了多少。”
未央见她们各个都感怀神伤的,虽不能庆幸自己是个公主,相比起来却也比她们好太多,至少锦衣玉食不必担忧。
“奴婢曾听凌玥姑姑讲过一个故事,那是乐安公主的事情。”蝶舞看着铜枝荧火散发出来的光泽,慢慢回忆道:“乐安公主嫁给了崔暹的儿子。有一次公主回宫,文宣帝问及公主的生活,公主回答说:‘一家人都极尊重我,只有婆婆不怎么喜欢。’恰好当时崔暹因病去世,文宣帝跑到崔暹家中,问崔暹的妻子是否想念故去的丈夫。李氏回答说:‘结发夫妻,哪会不想念呢。’文宣帝听了之后,默不作声地抽出佩刀,说:‘既然想念,何不一起去陪他?’说完便一刀砍下了她的头,扔到墙外去了。乐安公主只是闲话家常,对婆婆抱怨了几句,却没曾想到便因这句无心之言引致李氏的杀身之祸。”
未央怔怔的听蝶舞说完,听到最后,叹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堂姐肯定很后悔的了,我听说堂姐在崔家过的并不如何,河清崔氏乃名门望族,只怕……”
门阀士族高第,受此屈辱,又岂会真心对待乐安,一句无心抱怨,葬送掉的却是自己的美满人生。
蝶舞见她能够明白其中道理,心怀有些宽慰,点头续道:“文宣帝有一次喝醉了酒,把可贺敦皇后的母亲打了一百鞭子,差点儿没死过去。他看上了皇后的大姐,也就是魏国公元昂的妻子,想要纳她入宫做昭仪,却又怕她留恋丈夫,便心生一计,找了个借口诱骗魏国公进宫把他杀了,而后,嗯……”
蝶舞住了口,没在说下去,但可贺敦皇后的姐姐最后如何不难想到。未央吃了一惊,问道:“那可贺敦皇后呢?两姐妹共事一夫,这……怎么可以!”
青娥莫名道:“为何不行呢?”
未央见青娥理所当然的表情不免大讶:“啊?”
她二人彼此相望,都有些不能理解对方。
蝶舞看了看她们,洒然一笑,替她二人解释道:“娘子自幼受汉学影响,自是不知鲜卑人的习俗。这就好比匈奴和突厥,可汗死了,妻子要续嫁儿子一样,所以并没什么奇怪的。”
未央不能接受,慌忙摇头,追问道:“那可贺敦皇后怎么样呢?”
蝶舞道:“说来文宣帝对咱们这位皇后可是非常的敬重,后=宫的嫔妃何其多,只唯独皇后未曾受过他半分的欺侮。”她别具深意的掠过未央的眼眸,不由得笑着道:“有皇后出马,文宣帝还能怎样呢?皇后说若是要她姐姐进宫,就把皇后的位置让给姐姐自己出家为尼,文宣帝听了后吓得赶紧把她的姐姐送出了宫,还诅咒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去李府了,更把玉玺给了当时的太上皇说如果皇后不回心转意,连皇帝都不要做了。”
未央愣了愣神,见她说的如此好笑,想不到暴虐的皇叔竟对妻子如此言听计从。“看来皇叔对皇后很是疼爱呀,可是,嗯,可贺敦皇后又是凭的什么呢?她很厉害吗?”
蝶舞摇摇头,刚要接话,一旁的青娥拍案笑道:“这个奴婢知道。”众人纷纷看向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个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未央一愣,旋即嗤笑她,看看宇文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陡然轻松了不少。青娥脸上一红,羞怯的起身去挑灯芯,惹得未央大乐,她笑了一会儿,记挂着蝶舞的话,转而问道:“可贺敦皇后后来怎样?”
蝶舞知她对李祖娥上了心,想了想,反问道:“后来公主不知道吗?”
未央闻言皱了皱眉头,“后来?嗯。后来皇叔驾崩,六皇叔做了皇帝,再后来就是父皇。”说到这里不禁顿住,似乎想起什么来,茫然道:“可贺敦皇后不是在父皇登基的时候才去的妙胜寺吗?那六皇叔做皇帝的时候,元皇后入主晋阳宫,为何可贺敦皇后没让地方给她?”
蝶舞便是在等着这问话,讲了那么多,要未央知道的只是这一段而已。她心里不免有些怅然,却又不能不说。
初秋的风凉爽舒适,然而时至深夜亦感微凉,蝶舞拿过金边丝绣的单被盖在未央腿上,一边问道:“奴婢如此大逆不道,娘子不怪罪?”
未央被问的诧然,旋即才明白她指的是妄议齐皇,一来出于好奇,二来如今身份不同,她已不再是齐国的公主,想到这里,便摇头笑道:“不怪,宫闱秘事,半真半假。”
蝶舞含笑又问道:“那如果是说太上皇呢?”
“父皇怎么?”未央有些诧异,但见蝶舞唇角向上扬起,却淡淡的无声无息,居然让人感到其中挂着的无情。她心中一个惊凛,隐隐知道可贺敦皇后之事与自己父皇脱不了干系,心中的好奇驱使着她摒弃一切追问道:“快说,后来怎么了?”
蝶舞眸光悠长,缓缓说道:“可贺敦皇后在孝昭帝一朝备受礼遇和敬重,可孝昭帝英年早逝,太上皇登基。”她顿了一顿,似乎在讲着一个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故事般,“太上皇残暴不仁,比之文宣帝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比他更无情无义。早在做王爷的时候,他便看上了可贺敦皇后,只是碍于文宣帝的颜面不能做什么,由此记恨在心。后来文宣帝驾崩,传位太子高殷,太上皇便联合了孝昭帝废黜了太子的皇位,再后来太上皇做了皇帝,就去了昭信宫……”
“等等,你说昭信宫?哪个昭信宫?”未央听得目瞪口呆,听到“昭信宫”的时候不禁心里打了个突兀,便出声打断她的话问道。
蝶舞抿了抿嘴,道:“晋阳城,昭信宫,便是可贺敦皇后曾经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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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长得君王带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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