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 作者: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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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水推舟地就此让她死了。
他自认不是会在所谓“旧情”里脱不开的人,尤其是……他明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她手里。
可是……
方才她喘得那么厉害,纤瘦的身子扶着床栏,显得无助极了。直让他想起……
那次在官衙里,她不知道他只是想让她长个记性,被“杖一百、徒三年”吓得够呛,在大堂里哭得呜呜咽咽,却没有人理。
却也同样是这个人,片刻前还在同他据理力争,怒斥他黑白不分、怒斥官府不作为。义愤填膺的样子正直极了,让他一而再地觉得是自己错了。
她太不像记忆中的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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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一觉睡得沉沉,直至被缕词拍着肩头叫醒。
“怎么了?”她迷迷糊糊的,缕词轻轻道:“刚才打更了,五更天。我听着动静,好像公子起来了。”
“哦……”她喃喃地应了一声,多多少少明白缕词是什么意思。
——没留宫人、也没有别的婢子一同进宫,就只能她二人服侍去。
五更天,这才凌晨三点啊!
红衣强打精神爬起来,觉得眼皮有千斤重。穿戴整齐,又打了水来简单盥洗,二人一并往席临川房里去时,他却已往外走了。
经过二人身侧时打了个哈欠,散漫地飘出了句:“我去早朝,你们起这么早干什么?”
弄得红衣直瞪扰人清梦的缕词。
二人便也没有再睡——毕竟,梳妆打扮一番颇费工夫,重弄一遍很是麻烦。
在侧间里用了早些时候送进来的早膳之后,两人无事可做,只好大眼瞪小眼地等着席临川回来,然后回府。
终于听到脚步声。
无聊到打瞌睡的红衣眼睛一亮,缕词却皱皱眉头:“不是公子。”
侧耳听去,确实不像。席临川的脚步总很稳健,不会是这种鞋子蹭地的细碎声。
缕词行过去打开了门。
门槛那一边,一个女官模样的人睇了睇她们,而后声音冷轻地道:“长秋宫传召。”
☆、第22章较劲
红衣就算是穿越来的,也知道“长秋宫”该是何人居住。
一路上的提心吊胆不亚于昨晚突然被召进宫。
除却那女官外,还有四个宦官同来,前面两个后面两个,圈成了一个正方形,把二人围在中间,好像怕她们跑了似的。
谁也不说话,蹭地而过的细碎脚步声听着诡异。
大夏朝的皇宫里,长秋宫位于宣室殿后,后宫最前、三大殿之后,故也称“中宫”。
除却那三大殿外,就是这一处修得最具威仪。入殿时,红衣和缕词都不自觉地屏了息,按捺着紧张,走进前殿。
前殿里一派安静,人却是不少。
主位前挡着一道珠帘,端坐在后的那人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身形却看不清面容,红衣兀自猜测着是不是皇后。
两旁席位上亦坐了几人,各自品着茶或者沉吟着,没有一个说话。
除了右侧第二位红衣不认识外,另外几个她皆是见过的。因尚不确定帘内是谁,便与缕词一起,先向其中三人见了礼:“敏言长公主安、大将军安,公子……”
话没说完,席临川已颔了首:“皇后在座。”
红衣与缕词相视一望,忙又朝珠帘的方向拜了下去:“皇后娘娘金安。”
气氛一片冷肃。
“这是我赐到临川府上的人。”右旁最首的敏言长公主先开了口,不咸不淡地说,“临川倒是没胡说。”
“哪个是缕词?”帘后的声音传来,听着谨肃。
缕词忙叩首:“奴婢缕词。”
“听说何府的人伤了你。”皇后的声音悠悠绵绵的,稍稍一顿,“冠军侯为给你出一口气,非迫着何家公子跟你赔不是,从昨晚的闹市闹到今天的早朝,直弄得何将军下不来台。”
红衣清晰地感觉出身边的缕词浑身一悚。
皇后又继续说了下去:“陛下要本宫做这个主,本宫能如何做主呢——你是什么身份,你比谁都清楚。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
缕词踟蹰了好一会儿,面色十分为难。似乎并非在思索“想要什么”,而是实在怕说错了话才不敢妄言。
红衣默不作声地陪她一同跪着,等了一会儿,听得她颤颤巍巍道:“奴婢什么也不求……”
“那照这么说,迫着何家公子赔不是的事,是冠军侯为保全席府颜面而为的了。”皇后笑看向席临川,短舒了口气,又道,“这就简单了。你要面子、何庆又舍不下脸来向个贱籍歌姬赔不是,本宫就做个主,赐缕词一死,对外只说是自尽。也赐那几个恶人一死,再在延康坊里给她立个贞洁牌坊,你的面子保住了,与何将军和何公子……朝中重臣,还是和为贵。”
缕词登时花容失色,不顾礼数地愕然抬头:“皇后娘娘……”
“本宫知道你委屈。”皇后声色平静,“本宫自会厚葬你,许你一份哀荣。若你愿意,坊间街头流传的话本里都可以为你留下一页,流传下去,后人都会赞你贞烈。”
缕词的面色泛了白,薄唇翕动着想说什么,怔然看向席临川,滞了滞,终究把话都咽了下去,面如死灰地低头沉默。
红衣同样惊得说不出话,眼眸微抬,目光所及之处,几个宫娥正在侧旁备酒。药粉磕进斟了酒的瓷盅里,想来该是剧毒。
“来人。”席临川垂眸凝视手中清茶,神色未动,待得有宦官入殿听命,他又道,“送她们两个回府。”
“临川!”皇后沉声一喝,“你不要太过。”
席临川面色微阴,搁下茶盏回看过去 :“皇后娘娘还是听臣把话说完吧。”
珠帘后,皇后稍点了下头。
“先纠正一处——昨晚西市是臣先起的事不假,但今日早朝,何庆并不在场,并非臣挑事在先,而是何将军先提了此事。”
众人一愣,一并看向何袤,何袤沉然默认,席临川又道:“在此之前,何庆着人动了缕词也好、臣下战书决斗也罢,都是二人私事,无关‘朝中重臣’,更无关军中。”
众人各自思量,而后陆续点了头。席临川静了须臾,续说:“所以臣逼着何庆道歉,并非为了面子,更不是有心让何将军难堪。”他说着看向何袤,面上一弧笑意,“何将军多虑了。”
“那你到底图什么?”皇后的声音愈发冷了下去,亦带些许无奈,“闹得这样大,街头坊间议论不停,连陛下都惊动了,你到底是为什么!”
“为缕词。”席临川声色平静。起了身,拱手一揖,“恰如皇后娘娘所言,此事出后,街头坊间议论不停。臣打听一二,得知相较指责何庆不善而言,竟是议论缕词自己不安分的声音更多。”
他稍抬了头,向侧旁退了半步,将挡在身后的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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