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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有穴 作者: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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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身上,“多谢了。”他又问道:“昨夜你什么都没发现?”

    “这不知不觉致人死地的东西,六道多的是。”蒋仪安道:“我也猜不出是什么干的。”

    “这些凡人的生死都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既然死了人,自然有酆都的鬼吏来管,你我都不在六道之中,何必操心这些闲事。”

    何岫心知正是这个道理,可是一想到昨夜还同自己温存的美人,转眼成了一具尸体,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

    他悻悻的从栾三娘家出来,天色还未亮。厮混纠缠了一夜,又被惊吓了一顿,残酒被风一吹,头便有点晕。他扶着头,左摇右晃的往回走。

    才走出金盏坊几步,就发现蒋仪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见他只是不肯回头,疾走了几步,一把拉住何岫的袖子,“岫郎”竟然委委屈屈的。

    何岫微微皱起眉头,不解道:“你为何还要跟着我?”

    话说那一日何岫依着跟狐娘的约定装扮了一番到巧枝沈家的铺子里去寻人,正碰见一个华衣色服的小郎君走进了沈家的铺子。何岫眼睛盯着那小郎君背影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小鬼竟然敢往大善之人的身边凑,莫不是不想活了?他躲在门后,仔细的瞧了半晌,看见巧枝沈抱着一包首饰跟着那小郎君出了门。心里大概有计较。索性不动声色的跟着,想来有自己护着,谅这小鬼也不能拿巧枝沈如何。

    果不其然,那小鬼将巧枝沈晾外面,自去诓了两匹缎子从后门溜走了。

    小鬼蒋仪安抱着两匹骗来的缎子,喜滋滋的哼着曲子往城外走。忽见前面一位红衣潋滟的小郎君遥遥的冲自己招手。蒋仪安被那一笑一颦间灼灼的风神晃的走了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何岫的身边,被何岫按住后颈压在城墙上。

    何岫贴着小鬼的耳后,笑道:“你修了几百年才换了这一副皮囊行走世间,难道就为了哄骗凡人的那几匹布?”

    当然不是这几匹布……妖修成人形不过需要三百年,而鬼要是不想入轮回而修出人身行走世间,则需要五百年。蒋仪安必然也是不例外的经历了五百年的寂苦岁月,才得以重见天日。至于其中的原因,他眼神略暗,“我生前爱美,为鬼的时候偏甚狼狈,再化人身之后也不喜幻化的衣物。可是,身上没有银钱……”

    何岫随手折下一枝柳条抽在他后臀上,呲道:“不知情的还道我是恶棍,无辜欺辱你。”

    柳条打鬼,矮三寸。蒋仪安又缩了缩身形,抽抽涕涕的,“郎君责罚的对,是小鬼儿犯了错。”

    若是细看蒋仪安——圆目疏眉团脸,一笑一颦之间脸颊有酒窝时隐时现,端是一个俊俏可爱的少年。只是,哭的甚是狼狈,真可谓我见犹怜。何岫抬起的一脚,踹也不是不踹也不是,最后只轻轻在他身上点了一脚,“郎君我岂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你触了同我相关的人。我便不想纵你罢了。”

    “沈家三世积善行德,福泽绵厚。我这等孤魂野鬼,岂敢冒犯。不过是借他名,行那假道灭虢的伎俩罢了。”

    蒋仪安爬起来,膝行了几步,抱住何岫的大腿,指天指地的发誓,“日后不管什么人,小鬼都不敢再骗了。我定然痛改前非。”

    见何岫脸色不愉,蒋仪安抬头仰面,一双鹿眼湿漉漉水汪汪,“郎君,我真的知道错了。”声音里带着几丝少年人特有的沙哑稚嫩,可怜巴巴,只差没长出尾巴摇上一摇。

    何岫掂了掂手里的缎之,心道那巧枝沈想必已经被绸缎庄老板为难上了。遂将蒋仪安的后颈一提,带着他去解了巧枝沈的围。何岫的目的达到,自然也没有为难蒋仪安的意思,又教训了两句也就放了他自去。

    那知道,自此这个小鬼就缠上了自己,往日里自己住在沈家,他近不的身。只要出来,必然会被他缠上。

    何岫从来对这些自动贴上来的美人儿欣然接受,只是这小鬼儿

    蒋仪安摸索着何岫的手指,吱吱呜呜欲语又止。何岫十分的不耐。他甩开袖子,收回手,背过身去,拍了一下曾被他抓在手里的衣衫,径直就往外走。

    蒋仪安寸步不离的跟着,讨好的赔笑,“郎君去哪里啊?”

    何岫斜了蒋仪安一眼,冲他抱拳,“我放你一马,你救我一命,咱们两讫。从此青山流水,后会有期。”说着拔腿就要走。

    蒋仪安委委屈屈的,“我无处可去……”

    何岫心里还在可惜那死了的王举举,一袖子将他扇开,“那也不要跟着我”

    第 5 章

    何岫到底还是甩开了蒋仪安,百无聊赖的漫步穿过繁闹的街市,意外的发现市井上早已经有人用纸糊架子挂上冥器靴鞋、幞头帽子、金犀假带、五彩衣服……走街串巷的贩卖。他这才忆起,再有几日便是中元节了。不由的皱起眉头。

    他生母胡娘子是狐妖,而他生父则是寻常的凡夫俗子。何岫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一具半妖之体,凡人的肉身妖的魂魄,魂魄无法依附只能寄生。生来羸弱,每到中元这一日都要忍受一场魂拨魄离之苦,痛不欲生。胡娘子为了他寻遍了法子,纵然如此过了百年,中元节这一日依旧是他最难过的一日。

    远远的的,沈家宅上一团馥郁的气泽蒸腾直上天际。何岫叹了一口气。那就是三世行善所积攒的福泽,旁的妖魔鬼怪避之不及,只可怜胡娘子,为了他不惜自损修为,几次三番的嫁入这样的积善之家。为的便是以大善之家的纯阳福泽,庇佑何岫的魂魄,使其免受中元这一日阴气的侵害。

    看这气泽翻滚的程度,想来沈家又在做善事。待走到沈家门前,正碰见沈家门外乱哄哄围了一群人。皆是破衣烂衫,面黄肌瘦之人。原来巧枝沈预备带着全家去城外的莲华宫拜神,来来往往需要几天的时间。生怕这几日那些时常来家门前乞讨的人饿肚子,故而今日发了至少三天的粮食。

    沈广生正指挥着几个师弟给城内的乞丐发放炊饼,忙的一头大汗。何岫笑嘻嘻从沈广生手里接过放炊饼的筐,“我替阿兄。”

    何岫面容昳丽,风神俊朗,一笑更是光彩照人。几个年少面皮薄的乞丐一见他就不由自惭行愧的缩了缩手脚,就算是最厚颜无耻的老乞丐在这般风神的郎君面前也似突然多了几丝斯文。本来嘈杂的沈家门前突然井井有序起来,不下小半日,这几筐干粮就发放完了。

    大家各自领了干粮,又纷纷谢恩而去。另有一些则三三两两的聚在沈家门前的阴凉处一边嚼炊饼,一边闲聊。看见何岫未走,皆站起来鞠躬施礼。何岫索性也不偷听了,“尔等聊什么呢?”

    其中一个小乞丐讨好道:“郎君有所不知,乃是那城北的袁家出了一件怪事。”

    城北有一壮汉,姓袁名石。身健体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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