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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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辈子唷,小姐你这命啊,简直掉到蜜糖罐里了!”
芸娘听到“入宫”,脑子就轰的炸开了。
入宫、入宫!她怎么没想到。
新帝登基,后宫空泛,自然得充实后宫,不论是美人、宫婢,都要从民间重新采选——前帝留下的那些人,皇帝如何敢放心使用?
若皇帝要她入宫呢——当年成文帝走的不也是“先升官后入宫”的路线?
她脑海甚至升腾起皇帝狞笑着对她说:你纵不心比天高,可不还是做妾的命?——谁教她当初在镇南王府指着人鼻子骂了一通“贱妾”,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芸娘想象得冷汗都出来了。
就算皇帝没那个意思,可皇帝想用她来牵制周承安呢?就像周承安当初想利用他牵制祈云一样——宫中侍候得好的婢女到了年纪放出来,多是指赠给贵家做贵妾——若周成安开了口,到时候皇帝一个“赠”字,又或是周成安开口——周承安那样强势的人,又岂是可容人拒绝的——她能拒绝?
本以为,她可以不为人棋子,可终究逃不过一个棋子的命运。
芸娘心里简直难言滋味。她心情百般复杂的看着祈云,祈云低着头,似乎无聊,又似乎在寻思什么,对她的凝视似乎无所察觉,芸娘心里生出一种悲哀又温软的情绪:祈云要她留下,甚至不惜低声下气“我求你”,却是出于保护她的好意:只因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只因她“破罐子破摔也摔不到一个贱妾的位份”......因为她不确定事情是不是会发展成那样,只是她会这样想,肯定是察觉了什么迹象,她那么聪明的人,所以试图未雨绸缪,免得折辱了她;因为子不言父过,因为有可能那样做的是她父亲,所以她不能说、不好说,只能笨拙温柔的选择最妥当的方法:让她呆在自己身边——皇帝总不好跟自己的女儿抢人,其余的,谁敢跟一个将军王抢人?
想到自己的那些怀疑、质疑,芸娘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那句“芸娘,我求你留下陪我,好不好”再次耳边响起,像细细的刺,温柔的刺痛了她——
好痛!
她有一种心脏都快要窒息了的感觉:我不害怕你冷酷无情,我甚至情愿你这样,可是,我接受不了你这样细心温柔,哪怕只是一点,也教我承受不住!
她的脸色那样可怕,一直注视她的三娘不安的叫了一声,“芸娘......?”芸娘撑着脸,示意自己没事,对一旁喋喋不休的刘媒婆摆手,“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好意心领了,只是我不能答应。莫阿姨,去账房拿二十两银子给刘婆子,辛苦你跑一趟了,拿去喝茶吧。”
刘婆子本来不满芸娘,觉得她虽然漂亮了点,但是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名声,能配个正六品的经历大人,还想怎地?简直不知道好歹!听闻拒绝,还想多说几句好话,再而听到竟然有二十两银子,想着这个小姐也是个会来事的,顿时忘了所有不满,福身就要行礼道谢,被芸娘阻止了。
芸娘跟三娘告退。三娘看她脸色难看,有点后悔让芸娘知道,自己直接拒绝不就成了,现在不成,不等于又刺痛芸娘的心?真是后悔莫及。
祈云也才回过神来似的,也跟三娘告退。
两人回芸娘的小院。芸娘走得又快又急,祈云在后跟着,皱眉——
“芸娘?”
芸娘忽然转身。阳光猛烈,照着她长身玉立,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初京城门外,晚霞满天里,她起着骏马朝她飞奔而来——
威风凛凛,俊美无双!
她忽然有些呆了。
祈云手搭上她的肩膀,“芸娘?”
芸娘忽然的就抱住了她,头埋在她肩膀,眼泪不停的流,仿佛有无尽的委屈——
祈云愣了一下,然后双手圈住了她。
“你知道了。”她叹息,太子说过芸娘是个聪明得可怕的人,她也知道。刚才听到那讨厌的媒婆说什么入宫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妥了。
“如果我不留下,你怎么办?”芸娘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哽咽。
“那就去找你。”她说回封地,没说回了就不离开,皇帝也没说过不准她离开封地的说话——她就是钻了漏洞。
芸娘擦了擦脸,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吗?”
“嗯。”
“皇上......要把我赐给周承安?”
父皇喜欢美人,父皇喜欢你!
“天下女子,朕不愿以女子论之,唯朕云儿与秋家小娘子”——何等的赞誉。
“男人对女人,哪有真正的欣赏?”——她母后冷笑着这样说。
......
......
祈云答非所问:“不会的。“她细细的摩挲这她的脸庞、发丝,神色有一种异样的温柔,芸娘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感觉浑身热得不得了。她心慌意乱的推开她,偏偏还要装着硬气的样子,梗着脖子说:“我知道了。我留下就是了。”
祈云笑了笑——仿佛在笑话她的装模作样似的,芸娘脸又被笑红了——“好。你可以在我的地盘里横着行走。”祈云那样说,拉起她的手往院里走去,走着,走着,手指不知怎的就缠了起来,一个扣着一个,有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息,芸娘低头看着,心怦怦的乱跳,可是,不知道怎的,她就是不想动,就愿意这样扣着,就想这样拉着手——
刚才太难过了,就当是安慰。她心那样说着,决意放纵自己痴心妄想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皮觉得那样展开好像比较合理,所以全部修改过了。
☆、第六十二章
感情是很微妙的东西,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芸娘对祈云虽然没到那种程度,可心怀芥蒂和心平气和总归是不一样的——
最大的区别就是:即便不说话,也没以前那种心慌不安的感觉。
时近午日阳光最炽热的时候,没有一丝风,冰盆的冰刚端上来就开始融化,上面顺带的放着清热解渴的梅子水和切成小块的时果冰镇,两人坐在铺了竹席的榻上,手里都摇着扇,绕是如此,祈云脸上也渗出了微微的汗丝;桌上摆着两碗厨娘昨夜就做好放井里冰镇过又撒上了碾碎的碎冰末、蜂蜜,韧口弹牙的地瓜粉做的小丸子和炒过的酥香酥香的花生的凉粉,吃着凉冰冰、甜丝丝,又软又滑,又脆又香,倒多少解了些闷热。
祈云唉声叹气,说行军打仗时也没觉着这么热,怎么一安静坐下来,反而热得受不了?
芸娘嗔她,“得了,别嚷嚷了,全平安县的冰都供到这儿来了,你还嚷,别人都活不了。心静自然凉。”
祈云撑着脸颊,拿眼斜她,幽幽叹道,“静不了啊。”
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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