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赵浪耳朵一动,明显地听到了一声粗重的呼吸。
有人!!!
“呵呵,”赵浪摇头轻笑,瞥了一眼放在身旁的辟邪剑谱,也不揭穿,静静地挥毫,在那一沓纸上写写画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躲在屋外的那个人还没有离去,依旧静静地待着,一动不动。
若非赵浪的精神力远超寻常人,耳聪目明,能够感受到屋顶上那均匀的气息,还真以为来人已经退去了呢!
笔落,纸收,蝇头小字一列列地摆放在身旁,赵浪缓缓地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笑道:“屋顶上的朋友,替赵某护卫这么久,实在是辛苦了,不如进来一叙,让赵某沏壶好茶,招待阁下一番,如何?”
头顶的屋顶上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约莫三分钟后,一个一身黑衣,蒙脸带着头套的背剑男人从屋顶上跃下,大步走了进来。
赵浪自然知道这个黑衣人的身份是岳不群,不过既然岳不群乐意黑衣蒙面,赵浪也懒得拆穿:“此时正值春夏交际之时,蚊虫众多,阁下不辞辛苦,替赵某看门守护,赵某感激不尽。”
听着赵浪的话,岳不群嘴角抽搐,哪里听不出对方言语中的揶揄之意:“小辈,你应该知道老夫今夜前来的目的。”
不愧是老狐狸,不仅蒙了面,连声音都完全改变了,看来岳不群没少做过这种事,很有经验啊!
赵浪笑了笑,指着放在桌上的袈裟,笑道:“是不是为了这辟邪剑谱?”
岳不群的目光落在袈裟之上,满是火热:“这就是辟邪剑谱?”
赵浪翻了翻白眼,撇嘴道:“明知故问。”
“交出辟邪剑谱,饶你不死,”岳不群冷哼一声,拔出背后长剑,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剑是普通的剑,铁匠铺五两银子就能淘换一把,显然是岳不群用作掩饰自己身份的。这老狐狸为人谨慎,处事一向不留破绽,若非赵浪早知岳不群的品性,此时一定怀疑不到他头上。
赵浪端起桌上的茶壶,水是小二新换的,正热,赵浪取了瓷杯,一边倒茶,一边笑道:“若是阁下想要辟邪剑谱,只管拿去便是,赵某何时说过,会阻拦阁下了?”
岳不群愣了愣,这剧情不对啊!辟邪剑谱是武林至宝,可是为什么在赵浪这小子眼里,完全看不到在乎的表情,仿佛那件袈裟只是一件破烂。
赵浪对辟邪剑谱弃之若敝的态度,让岳不群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一直以来,岳不群算无遗漏,自以为能将一切都运于股掌之上,但是,赵浪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物,脱离了他的掌握。
一出现便展露出击杀木高峰的战斗力,并将自己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林平之抢先收入门下。
赵浪的行为,让老岳罕见地吃了瘪,面对赵浪,岳不群第一次感觉到没有底气。
“这件袈裟是假的,对吧!”岳不群手执长剑,盯着赵浪。
虽然赵浪已经显露出击杀木高峰的实力,不过身为华山掌门,五岳剑派之中除了左冷禅之外的最强者,岳不群还是很有自信的。他并不忌惮赵浪的实力,他不相信一个看起来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毛孩子,能够敌得过自己数十年精纯的紫霞神功。
反倒是赵浪的态度和气质,让老岳有种捉摸不透,没有底气的心虚感。对于以谋划统筹全局的智者来说,一个无法捉摸的对手,远比万夫莫敌的无敌强者还要令人担忧。因为即使是再无敌的强者,也可以寻找破绽克制,而摸不透的对手,却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袈裟是不是真的,阁下一看便知,”赵浪笑了笑,抓起袈裟,随手丢给了岳不群。
岳不群连忙接过,举止竟然有几分惊慌,想来纵使心机深如他,面对着辟邪剑法这冠名天下的绝世剑法,依旧无法保持镇静。
当然,在接过袈裟的同时,岳不群没有忘记分神防备赵浪,毕竟岳不群是阴人的祖宗,自然也是防被阴的行家,不会因为激动而露出破绽,让赵浪有机会抢攻。
不过,岳不群发现,自己的防备是多余的,因为赵浪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根本不在乎辟邪剑法已经易主了。
赵浪的举动,让岳不群心里越发地没有底气。
“难道这剑谱是假的?”岳不群心中生疑,抖开袈裟,望向上面记载的剑法。
葵花宝典是从华山派流落到渡元禅师也就是林远图手上的,岳不群虽然不会辟邪剑谱,不过华山上倒也保存着寥寥的几招剑法口诀。
岳不群一一对照,华山所传的那几句残缺剑法口诀,俨然在袈裟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而且袈裟上所记载的武功的确深奥非常,远胜岳不群自身所学。
另外,从那袈裟的陈旧程度,以及袈裟上字迹的痕迹来看,这件袈裟存在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绝不可能是赵浪临时假造出来,欺骗自己的。
难道这,的确是辟邪剑谱,没有错?
如果这是真的剑谱,那么赵浪的行为,岳不群便愈发地无法捉摸了,武林中人趋之若鹜梦寐以求的武学宝典,他就这么送给一个陌生的黑衣人?
岳不群的心很忐忑,这是一向稳重的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觉。面对着赵浪,他感觉自己不是那个主宰全场,统筹大局的棋手,相反的,自己仿佛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行为,早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此时岳不群的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赵浪早就看穿他的身份了。
心里思绪万千,岳不群的目光移到了袈裟的角落上,突然窥见了“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八个大字。
心神剧震,岳不群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如堕冰窖。
自己谋划多年的辟邪剑法,居然
怎么怎么可能?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岳不群的心中,只剩下了这八个大字,此时的他,甚至可以称得上失魂落魄。
被自己当做对抗左冷禅,光大华山门楣的最大依仗辟邪剑谱,竟然有着如此苛刻的要求,自宫,这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堪比自杀的抉择。
对于岳不群来说,选择自杀,或许比要他的命还要难,这个江湖上,不怕死的人很多,但是不怕被阉的男人,反而更少。
“看到了?”赵浪依旧饮着茶,语气平淡,“这就是我不把这剑谱当回事的原因,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这是一门有缺陷的武功。”
“必先自宫,必先自宫”岳不群喃喃自语,渐渐地,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厉色,一种视死如归的果决之色。
终究还是做出了和原著里一样的选择吗?也是,自宫对于岳不群来说,是比死更重的侮辱,但是成为五岳盟主,振兴华山门楣,应该也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执念。
岳不群早已被左冷禅逼上了绝路,没有其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