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农女! 作者:素熙珏
镇上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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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也就咋咋呼呼闹出一阵,打得如意算盘是就算南风把衣服拿出来,她可以反咬一口,说南风手脚不干净。其实她还真是想多了,柳青滑如泥鳅,当面说好听,背后刀子做的顺溜。南风知道一件衣衫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困不着觉就是。
过了几日就是立夏,黄氏的过了三个月止了吐,胃口大开,整天嗜酸爱辣,便打发女儿去镇上买些酸枣糖葫芦之类。小门小户也没这么讲究,加上南风个子小,宛如幼童,时人瞧了只会觉得有趣。
日头刚露脸,柳叶上的珠儿还未干透呢,南风扒拉了几口早饭,提着竹篓子上路了。容的两辆马车并行的路上三三两两都是去赶集的村人,南风小嘴甜滋滋的和人打招呼,婶婶婆婆的叫着。别看她人小,脚力可不小,平野上的路也好走,少顷把众人甩在了后头。转个弯,捧起石丘下山泉积洼的浅浅水坑洗脸,远远听见几个妇人在谈什么。因地方空旷,声传的远,其实离的也远。
“谢老三家的外来丫头竟会叫人呢,真是稀奇。”
“可不是,谢家的以前带着那丫头从村口过,她倔着呢,才不喊人。我就喜欢丫头妹子乖巧嘴甜的,多讨喜啊。”
南风手一顿,以前不是不肯喊,山沟里长大的娃儿,养的腼腆了,头一会见这么多人,脸涨的跟猴屁股似的,直躲在黄氏后头不肯出来。头一回怕了生,以后路上遇到了,也是嘴里含糊叫了一声,飞快的跑了。让人觉得小丫头没见过世面,也不讨喜。重生后的南风芯子里是个二十岁的人了,见的人多了,那份小心翼翼就收了回去。展现了活泼俏皮的一面,和真正的小姑娘一样。
又有大喇叭道:“哟,葛六家的,呐呐呐,你既然喜欢这丫头,要不留在身边一辈子,你家老二也有十岁了吧,金童玉女配的很。”
“卖猪的,别乱说,小姑娘家家的还要定亲呢,老二还小呢,不急。你家老大都十九了吧,还光棍着呢,要不你给定了。”
“就是就是”有人跟着附和。
“呸!不要脸的,谁卖呢,你才卖呢,你全家都卖呢!我家老大要寻的是漂亮贤惠带嫁妆的姑娘。扫把星走远点。”
两人越说越离谱,最后差点打起来,周围看戏的人忙把两人扯开。
南风心里又好笑又好气,葛六家的小儿子鼻涕都流到口里了,卖猪的柳二家大儿子又肥又壮,脸上疙瘩满地,背上半边猪浑然和猪没两样么。就这两个的娘还在背后淘汰自己。
唉,世道就是这样,女人嫁人这条路,自古以来都是门当户对,对八字,看家底的。南风就有未仆先知这点本事,难不成做半仙。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走,加快脚步往镇上去。
说起清水镇,也就是白水河和石河交汇处,镇口有座年代古远的石拱桥,桥上立了石头,据说是石狮子,风吹日晒又爬满了青苔,委实看不出原样子,小儿们都喊是石猪。
南风一眼望去看到了石街转角尽头,金光撒在黑瓦白墙上,显得亮堂明净。铺子里门大敞的,布啊,卖茉莉粉的,桂花油的,丝线引来一堆大姑娘小媳妇张望。总角小儿们流着鼻涕围着耍蛇的,吹糖人的,卖冰糖葫芦的拍手打圈儿。也有城里的人转趟子在买稀罕物,什么贵人最爱的脂粉啊,美人留下的首饰啊。也有穿着补丁搭补丁村里人担着人高的柴火叫卖。摆摊的搭起台子幕布把货物都一一放好,路过的人多瞧了一眼,他们立马喜笑颜开介绍来。
南风先去柳二家的铺转了转,柳大穿着油光发亮的衫子,手起刀落给猪脚剃毛分骨,他抬头看了一眼南风,露出两只硕大的鼻孔,里面长长的黑毛看的一清二楚。“还是要一斤瘦。好嘞,你等着,我给你垛。”
显然,柳大是记得南风的习惯,他满脸疙瘩,阔鼻小嘴,附近的小孩都怕他。南风却是知道,卖的习惯都是加点称头,柳大从来没给过她。说话和和气气,对老人家也有礼貌。
“柳大哥,生意好着呢,我不急。”南风朝铺里头看去,木盆里盛着白沫猪血,还没结冻子,大肠小肠被清理过,挤成一团,一大一小两只猪头相对摆着,看起来有几分可笑。
柳大麻利用新摘的荷叶包好猪脚递给等候的客人,肥手往水桶一洗,左右开弓噌噌磨了刀口。
“半夜起来杀了两头,大肠都卖了,小肠你要么,用酒醋泡泡,下酒菜那个香啊。”临江人喜欢吃酸吃辣,爆炒肥肠算的上是特色菜了。
南风摇摇头,肥肠因为喜欢的人多,卖的价钱是猪的两倍。肥肠没清理好有股难闻的猪屎味。村里来的黄氏不会做,南风更加不会。她指着猪头问:“柳大哥,猪头怎么卖啊。”
柳大说了一个价钱,倒比猪还便宜很多,猪耳朵尾巴下酒最好,猪头也嫩,便是骨头还能熬汤,做起来麻烦,但是也值得。只是一斤猪头是便宜,整只算下来没有八斤也有十斤了。
柳大看出了她的为难之色,笑道:“两只猪头呢,小的那只有六斤多,是自己撞柱子撞死的,你放心猪没病。”
南风之前就把两只猪头上上下下打量过了,小的那只又白又嫩呈粉色,黄氏要进补,大宝也要吃,自己这幅身子也要吃点补补才能长高。
“成,我买猪头。”
柳大用藤叶编的网兜装好猪头,南风把猪头放在篮子,盖上荷叶。回头看见柳大的娘朝自己打量呢,简直是称斤卖。南风很不喜欢,回了一眼,侧身走了。
她又买了些青色的酸枣果,红彤彤的糖葫芦串,并丝线若干。迎面瞧见柳青热情朝自己打招呼呢,巧笑如娇花甩着帕子,引的好几个年轻男子平平侧目。
脸皮厚的人一向吃的开,南风躲都躲不开,只得也笑眯眯道:“柳青姐姐好,你也来了啊,伯母呢。”
“我来买花戴呢,好妹妹,姐姐有些私密和你说,咱们去河边走走。”柳青挽着南风手亲热道,南风瞥了一眼,不动声色松开了,故意将装猪头的篮子塞在两人中间。
柳青以为南风小子小小的,力气不大,圆润的屁股一翘,夺过篮子就快步往河边走,便回头道:“南风,我看你提着吃力,姐姐帮你。”这是怕自己不肯和她谈!
南风睁着圆溜溜的大眼道:“姐姐可是来问衣衫的,那日我拿回去被大宝在上面拉尿在上面了。”
柳青提着篮子险些气岔!好好的一件衣服成了尿布了,她认真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十岁的丫头片子,眼生的极大,不过眼下屯着青色,常年半垂着眼帘,看起来怯怯的,脸颊两边像是被刀削掉了两块,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姑娘脸颊红彤彤的。
南风绞了绞衣角的补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说着:“姐姐,衣衫上的黄黄一块,怎么也洗不掉。听人说姐姐你丢了衣衫,可找到了。”
贴身的衣服被弄脏了,柳青定不想要了,她本来问南风要,也是怕自己偷情的事败露出去。她仔细想过,如果南风通人事,必会以此为要挟,拿些好处才是,如果她不通人事,不过是件衣衫罢了,自己还是拿的出。柳青自以为放开心头大石,不欲和南分多纠缠。
“唉唉,别提了,算了,我不要了,给你弟弟做尿布吧。”她嫌弃的摆摆手,把篮子丢在南风身上,荷叶好巧不巧滑了出去,两只朝天猪鼻出现在她眼前。
“啊啊啊啊啊”柳青捂着耳朵尖叫!
街上的行人纷纷投以看热闹的眼光,南风面不改色把滚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猪头捡起来,抹掉猪鼻子上黄泥巴。不过是个猪头!围观群众表示不过瘾,又各干各事了。
“妹妹,妹妹,你没事吧。”一个如熊般汉子扒开人群朝南风奔过来。
拽住吓白了脸的柳青质问:“是不是你欺负他,我凑你。”说罢举起拳头就要往下挥。
南风认出眼前的汉子是自己的哥哥牛北风!有点傻眼,虽说柳青欠打!可不是让哥哥来,打了可赔钱不起。
说时迟,那时快,柳青眼睁睁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汉子拳头往身上招呼。吓的春花失色,哭的梨花带雨。
牛北风是个鲁莽的汉子,从小就是玩泥巴长大的,三天不打架手痒,只是打个娇娇滴滴的女人么,还是头一次。手下皮子说不出的软绵,他拳头擦着柳青的脸边过了。
在场的两个女人都啊的大叫一声!
柳青叫是自己躲过了一劫。
南风叫是看见柳青的裙子上颜色有些深,好像湿了一块。她张着嘴,不可思议看着那女人,这事大宝经常干啊,这女人也!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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