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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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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顶遮挡,四面透风。杨先生受过凉,必受不住。”

    伯府长史好说歹说,总算请杨瓒上了马车。

    伯爷吩咐,如果杨侍读不上车,他就得到雪地里滚上几圈。虽说练武者不惧冬寒暑热,早年也没少在雪地里摸爬滚打。可离开北疆多年,到底年纪大了,能不滚,还是不滚的好。

    马车出自伯府,车夫自然也由伯府安排。

    长安伯府内,最不缺的就是锦衣卫。

    于是乎,三辆刻有长安伯府标记的马车,三名充作车夫的锦衣校尉,成为杨小探花回乡省亲的“标配”。

    车夫曾目睹杨瓒挥舞金尺,抽昏庆云侯世子的威武姿态。听到要护送杨侍读回乡,自然是一万个乐意。

    留在京中,不外乎巡城,查找奸细,审讯疑犯都没他的份。出京就不同了。临近年尾,各路山盗水匪多会趁机拦路,打劫过往返家的行商。

    若有哪个不开眼,拦截伯府马车,被几人遇见,多少也能松松筋骨。

    车夫是夜不收出身,几日不挥刀就浑身难受。

    锦衣卫听着威风,京城之内仍要谨言慎行,连疑犯都不能随便砍。哪有刺探草原,和鞑靼互砍的时候顺心。

    想想离京之前,几个老弟兄咬牙切齿的样子,车夫禁不住咧嘴。

    运气好,旁人羡慕不来。

    白羊口卫地处要道,连通京师和镇边城。凡延庆卫居庸关等处的快马,往来传递军情,多经此处。

    杨瓒一行到时,卫所官军正修整地堡墙垣。

    驿站的驿丞和小吏都前往帮忙,只有一个年过五旬,断了一条胳膊的老卒应门。

    见到关防路引,老卒立刻拉开门栓。

    “老爷见谅,前几日雪大,压垮了西边的垛墙。这两日忙着整修,又要巡逻,人手不足,驿丞便带着几个吏目前去帮忙,只留小老儿守门。”

    口中称老,动作却丝毫不满。说话间已升起火盆,又自后厨提来热水,摆出几只杯盏。

    “驿站中都是茶叶沫子,没什么好茶,就不让老爷见笑了。杯盏都还干净,老爷用些热水,暖暖身子。”

    “多谢老人家。”

    坐到桌旁,杨瓒捧起茶杯,问道:“我先时进京赶考,曾路过此地。观驻扎卫军,足有千人之数,为何会人手不足?”

    “老爷说的可是二月间?”

    “正是。”

    “不奇怪。”

    老卒坐回到矮凳,一边拨着火盆,一边道:“二月里,有鞑靼游骑绕过独石堡,坏了龙门卫的墙垣,抢走不少牲畜粮食,还杀了人。朝廷调遣边军严防长城内外,杨老爷见到的八成就是。”

    杨瓒哦了一声。

    杨小举人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卫中严防,驿站也被占满,无处落脚。最后只能带着杨土绕远路,赶到昌平州歇了一夜。

    几人闲聊时,驿站外又飘起大雪。

    老卒推开门板,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道:“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地动天灾不断,明年许能是个好年头,田里能多打些粮食,家中有余力,也好送孙子进卫学,识上几个字。”

    听老卒提起卫学,杨瓒不觉竖起耳朵。

    “先帝圣明,今上必也是明君。”老卒真心道,“不提旁的,只是增建卫学,许军户子弟读书,就是天大的恩典!”

    “老人家觉得此项政令甚好?”

    “自然。”老卒笑道,“不巴望儿孙科举,只望能多认识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将来子袭父职,也能有个晋身的机会。甭管是谁给天子出的主意,小老儿一家都是诚心感谢。若能见上一面,必让孙儿磕头。”

    听着老卒的话,杨瓒不禁满脸通红。

    按理,他不是这么脸皮薄的人。可就是控制不住,连脖子都开始泛红。

    “杨老爷这是怎么了?”

    “没事。”杨瓒扇扇袖子,“八成是一路吹风,乍然暖和起来,有些受不住。”

    “可要移走一个火盆?”

    “不必。”杨瓒摇摇头,根本不是火盆的缘故,移走自是没用。

    又过两刻,雪不见停,反而越下越大。

    杨瓒站起身,透过门缝,见遍地银白中,一辆骡车艰难行来,似随时会被大雪淹没,不觉感慨,当真如诗中所言:人似游面市,马似困盐车。

    “雪实在太大,若杨老爷不急赶路,可在此处歇上一晚,待雪停再走。”

    留下这句话,老卒拉下门板,冒雪走出驿站,提起灯笼,为困在雪中的骡车引路。

    杨瓒先问过杨庆三人,又询车夫意见。

    “雪大倒是不怕。”车夫道,“卑职在,自不会让杨侍读出岔子。只是天色渐晚,车行速度必会拖慢,赶不到下处驿站,怕要在野外过夜。”

    “既是这样,便在此处歇上一晚。”

    骡车上正是赶回的驿丞,得知杨瓒是五品京官,不敢怠慢,令人收拾出几间上房,多添两个火盆。

    “天冷,杨老爷早些歇息。如要吃食茶水,唤一声便是。”

    “多谢。”

    杨瓒递过一枚银角,驿丞没有推辞。

    待几人回房,驿丞寻出剪刀,剪下大半递给老卒。

    “你这是作甚?”

    “难得遇上出手大方的。”驿丞道,“总旗别嫌少。”

    “什么总旗。”老卒站起身,拍拍短袍,“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提它作甚。”

    驿丞仍是笑,老卒不提,他不能忘。

    对方一条胳膊换了他这条命,天大的恩情,这辈子都不能忘。

    当夜,寒风卷着大雪,打在窗楞上,阵阵钝响。

    躺在榻上,身上压着两层厚被,杨瓒依旧觉得冷。

    冷得睡不着,只能睁眼望着帐顶,摸出随身的青色玉环,想起离京前顾卿说的话,愣愣的出神。

    婚事当慎?

    翻过身,借雪光描摹玉上的花纹,杨侍读突然生出咬牙的冲动。

    不是对顾卿,而是对自己。

    早知会心烦,就该问个清楚!

    如此没胆,当真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太原,晋王府

    王府西苑在地动中垮塌,苑中的歌女舞女皆被移到存心殿后两庑。加上西苑中的侍女,共占去二十余间厢房。

    三十多人聚在一处,为居住安排,难免有些口舌。

    争执不下,惊动宫人,当即拿下带头几人,绑起来送入柴屋。

    “王妃娘娘仁慈,你们也该识趣。”

    扫过被堵住嘴,仍挣扎不休的两个舞女,宫人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西苑里竟藏着这样两个妖精,勾得王爷魂不守舍,摸黑前往西苑,连自身的安危也不顾。

    如不是这场地动,王妃娘娘还被蒙在鼓里!

    “带走!”

    如今知道了,自然不能放过。既为娘娘,也为她自己,这两个必不能留!

    那个牵针引线的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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