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喜欢丞相 作者:红尘晚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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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回来,捎回来一套翡翠棋,这南人的东西做的就是细致,墨玉和白玉的棋子,整块儿碧玉雕的棋盘,朕瞧着新奇就留下了,你最爱这些东西,明日朕让人送你府上去。”
李承祚随手赏丞相东西是常事,幸好他不是对谁都这样,不然国库都能让他大手大脚的赏空了。
蒋溪竹棋艺是京城出名的好,棋中善谋,亦能静心,以前在太傅门下念书,时常与太傅对弈,胜负不计。李承祚倒是时常也来凑个热闹,然而皇帝是个行走的臭棋篓子,又没耐心,“臣子棋”都有本事下的兵败如山倒,因此满朝上下除了蒋相,没人愿意和皇上下棋。万人嫌而不自觉地皇帝从此算是彻底讹上了好脾气地丞相,死皮赖脸也要从他这儿磨一盘棋。
其实陪李承祚下棋也不错,起码他没有输棋就砍脑袋泄愤的陋习,赢了还能得奖赏,慷慨得非常讲道理。
西南有个小国叫做贡榜,主动向大虞俯首称臣,年年纳贡。此国出产美玉,只是这些年境内屡有战争,玉矿难寻,玉石越发稀奇了起来,只有南边儿富贾多,有价有市,偶然能够流出些个。
翡翠玉料如今更是难寻的很,又巧得一套墨玉一套白玉凑得恰好,不知要废多少工夫,这东西,看着低调,其实奢侈地很费心思。蒋溪竹不是那么浮夸的风格,原本不想收,一抬眼就看到李承祚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期待的光,满脸邀功请赏的神色,仿佛不是他赏了别人,反而像个有了成绩要奖赏的孩子一样。
蒋溪竹被这眼神一瞧,拒绝的言辞已到嘴边,就是没说出口,转了一圈儿改口道:“臣替您收着。”
李承祚没听出话里咬文嚼字的玄机,又或者是听出来也不在意——他目的达到,送出手的东西必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无论什么说辞,事已成定局。
送礼成功的皇帝莫名很高兴,于是得意忘形:“时候还早,君迟,你说咱们现在是出城踏青还是去酒楼用席?”
他出宫不带随从不带侍卫,蒋溪竹却心里有数——皇帝身边一直跟着暗影,无事不露面,有事一当十,十分的可靠。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带着李承祚出城乱晃,更不敢不干不净的带着他乱吃,思索半晌,只好道:“不如去臣府上。”
难得这不好伺候的皇帝对此也没有异议,欣然赴约了。
蒋溪竹尚未婚娶,并未单开府邸,仍旧住在蒋家主宅,与一众蒋氏亲族比邻而居。
今日蒋宅热闹,蒋溪竹和李承祚相携刚至府门口,便见了停在外面的华盖。
华盖是绛色的锦缎,前面挂着一对儿灯笼,灯笼上有个“丰”字。
蒋溪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李承祚瞧着那华盖上的字了然一笑,一双桃花眼亮的分明:“朕今日来的可巧,恰好遇上丰城侯也来府上,朕可要和侯爷喝一杯,君迟你不能拦我。”
他说着就往府里走,蒋溪竹有心想拦也拦不住他这横冲直撞,只好几步抢到他身侧,为他引路。
蒋府下人几年不曾见李承祚,远远一看没认出来,却见他家少年得志的丞相亲自为他引路,只当是哪位显贵,走到近前一瞧是这位祖宗,膝盖一软,纷纷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
李承祚吊儿郎当,全然不管自己惊掉了多少眼珠子,也不听旁人万岁万万岁,径直往前厅走。
前厅众人听到了动静,全都迎了出来,左边年岁高的是那老当益壮精神矍铄的蒋阁老,右边儿那位,就是外面那顶华盖的主人,蒋溪竹的舅舅丰城侯宋祯。
丰城侯今日不知因了何事跑到蒋府来,却不料撞上一只微服私访的皇上,一打照面有些措手不及的模样,慌忙跟着蒋阁老一同往地上跪,口称不知圣驾到此有失远迎。
李承祚往来蒋府比主人还随意,毫不客气地坐了上位,一抬头看见地上还乌泱乌泱地跪着一屋子,面子上笑得忒可恶:“这么拘谨做什么,朕微服出来的,不必多礼,都起来,赐座。”
地上跪着的全都爬了起来,就坐的就坐,伺候的伺候。
然而端坐上位的那个名为“皇帝”的混球却不肯消停,满屋子人鸡飞狗跳地侍奉他一人他犹嫌不够,转脸就笑眯眯地使唤起蒋溪竹:“君迟,朕在你家用午膳可好?你家厨娘好手艺,朕一直惦记,劳烦丞相替朕安排。”
这吩咐的如此大材小用。
但是鉴于他一向是个徒有其表的昏君,暴殄天物地理所应当,谁也没有也没敢有异议。
布置膳食细枝末节的事情自然轮不到蒋溪竹亲自过问,蒋溪竹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李承祚寻个借口给他解围——蒋溪竹一根糖葫芦没吃完,丢也不是藏也不是,掖着躲着挨了半天,那别扭劲儿就甭提了。好在所有人都围着李承祚转,没人注意到他,因此不至于丢人,没想到还是李承祚瞧出来了。
蒋大人没有那不知变通的硬脾气,领了这份情,给个台阶就下了,却仍然礼数周全地进行了点到即止的寒暄,才转身绕去了后院。
李承祚侧目看着蒋溪竹走远,远到再也看不见,低头取了茶盏抿了一口,再抬起那双桃花眸。
眸中那实诚得让人有些糟心的笑意转瞬不见,变成了一种似笑非笑的淡漠挂在眼角,人还是慵懒而随意,周身的气质却变了,唇角一勾,眼尾一扫,冷冽肃然地姿态是当之无愧的帝王。
丰城侯宋祯立刻会意,一扬手屏退了左右,与蒋阁老双双侍立,面皮紧绷到露出了几分惊慌,这一起身,就再没坐下。
李承祚无甚表情地敲了敲桌面,“哆哆”两声,响动不大却蓦然让人觉得心重。
“说吧,宋祯,辽东是怎么回事。”李承祚出声,吊儿郎当的语气透出几分冰寒的肃杀,“你们瞒得过君迟瞒得过兵部,却瞒不过朕这不聋不瞎的耳目,朕能饶人一次,却不见得能有下一次,侯爷和阁老可要保重。”
第5章
蒋溪竹回到厢房,那根没吃完的冰糖葫芦在厢房温暖的气息下粘腻地化作了缠绵的浓糖。
蒋溪竹想了想,到底没扔,安慰自己,那没溜儿的混账到底是个皇上,哪怕赏一勺白糖都是皇恩浩荡,更何况这么一大根糖葫芦。
可是拿着也不是事儿,他只好寻了个点心盘子架着,摆在了茶水案上,温热地茶香趁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不时往蒋溪竹鼻子里钻。
真是物似主人形,连串儿糖葫芦都仿佛学了送糖葫芦那人的牛皮糖脾气。
年轻的丞相跟那躲不开的味道较了半天劲,终于败下阵来,深吸一口气叹道,罢了。
其实这屋子里何止这点吃食,墙上挂着的《研山铭》是米南宫的真迹,原本好端端的安置在御书房里,某日不过蒋溪竹闲来无事多瞧了两眼,转天这幅字就被人送到了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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