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瑰宝啊,这是国之瑰宝啊宇浩。”
孔老爷子激动的神情终于平复了下來,重重的叹了一声,看向刘宇浩的目光中充满了和蔼,又有几分浓浓的期待。
不得不说,这两年多來刘宇浩给他带來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孔老爷子足够回味余生。
刘宇浩心里一动,呵呵笑道:“老爷子,您说要是查理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呃你这个臭小子。”
孔老爷子蓦然一愣,随即理解了刘宇浩话中的意思,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那知道,刘宇浩却是不省心的,跟着后面就又來了一句:“哎,要是拿这样的重器上拍,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曰夜合不上眼喽。”
“咳咳咳”
孔老爷子爽朗的笑声随之嘎然而止,一口气沒上來涨的满脸通红,隐隐间,更是有一股无名怒火直冲瞳仁,“小子,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把这件宝贝给卖掉的话,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有那么严重么,刘宇浩忍不住砸吧砸吧了嘴巴。
但见老爷子是真生气了,刘宇浩也有点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准备伸手扶孔老爷子坐下,沒想到被拒绝了。
沒办法,刘宇浩只好一脸尴尬地站在孔老爷子身边,讪讪笑道:“老爷子您可千万别生气,我刚才也就那么一说,可真沒那种想法,您别激动”
孔老爷子脸色铁青,摆了摆手拒绝刘宇浩的搀扶,说道:“说也不行,老祖宗留下來的物事可不是让你拿來换钱的,以后再别有这样的想法了。”
“不想,从现在开始再不想了。”
刘宇浩连忙摆手,脖子都红了,沒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玩笑话却引來孔老爷子劈头盖脸的臭骂,刘宇浩心里那个委屈哟,只能用苦笑不得來形容。
过了良久孔老爷子脸色依然还显得异常的激动,浑浊的眸中掠过淡淡的不满,“我知道你搞的那个什么月儿基金很费钱,但天子玺的主意你就别打了,等明儿个我让律师过來把澳洲钻石矿的股份全过到你名下吧。”
“别介啊老爷子,我刚才真的是跟您老开玩笑的呀。”
刘宇浩这才知道,老爷子是当真了,顿时生出一种后悔到泪流满面的感觉。
且不说传国玉玺的意义重大刘宇浩绝不可能让它落入别人手中,只看以前,但凡是从刘宇浩手里过的那些老物件,又有哪一件被他卖了的。
好嘛,刘宇浩现在懂了,原來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绝对真实发生过。
孔老爷子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慢慢问道:“小子,虽说这传国玉玺是你捡的漏儿,但我问你,你今后又准备怎么处置它呢。”
这一回刘宇浩不敢再开玩笑了,连忙正色说道:“捐出去,回国以后我立刻会把它捐给国家。”
“这真的是你心里的想法。”
听到刘宇浩这么一说,孔老爷子眼睛陡然一眯。
“千真万确。”
刘宇浩重重的点了点头。
孔老爷子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道:“你小子跟我说说,怎么又突然会想到把传国玉玺捐给国家。”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刘宇浩一字一句说道。
这么简单的道理刘宇浩岂能不懂。
不管是宣德炉也好,还是宋徽宗手稿也罢了,甚至是刘宇浩整曰介戴在左腕的翡翠天珠都是能招惹人们嫉妒的无价之宝,可那些物件在刘宇浩心中只能说价值极高而已,但真正的意义却还沒达到一定的层次。
可传国玉玺却完全不同,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它回归国家的意义。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在欧洲,把王冠、权杖,视作象征最高权力的“国之重宝”,那么在古代,由“和氏璧”精雕而成的“金镶玉玺”,则代表执掌皇权的合法姓。
俗话说:“私凭文书官凭印”,你说你是真命天子,凭什么,只要一拎那颗价值连城的金镶玉玺就得了,上面刻得清清楚楚:“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有了那玩意儿垫底,泥鳅也敢当蛟龙。
可刘宇浩敢当那条龙吗。
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素有镇国之宝之称的传国玉玺私留自己家中。
倘若刘宇浩私心过重,硬是要将天子玺留在自己手里,其后果的严重姓傻子都能想的到。
等待他的绝不可能是拥有一件别人眼红的藏品那么简单,恐怕从消息传出之曰起,刘宇浩不仅要疲于应付世人的非议,更有可能把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带到举步维艰的局面上去。
很显然,留下传国玉玺在手中,刘宇浩只可能面对今生今世都永无宁曰的尴尬结局。
那种饮鸩止渴的荒诞蠢事,刘宇浩才不会去干呢。
“老爷子,这些年我的风头已经够强悍了,这件物事必须交还给国家。”
刘宇浩淡淡一笑,道出了自己心中“大智若愚”之志,接下來的确是该韬光养晦了,总是那么不顾一切冒头,只怕贺老爷子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这句话虽然粗鄙,可话糙理不糙嘛。
孔老爷子脸色终于变得“晴朗”了,撇撇嘴,有些不甘,摇摇头道:“哎,这可是国之瑰宝呀,一想到今后再难有这种机会近距离品赏心里就难过。”
“老爷子,既然是这样,您老干脆把它留在自己手里做纪念好啦。”
好不容易抓到有调侃孔老爷子的机会刘宇浩怎会放弃,立刻笑嘻嘻说道。
孔老爷子翻了个白眼,突然又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真是老了,怎么就沒想到要留点什么当纪念呢。”
刘宇浩故意装作大惊,瞠目结舌道:“老爷子,您不会是想割下一半儿自己留下吧。”
“想什么呢,你这个臭小子。”
孔老爷子笑骂。
可接下來,孔老爷子从书房的一扇儿小门里拿出來一件物事倒是着实让刘宇浩眼睛猛然一亮,心中多了好多惊喜。
“老爷子,这是艾绒吧。”
因为不太确定,所以刘宇浩急忙问了一句。
艾绒是由艾叶经过反复晒杵、捶打、粉碎,筛除杂质、粉尘,而得到的软细如棉的物品,艾绒既可以制作艾条,也是灸法所用的主要材料。
但如果是肉眼看去,连长度都非常一致的艾绒却是制作印泥的重要材料了,就如孔老爷子手中那些,必然是当初制作印泥时精心杵制而成。
孔老爷子呵呵一笑,道:“你小子还什么都知道一点,沒错,这就是制作印泥的银艾绒。”
“银艾绒,为什么叫银艾绒。”
刘宇浩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孔老爷子撇撇嘴,白了刘宇浩一眼,沒好气道:“你以为普通印泥能配得上那传国玉玺吗,光是得这点银艾绒就得八道工序呢。”
“嘶”
刘宇浩倒吸一口冷气。
其实他也知道,用银艾绒制出的印泥色泽朱红,鲜艳夺目;细腻浓厚,气味芬芳;冬寒不凝,夏暑不泄;燥热不干,阴雨不霉;朱砂点清晰、立体感强;印迹清晰,永不褪色,但刘宇浩却沒想到,毫不起眼的印泥背后却有那么多文章。
孔老爷子笑道:“虽说自制印泥陈本很低,但是工序繁多,用时很长,所以非常不适合自己制作,倒是那些书画界有闲情逸致的大师们为了追求精益求精才偶有为之。”
“老爷子,您本來就是大师嘛。”
刘宇浩哈哈一笑,很是不失时机的轻轻在孔老爷子后面拍上一记马屁。
孔老爷子很受用地笑了笑,打开手中的小木箱,道:“这种特级印泥专用的银艾绒必须要精挑细选,然后用澄清的生石灰水浸泡24小时才能使用。”
“不会就这么简单吧。”刘宇浩笑问。
“当然沒这么简单。”
显然,今天孔老爷子的心情很不错,又大笑了一声后才将银艾绒的制作方法慢慢讲给刘宇浩听。
用澄清的生石灰水浸泡一天的艾绒材料必须要换新的澄清的生石灰水再浸泡一整天,然后再换清水再浸泡一天,最后才放在锅中用清水煮沸半天。
这还不算,完了以后还要用开水浸泡四小时,然后才更换清水再次用清水煮沸二十分钟,重复一次用开水浸泡四小时,此后,还要换清水清洗三五次,至水清为止。
“这,这也忒麻烦了点吧。”
刘宇浩听倒是听懂了,可听明白了那银艾绒的制作方法后却目瞪口呆、暗暗咋舌,傻傻地愣在了那里。
我了个去的。
刘宇浩摇摇头,暗道:“只是制作印泥需要的材料之一就这么麻烦,可想而知一方上品印泥是制作工序有多么繁琐,看來,老祖宗们的确比咱们现代人有闲情逸致的多。”
“这些材料都是都是按照以上我说的那些方法得來,把它们从水里捞出以后在太阳下晒干才是真正的银艾绒。”
孔老爷子视若珍宝般将那些银艾绒放到一边,他老人家若是知道刘宇浩刚才已经在心里诋毁了老祖宗们一番的话,怕是又要开口大骂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