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罚·落骨生香 作者:鹿朽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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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欢聚之后,只剩冗长的离散和凋零。
这一路,无数的谩骂和唾弃,无尽的白眼和鄙夷,可她终归是成了一缕魂魄,再也看不见这样丑陋的世人嘴脸,再也不用面对这阴谋算计的复杂人心。
迢迢人间路,她已经走完了全程。
最终,囚车在刑场停下,她的尸体被四根粗铁链拴在木桩上,身下堆满了泼了滚油的干柴。
阿善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高高的座位上,为首的便是司马清隐,那样冷然不苟言笑的男子,望向花沉沉的目光里没有往昔的半分温情。
活着的人,仍旧是那戏中人,无法抽身而退,日子久了,甚至会甘之如饴。
阿善站在人群中间,四周铺天盖地的怒骂声,皇城里的人百姓几乎全都来了,每个人手里拎了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拳头大小的石头,那些石头,全部砸在了花沉沉的尸体上。
坐在那里的珵国大臣,个个都是无动于衷的看着。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几个妇人和小孩,那些人哭着喊着冲进柴堆,对着死去的花沉沉一顿拳打脚踢,身边的小孩也拿着石头一下下打在花沉沉身上,那些个妇人哭的极其惨烈,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伴着打骂声令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那些妇人和孩子,是当初被花沉沉下令斩杀的大臣们的家眷。”阿善正迷茫间,身边传来叶迦言清冽润和的声音。
司马清隐下令让人将这些妇孺带走,然后命令底下的人行刑。
大火烧的迅猛,一眨眼已经冒起了浓烟,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隐在了漫天的烟雾里,四周围满了百姓,却没有一个人,会为她的死流半滴眼泪,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柴火烧的噼啪作响,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这时,钦天监的人却忽地穿着朝服整齐有序的走了过来。
司马清隐皱起眉,有些疑惑的看着越走越近的钦天监一群人。
“白大人。”司马清隐站起身,看着走到身前的钦天监大人,问道:“不知白大人此刻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白大人岁数已高,眉毛皆已花白,他看了眼司马清隐,拱了拱手没有说话,然后转过身,看向了火堆中的花沉沉。
阿善讶异的挑了挑眉,那个白大人,是她之前在客栈里见到的那个老人。
第47章 幽冥黄泉
白大人看着花沉沉,眼里划过叹息和怅然,而后收敛情绪,从怀中掏出来一份明黄圣旨。
转过身,他朗声喊道:“圣旨到,司马清隐接旨。”
司马清隐心中错愕,半晌才跪了下去,所有的人都纷纷跟着低头跪了下去,整个刑场上,只有大火滋啵的声音。
白大人朗声念完了圣旨,整个刑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随即,底下的百姓开始纵声欢呼,对着怔愣中的司马清隐直呼‘吾皇万岁’。
那是一道册立司马清隐为珵国新帝的圣旨。
那一刻,全场的欢呼声那样强烈,再没有一个人,还记得那尚在大火中被炙烤的人。
也全然忘记,他们听到了这份圣旨,正是由她亲自下笔。
阿善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烧焦的尸体,再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司马清隐站起身,接过圣旨,沉默了很久,才问道:“白大人,这份圣旨,是何时写的?”
白大人花白眉下的眼睛露出睿智的光芒,声音淡淡道:“这一份圣旨,是陛下当着老臣的面写好亲自交到老臣手里,大概是三年前吧,具体日子老臣已经记不清了。”
“陛下说了,让老臣待她死后再宣读这份圣旨,这是陛下的玉玺,还有陛下写给你的一封信,如今一并交还。”白大人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递到司马清隐手上。
司马清隐踉跄的后退两步,俊俏的面容白的如同这漫天洒下的雪。
她早已安排好了后事...
三年前...
这万里江山,她早已拱手相赠!
他忽地捏紧那一道圣旨,大步冲向那烧的旺盛的大火,奋力嘶吼道:“灭火,给我灭火!”
那些士兵吓了一跳,赶忙手忙脚乱的搬来水桶和沙土,等火尽数灭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那个曾经生动活泼的人儿,已经成了一具漆黑的白骨。
他红着眼,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隐隐有些发抖,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到那具白骨面前,开口的声音暗哑破碎,细微的如同呢喃耳语。
“你不可以这样,花沉沉,你不可以这样。”
回答他的,是白骨永远的沉默。
他眸子里的痛苦越积越多,终是疼得满心胀痛,忍不住蹲下身去。
忽地,人群里有人惊呼了一声‘好香啊!’。
众人纷纷点头,的确很香,一种闻所未闻的独特香气在这片天地里肆无忌惮的飘散开来,这样特殊的异香,闻之顿觉头脑清明四肢畅达。
“是白骨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有人寻到香味的出处,更加震惊的惊呼出来,指着那具白骨怔然说道。
所有的人纷纷看向白骨,司马清隐也闻到了那股异香,他离白骨最近,闻到的异香也是最为浓郁。
他摇晃的站起身,唇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焦黑的白骨。
良久,他抬起手,想要触碰白骨的眉眼。
可就在手碰到白骨的那一刻,整具白骨忽地化成了漫天的粉末,随着风雪洒进这座皇城的各个角落。
那阵浓郁而奇异的香味,据说在皇城里三日不绝。
这些,都是冥王后来告诉她的。
阿善走在冥界的黄泉路上,两旁的幽冥鬼火调皮的乱窜,她与叶迦言并肩而行,花沉沉独自一人走在前面。
“人这一辈子,有太多的求而不得。人尚且如此,何况你是个妖。”阿善说道,平淡的语气在这阴森的黄泉路上响起,淡漠的眼里含着讥诮的苍凉。
“你心中已经放下了牵念,他的事你也无需再管。”阿善又道。
要是一切心愿都能如愿,就真的可以无憾了吗?
怕也不见得。
花沉沉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幽幽呼出,适才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不怕死的,哪怕明知道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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