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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龙阳艳事录系列4 珠流璧转来(H) 作者:天痕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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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那不是没可能的,至少在先前,他已让自己动了许多心。

    时无久心中一恸,半晌不答,忆起先前所含的私心,无法直言,只按在心里。

    荆不镀看他们两人一会儿,却道:“最好之事,莫过于放下屠刀,退出江湖。只要你金盆洗手,过往一切恩怨不再。时掌门,你虽造下杀孽,到底有阴差阳错之故,这相思剑祸大于福,你带着它消失,自然也可保江湖相安无事——你认为我说得如何?”

    时无久忍不住握了祝萌环过他脖颈的手,“萌萌,你……当真愿意与我在外隐居么?”

    祝萌道:“那山洞之中,我本也习惯了日子。”

    时无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默,荆不镀将相思剑放回那特殊剑鞘,以黑布蒙了,道:“只隐居,怕是不够。”

    祝萌竟奇特地心领神会,道:“只隐居,想来无法避开这相思剑带来的祸端。”神情微微黯然,道,“只有死,才能躲开……”

    时无久回头道:“你若是不愿意——”

    祝萌摇头,道:“师父,我自然愿意。可是……”

    时无久毕竟是一派掌门,虽说把事情暴露出去,他仍会受到诟病,可毕竟是中了药,旁人能够谅解几分,虽则相思剑一事隐瞒不住,然而,这相思剑在众人手中辗转甚久,将事因披露,抛剑入海,纵然寻个深山老林藏了,也许旁人无法完全相信,但是,搜寻不到相思剑,那也就罢了,是非自有时间分断,一时污名不会一世。如若就此死遁,旁人定以为时无久因私怨作祟,丧心病狂灭人满门。他们不知缘由,定会编造些理由来支持自己的观点,一旦时无久和他这般,往后流言,便再无可控余地。

    “若是,以后这世上流言,于师父有不利之处——”

    时无久道:“既然做下这事,原也该承担什么的。”

    祝萌看他半晌,双手伸出,搂住了他的脖子。

    荆不镀将那黑布包裹一抬,抬到祝萌眼前。

    祝萌方看一眼便抬眼对上荆不镀的眼睛,荆不镀道:“这相思剑,还是随你们一起藏了,往后……”顿了顿,才道,“往后便让有缘者得之吧……”

    祝萌接过剑来,道:“坊间许多流言,一说笑医贪名贪财,一说笑医视金钱如粪土。”

    荆不镀道:“贪名贪财有一些,视金钱如粪土也有一些……”

    “大先生,药买回来啦!”小童跑了回来,将那包药交到了荆不镀的手里,荆不镀摸了摸他的头,奖励给他一大包杏仁酥。小童拿着杏仁酥颠颠地跑了。荆不镀将那药包放入祝萌的手里,道:“这药,不能煎不能沾水超过半刻钟。”

    “那这药怎么吃?”

    荆不镀道:“嚼着,嚼没味了,就咽下去。”

    祝萌打开药包,只见里头一朵朵的干花,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祝萌先给时无久吃了一朵,时无久刚嚼一下,便皱了眉头,祝萌暗暗记下这花的样子,免得来日认不出来。

    时无久嚼了大概三十来下,这才没了味道,将花朵咽下去——原来这花朵原本就没多少味道,但一嚼开,却是微甜带了古怪的苦味。

    荆不镀道:“这花须一日三次地服用。除了辛辣之物,都不必忌口。现下天还未亮,掌门人也身受重伤,不过,事情若要做,便该做得全套,这缘由我可代你口述,但是传给底下弟子的——时掌门,你懂的。”

    时无久心领神会,荆不镀去取了笔墨纸砚,时无久强忍心口疼痛,安排了天山诸事,掌门之位传给大弟子于腾,善待青云山庄,而下下代掌门……时无久提前定了于腾的孩子叶迟步来当,叶迟步如今不过几岁,自小在青云山庄长大,定会对青云山庄有深重感情。只要叶迟步当那天山掌门,他一定会代天山,好好对青云山庄……

    写完,时无久唇上血色便已尽褪。心口上刺了那样一剑,任由谁,都难以做这般精细的工作。

    荆不镀将信收了,道:“这信我会转交,缘由我也会告知,时掌门,你短期内最好不要和他们见面,如此,方才能隐瞒下去。”

    “多谢荆先生了。”

    荆不镀便又取了一炷极短的香,点燃,让时无久闻了,时无久闻了之后,那心口的伤便不再流血,荆不镀又为他插了一遍针,压下伤势,将个盒子取出,道:“这里头的香,一日闻上一次,痛时,便闻,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到时,再祛除余毒,这伤虽不好长途跋涉,藏于附近,却是可以的。”

    祝萌点了点头,郑重道:“多谢笑医前辈。”

    “不必言谢。”荆不镀看了他一眼,不明意味地笑了笑,祝萌被笑得一愣。荆不镀却是道:“我平生所见奇事甚多,那姓林的疯子可算其中之最,被那姓林的害的,你们的事,却又在和他有关的事情中最特殊,也不知是同情的好,还是该说一句缘分的好。”

    祝萌面色微变,却说不出是酸甜苦辣。时无久伸出手去,握住了祝萌的手指。祝萌的手指颤了颤,与他的交握。

    如若当初没有那事,他与师父兴许真能各自成亲、觅得良偶。到现在,是缘是孽,却都已说不清了。

    将时无久扶起,时无久却是自己站起,只牵了他的手未放。祝萌微微一怔,时无久再次向荆不镀道谢,而后,便道:“有缘自可相见,先生告辞。”

    “两位慢走。”

    时无久便牵着祝萌,从这小小的屋子里走了出去,似湮灭,又似新生。

    荆不镀目送他们,仿佛目送了一段时光。

    况此日与月,晓夜东西走。珠流璧转无暂停,岂与天地同长久——其难碍阻世共知,惟是情有逆转时。

    或缘或孽,都已难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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