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春 作者:九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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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擦拭手心的汗。
宫人往来,侍卫林立,外头还有官员等待召见,她当然不敢放肆,直至出了左银光门,瞧着左右无人,才舒了口气。
端拱帝的态度在意料之中,令她惊喜的是谢珩——
他竟然能适时提议,令端拱帝答应带外祖母上京,这实在是意外之喜!而且紫宸殿里,他用的由头是外祖母知道长命锁的事,可上回在东宫的南熏殿,他又明确戳破过外祖母与她母亲并无血缘之亲,不可能知道长命锁的秘密。
那么,他今日的言行,真的是在帮她!
伽罗极力收敛笑意,侧头想跟谢珩低声道谢,却见他也正低头看她。
“出门没带长命锁?”谢珩觑着她,神情冷肃,语气却仿佛打趣,“欺君是砍头的罪。”
伽罗咬了咬唇,送上个笑容。
谢珩不为所动,“父皇会召见你,只是因为西胡使臣特意前来,事有蹊跷,所以查问事由。他手握天下,江山国库皆在掌握中,还不至于对你那长命锁感兴趣。”
小心思被窥破,伽罗脸上稍稍一红,低头道:“是我狂妄了,请殿下恕罪。”
谢珩轻哼了声,听得后头内监追上来说皇上另有要事召他过去,便吩咐战青先送伽罗回东宫,随即匆匆离去。
伽罗恭送他离开,起身时翘着唇角笑了笑。
她确实藏有私心。
长命锁能牵动西胡和北凉,毕竟事关要紧,除了她和谢珩、岚姑,尚无旁人知晓。她相信谢珩不会打锁子的歪主意,端拱帝可未必——被困淮南数年,在全然颓败的情势下,却能趁着永安帝被俘的时机,令永安帝的太子吐血而亡、幼子暴毙,而后迅速携子入主京城,这位皇帝的手段,细想起来令人心惊。
如今京中情势不稳,端拱帝忙着稳固权力,自然看不上这枚长命锁。
可倘若有一日事关邻国呢?
对于擅长权衡之术的帝王,倘若有件东西能令邻国稍稍掣肘,必要时他真的不会动心?
小动物的直觉都很敏锐,对于这个皇帝,伽罗不敢信任。
那枚长命锁,她想尽量不引端拱帝注意。
☆、第25章 025
从紫宸殿回东宫,需穿过皇宫东北侧的一带宫苑,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 是段贵妃所居的仪秋宫。宫里太后早已仙逝, 又无中宫皇后, 一切事务皆交由段贵妃打理,此处自然比别处更热闹,内外命妇往来参拜, 宫人内监出入禀事,络绎不绝。
战青很有眼色的带伽罗绕道,选人少的宫廊走,谁知才经过两仪门, 便被叫住了——
“战青,怎么你独自在这里, 皇兄呢?”
熟悉的声音自侧方传来,伽罗循着声音瞧过去,就见乐安公主在宫人环侍之下徐徐走来, 怀中抱了只通体雪白的拂秣狗, 正在逗弄它的爪子。她的旁边,则是先前在东宫见过的那位姜姐姐。
她起初并没注意到伽罗,一双眼睛落在战青身上, 隐然笑意。
战青端然拱手, “回禀公主, 殿下还在紫宸殿中与皇上议事。”
“那你怎么跑出来了?莫不是——”乐安公主走近, 瞧见藏在战青背后的学子, 有些好奇的打量,待看清那是伽罗,笑意霎时收敛,声音都不悦起来,“怎么是她!”
伽罗躲不过去,只好现身,“拜见公主殿下。”
“你进宫做什么?”
“奉命入宫拜见皇上。”伽罗道。
“父皇召见你,你却穿作这幅模样?”乐安公主皱眉,将伽罗那袭衣冠打量了两遍,忽然一笑,道:“这样打扮还挺俊,难怪有胆色蛊惑皇兄。”她说话间越走越近,经过伽罗身旁时,怀中那只拂秣狗忽然伸出前爪,向伽罗怀中扑来。
伽罗受惊,下意识的闪身后避。
其实那只拂秣狗长得十分可爱,通体雪白的毛柔软而光泽,宫人精心照料之下,十分整洁。它的两只眼睛也很漂亮,许是年纪尚小,带着好奇瞧过来,惹人喜爱。伽罗知道它的性子必也是温煦的,否则宫人也不敢给公主抱着。
可她还是下意识的闪避。
因为从前随父亲住在治地时,有回她随父亲游山,被山中猎户家形如恶狼的大狗追过,从此对狗避之不及,只敢远观不敢近玩。
哪怕方才瞧见这只拂秣狗时觉得它十分漂亮,也会下意识闪避。
她退了半步才发觉失礼,忙道:“殿下恕罪。”
“你怕狗?”乐安公主唇边忽然挑起笑意,旋即道:“还是嫌弃它?”
“民女怕惊了它……”伽罗胡诌。
乐安公主挑眉,缓缓踱步,向战青嘱咐了些话,无非是鸾台寺的佛事将近,她近日要与姜姐姐同往佛寺,贵妃吩咐过,要谢珩陪同前往云云。说话之间,却有意无意的经过伽罗身边,那只拂秣狗也不知是太喜欢伽罗,还是跟伽罗有仇,但凡靠近,总要伸着爪子扑向伽罗。
伽罗竭力站得端正,待那狗靠近时却还是心里发毛,下意识的后倾。
乐安公主见那只狗待伽罗热情,心中愈发不满,也不知哪来的趣味,揪住了伽罗这弱点,便逗个不停,叮嘱战青的话翻来覆去说了一箩筐,却始终不离伽罗身侧。
伽罗渐渐克服畏惧,不再闪避,甚至还对乐安公主呲牙一笑。
乐安公主没了趣味,待绕回伽罗面前时,突然将那拂秣狗塞向伽罗怀中,“它这么喜欢你,送给你好了!”那拂秣狗当即伸直四只爪子,吐了细嫩的红舌,哈哈的钻向伽罗怀里,甚至凑向她脸蛋,妄图舔一口。
伽罗大惊之下,“啊”的一声低呼,后退两步。
那拂秣狗无人抱住,两只前爪已揪住伽罗胸前衣衫,吊在她身上,眼神无辜。
伽罗抱也不是,躲也不是,双臂微张,天人交战之间,忽觉有只手稳稳握住她胳膊,旋即墨色衣袖闪过,那只粘人的拂秣狗已被拎走。
乐安公主不满的抱怨和宫人们的齐声问安同时响起。
伽罗满怀感激,回身抬头,就见谢珩正低头看她。他神色依旧肃然,眼底却似有促狭,拎着那只狗稍稍靠近伽罗,见她皱眉躲避,适时挪开,旋即略过一抹笑意。
“这只狗是西胡使臣送的礼物,怎可随意丢弃。”谢珩正色,将拂秣狗递向乐安公主。
乐安公主哼了声,“它喜欢旁人,我就不要它!”
“还在置气?”
“皇兄偏袒旁人,我也不要你。”乐安公主还为那日东宫内谢珩蛮横的态度耿耿于怀。
谢珩神色稍缓,声音中也带了笑意,“当真不要?”
乐安公主别过身不理他,只忿忿的扫了伽罗一眼。
伽罗颇觉无辜,忽见前面绫罗衫动,那位始终沉默的姜姐姐缓步上前,盈盈向谢珩行礼道:“殿下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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