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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十个住客第三十七幕
    “如果是肇事司机失手杀掉死者的男朋友,那么他在慌乱之中,根本不会去确认被杀的人是否真的已经死亡?假设当时死者男朋友只是深度昏迷,或者受了重伤,被误认为死亡,那么他回来报复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这里面他可以选择报警,但调查的过程是漫长的,而且如果他法律意识淡薄的话,选择自己亲手报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肇事司机车祸之前还背负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罪行,属于故意杀人,然后逃跑,那么得出的分析结果与上面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死者的男朋友并没有被杀死,并且极有可能回来报复。”
    “综上所述,小左所补充的第三第四点判断,则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死者的父亲吴先生,不管是死者男朋友和肇事司机串通一气,还是他自己和肇事司机串通一气,他都有足够的理由杀掉当年的知情者,前一种可能性成立的结果当然是报复,后一种可能性成立的结果则是对当年知情者的洗牌。”
    “但是第四种判断,我实在是无法接受,吴先生当年的悲伤我是亲眼所见,一个失去了唯一女儿的父亲,一个伤心欲绝的老人,他怎么可能在女儿死于自己的错误之后,还为了保全自己,精心策划去杀了当年的知情者呢?其实我知道,小左心里也觉得不可能,只是他太过于教条化了,就像以前一样,在没有得出最终真相之前,就算是再细微的可能性,都不能让他忽略。”
    “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谢云蒙说,不过刑警私下认为法医除了冷酷之外,并没有错。破案确实不能加入私人感情因素,这是一种基本原则,只是他不会像莫海右一样对恽夜遥直截了当的说。
    谢云蒙宠溺地将恽夜遥揽到自己肩头,大手拂过他柔软的发丝说:算了,小遥,莫法医也就破案的时候才这副德行,平时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谢谢你的夸奖,刑警先生,不过下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请两位不要搂搂抱抱,你们没看见警车已经过来了吗?”莫海右的声音出现在仓库门口,把恽夜遥和谢云蒙吓了一跳,两个人赶紧分开,一起看向仓库正前方的空地。
    果然,远处几辆闪烁着红蓝色灯光的警车朝这边疾驰而来,三个人赶紧迎了过去。
    “我们的话,”恽夜遥抬起头来,一边思考一边说:“当年发生车祸的薰衣草田,现在已经被钢筋水泥所覆盖,所以没有必要再去。至于吴先生家里,小左,不管他有多少嫌疑,我觉得现在马上去并不合适,万一猜错了,对吴先生也是一种伤害,因此我们可以用迂回的方法。吴先生拜托我调查女儿车祸的真相,以及寻找失踪的女儿男朋友。”
    “我们可以利用这两件事,在调查的过程中旁敲侧击地去询问和探访,这样既能了解到想要的线索,也能规避可能给吴先生带来的麻烦。”
    “这是个好办法,”莫海右点头承认说:“我也认为目前吴先生家不是重点,我们只要和他保持联系就行了。谢警官那一路会调查刘运兆和刘韵的所有人际关系,这些他都会告知我们,所以我们首先要去找还留存在这座城市里的薰衣草花田,和刘运兆口中所说的薰衣草别墅。”
    “小左你也认为薰衣草别墅是真实存在的吗?”恽夜遥问。
    “这个我不能确定,但是我找到了与薰衣草相关的线索,就在刘韵身上。”
    “是什么?小左。”
    “刘韵的双手手背和手腕都被人用刀砍得血肉模糊,这一点很奇怪,凶手在刘韵身上制造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是在杀人之后胡乱砍上去的,这些伤口虽然交叠,但是并没有将所有的皮肤都砍坏,而且给人的感觉他做这件事简直是多此一举。”
    “为什么?”恽夜遥有些不太明白小左的意思。
    莫海右说:“因为凶手没有选择分尸,他砍那些刀口所用的功夫,比分尸也差不了多少,几乎肩膀下面每一处都没有放过。刘韵的尸体是装在包裹里运送的,如果凶手不想要让快递公司发现,那么他最好的做法是什么?”
    恽夜遥立刻回答说:“当然是将尸体分开,然后像运送大块肉类产品一样,用干冰包裹起来,在塞上填充物装入纸箱之中。”
    “非常正确,可凶手并没有选择这样做,这除了证明纸箱有可能是他自己假扮快递人员运送的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死者身上的那些刀口,很可能是用来掩盖什么东西的,也许是一块胎记,也有可能是一道疤痕等等。所以我很仔细地查看了刘韵全身。”
    女主人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维护这片家族已经种了很久很久的薰衣草花田,和那两棵红枫树,不过这也带来了些许好处,因为她的男友正在计划开个专卖薰衣草的网店,以增加家庭收入。那些女主人当然不会自己去考虑,因为她连上网都是不会的。
    也许大家会认为,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莫不是个傻子吧!现代怎么可能有年轻人连上网都不会呢?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们只能说这和女主人的家教还有单纯有关。
    一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每天只想享受生活的漂亮女人,如果要说到她还能吸引人的优点,那么除了美貌之外,就只能说是与生俱来的单纯了。这种单纯让她没有坏心,但却很自私。为人不势利,但却无法同大部分人融洽相处。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介绍的第一个有可能被列入被害者名单的人,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安凌香,今年21岁,一个名副其实好吃懒做的落魄富家女!
    不过,第一眼见到她的人,不会有丝毫苍老的感觉,留在印象中的只有美丽,那种气质高雅,让人自叹不如的美。女人的名字叫做文渊,气质如名,文静渊穆。
    她的脸庞小巧精致,线条柔和,薄施粉黛的皮肤上没有多少细纹,眼睛大而明亮,睫毛仿佛可以刷过观赏者的内心,让人有一点心痒。嘴角总是含着微笑,说话时低头的角度既不会显得太过于羞怯,有正好可以直视别人的目光。
    花白的头发一部分被粉色小发卡束在脑后,另一部分披散在脸颊两侧,梳得整齐而又服帖。柔软的刘海垂落在眼睛上方,给人的感觉毫不刻意做作。
    文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裙摆很长,一直遮掩到小腿部分,腰部有一条宽宽的束腰带,脚上只穿着一双平底小皮鞋。裙子和鞋都不是那种奢侈品牌,任何小商品市场都可以买得到。
    她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环顾薰衣草别墅内部,好像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且非常羡慕这里的主人一样。
    她背对厨房而坐,左边坐着一个男人,年纪也不小了,大概40多岁,这个男人有着让人信服的脸庞,和言辞犀利的口才,在文渊东张西望的时候,男人正在滔滔不绝同在坐的其他人侃侃而谈,谈的都是他在事业和家庭上是如何成功的!
    像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否拥有财富,穿着必定是西装革履,所以无需多言。从男人的言辞中,我们可以听出,他是一名小有作为的生意人,开了很多小小的不起眼的店面,有服装店、面馆、中介等等,其中涵盖了普通人可以想到的大部分小成本生意。
    因此,男人认为他是成功的,应该与那种大型连锁企业的ceo相提并论,说话做事也愈加趾高气扬了,他此刻抽着烟,翘着二郎腿,说起他是如何将装满钱的信封交到老婆手里,而他的老婆是如何对他‘肃然起敬’的。
    哦!对了,我忘了介绍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就邕粟,被他所有的朋友们暗中美其名曰‘庸俗’。这两个词实在是太贴切了,甚至我在想,接下来是否应该一直称呼绰号,而不是他的本名呢,因为邕粟虽然组合在一起不好听,但分开来的话,邕同雍,意为和睦。粟为米,粟多而财有余。仿佛与他这个人都不能匹配!
    西屋的情况基本上就这些了,至于对房子或者房间详细具体的描述,与凶杀案毫无关联的地方,我想就不用浪费篇幅了。而那些与凶杀案挂钩的地方,等到事件发生,我会一一加以详细补充的。
    ——
    男人起初还能安静的坐在床沿上,但是听到女孩子的哭声,他就立马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整个人都感觉异常烦躁、不安。似乎那哭声是对他的一种警告,警告他有可能会失去些什么。
    男人无法忍受失去,就像过去一样,父母留给他的物品,不管是再小的东西,他都寄托着很深的感情,现在,为了所爱的人,他把那一切都荒废了,抛弃了。所以情感也就逐渐转移到了这栋薰衣草别墅上面。
    好几次,男人的指尖即将接触到房门把手,可是男人都胆怯地缩回了手,他不是不想下楼,而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每一次安慰都会换来更多的任性,而这种任性给他带来了巨大压力。
    “唉!”
    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男人站在房间中央垂下了头,甚至连上半身都弯了下去,好像在低头认错一样,不过不是对着她心中的那个女孩,而是对着薰衣草别墅房间的窗户。
    那挂着紫纱窗帘的移窗向两边打开,吹进来的风拨乱了男人额前的头发,让他感到凉爽的同时,心中燥热也减退了不少。
    当再次抬起头来,男人的目光中多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爱和关心,还有担忧、疑虑和犹豫中的决心,慢慢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那朵朵飘过的白云还有掠过的紫色阴影,都让他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郁结在那里,好像一生一世也挥之不去。
    ——
    薰衣草别墅的东屋和安凌香男朋友的名字,先暂缓介绍,我们把时间回转到正在协助破案的谢云蒙这里。
    发现刘运兆尸体的第一天下午
    (之后的时间从此刻开始算起,将会以第一天,第二天这种形式呈现,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总共历经三天两夜)
    现场的勘察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尸体也被送往了警局的验尸房,但是谢云蒙却并未跟着辖区警方一起回去,而是独自一人留在了仓库里面,他总觉得这里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他离开的时候,有把仓库委托给什么朋友照顾吗?”
    “没有,估计是废弃了。”
    “小蒙,我想凶手不能使用原来的画框,也许是画框上刻着原作者的名字,会拆穿他的行为也不一定。那些画布上都没有落款吗?”恽夜遥胡乱猜测着。
    “没有。”谢云蒙简单回答道,他还在继续拆卸其它完好的画框。
    “那画布后面隐藏的作品有没有落款?”恽夜遥继续问。
    “那些我觉得连画画都称不上,根本就是涂鸦,怎么可能会有落款?”
    “就算是涂鸦,小蒙,你仔细辨认一下,这些涂鸦像不像是什么字,或者你把所有的画都拆开来,看看有没有哪一副上隐藏着什么线索!”
    “我正在做这个呢!目前看到的涂鸦就是一些小花小草什么的,根本和文字沾不上边。”
    恽夜遥开了免提,谢云蒙的话莫海右全都听到了,他也在思考,莫海右认为事情现在还不好说,比如到底是凶手在画框上动了手脚,还是死去的刘运兆动的手脚。
    如果是凶手,那么他的目的就匪夷所思了,如果是刘运兆,那么就应该是利用这种方法,隐藏了什么可以揭露凶手的线索。
    但凶手又不是傻子,刘运兆动了这么明显的手脚,连谢云蒙都能够一眼看出来,摆弄过这些画板的凶手难道发现不了吗?莫海右觉得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小蒙,也许还有一个第三者也说不定!”恽夜遥突然之间说道。
    “什么第三者?仓库里除了尸体和凶手,还有第三个人去过吗?”
    “对,仓库里很可能有第三个人去过,在凶手离开之后。”
    “小遥,你开什么玩笑?凶手离开到我们进入仓库才多长时间?刘运兆是在打电话的时候突然被杀的,我们不到五分钟就进入仓库了,这五分钟里面那第三个人能干什么?调换那些画吗?怎么可能!”
    莫海右对恽夜遥突然提出的观点也有些好奇,他跟着问:“小遥,说说看你的想法。”
    片刻之后,莫海右开口说:“小遥,画是被拿走的,不是被留下,这与你刚才的话矛盾了。”
    “不,一点也不矛盾,”恽夜遥继续说:“因为第三个人进到仓库,就是为了拿走油画,而不是留下油画。拿走那几幅可以称得上完整的油画,留下劣质的,被改造了很多次的油画,让我们的注意力能更加集中。”
    “可他是怎么偷出去的呢?我们发现尸体之后,几乎仓库里一直有人在,陌生人进来拿画,根本就不可能被忽略掉。”谢云蒙在电话里说,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不可思议。
    “不是,小蒙小左,发现尸体之后,我们并非全部时间都在仓库里面,小左验完尸我们曾经有几分钟的时间是在户外等待警察到来的,这几分钟足够第三个人回来拿走窗台上的画了。如果要把全部的画都调包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的。”
    “但是那么小的仓库,从后门进来拿走特定位置上的画,有可能一分钟都用不了,而且当时有警笛的声音掩盖,仓库里发出的细微声音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听到。”
    “窗台上完整的油画又是什么意思呢?”谢云蒙问。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们可以做出一些假设,”莫海右沉声回答说:“这样说吧,我们分析推理到现在,除了刘运兆兄妹之外,总共提到了四个身份,可以把这四个身份看作是同一个人,也可以看作是不同的四个人。”
    “它们分别是杀人凶手、吴先生女儿的男朋友、与刘运兆同住的画家以及在仓库里作画的人。说到作画的人,我们就不得不提及仓库的原主人,他是一个画家,作为画家通常会非常珍惜自己的作品。如果仓库里留下的是没有完成的作品,或者是废弃的草稿,那还说得过去。”
    “但偏偏是满屋子的成品,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因此,我一直在怀疑,仓库里所有的油画有可能都是之后占用仓库的人画的,也就是刚才所说的仓库里作画的人。”
    “我认为,他不是自己找到的,而是刘运兆或者凶手把他吸引到这里来的。小蒙有一点你说对了,杀死刘运兆和刘韵的凶手很可能了解过去车祸的真相,他自己或者利用刘运兆找到想要报仇的男人,以帮助他亲手惩罚肇事者为诱饵,达成某项互相帮助的协议,并提供这个仓库给男人躲藏。”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男主人公一心一意只想着报仇的前提下,凶手才能利用到他的仇恨。这个时候,凶手是下棋的人,而刘运兆和仇恨者都是棋子。但渐渐的,事情开始有所改变,仇恨者很聪明,他开始了解凶手心中所想,为自己做打算。”
    “也许凶手告诉他,仇人就在自己的几个朋友之中,但仇恨者通过接触发现,凶手的七个朋友根本就没有肇事的可能性,于是出于善良,他决定反过来破坏凶手的计划,让无辜的人得以平安无事。这个时候,仇恨者就变成了救援者,而凶手还被蒙在鼓里。”
    “假设我以上的猜测成立,那么在仇恨者眼中不需要救援的人,就是对当初车祸事件负有责任的人,以此来延伸想象,刘运兆一定也知道过去的真相,并负有责任。所以在凶手杀死刘运兆之前,一直对一切洞若观火的仇恨者,明明有很多机会将揭穿凶手的线索留在仓库里,却没有这样做。”
    “还有,凶手竟然能够毫无顾忌的利用仇恨者,那么他一定有自信能够驾驭仇恨,甚至让仇恨变成可悲的代价。这也就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不管是仇恨者还是救援者,凶手都想要最终把他变成受害者。”
    现在,所有的一切其实说白了,都是在凭空猜测,恽夜遥也很清楚这一点,他在讲完以后,等待着法医先生和刑警先生做出判断。时间是下午1:40,莫海右的汽车还没有驶离仓库所在的地区范围。
    本来想好,谢云蒙跟着警方在周边寻找探查,并理清刘运兆兄妹的人际关系。而莫海右和恽夜遥到城市的其他辖区搜集和薰衣草别墅有关的线索,挨个走访过去车祸的当事人。
    在深紫色的花海中,漂亮的女人撩起裙摆,如同停留在花枝上的蝴蝶一样,缓慢但却充满抚媚感地转了一个圈,她手指掠过的地方,几缕小小的白色花絮迎风飞舞。
    “鹿鹿,那么浓艳的薰衣草花,却有着白色花絮,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文渊说。
    “一点都不奇怪啊!”在户外,苍鹿鹿终于恢复了自己本来说话的声音,她歪着头,瞳孔中映照出活到老美到老的女人,忍住心中感慨,说道:“很多花都是这样的,表里不一。再说我并不觉得薰衣草有多么浓艳,它的花语是等待爱情,等待爱情的女孩总是沉寂的,不起眼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怜惜感。”
    “那么等待爱情的男孩呢?恰恰相反不是吗?”文渊回头微笑着,问苍鹿鹿。
    “我不知道等待爱情的男孩是什么样的,我又不是男的。”
    “你回避话题!”
    文渊直截了当的戳穿苍鹿鹿,眼神中意外的掠过一丝悲伤,语气带上了些许焦虑。“小鹿小姐,你还准备欺骗自己的心吗?刚才背后的目光到底是看向谁的?你觉得我没有回头就分辨不出来吗?你有着他所喜爱的特质,这种特质并不是外表可以左右的。”
    “白芸确实很美很会打扮,可我认为小青更加喜爱内在美的女孩。唉!你故意装得那样,想让他对你产生不好的感觉,这又是何必呢!小青是个内心热情如火的男人,你和他就像这紫色的薰衣草花朵和白色的花絮,虽然色彩和感觉都不同,但却是绝配的一对,我相信他从来就不爱白芸,你又何须回避?”
    “这不是回避不回避的问题,文姐,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如果他不表达的话,我又怎能知道他到底对我有几分心意,你难道要让我去大声说爱他吗?更何况对他的感觉,我现在自己都不甚明了。”
    苍鹿鹿话音落下,关于爱情的话题也在两个人之间停滞了,瞬间提起又刹那落幕的原因是,在她们远处,出现了一抹挺拔站立的男人身影,淡紫色衬衫与薰衣草田融合在一起,如同其中一枝特立独行的花朵一样,令苍鹿鹿痴迷。
    爱情有的时候,表面越是不可能,就越是会在心底发酵。文渊心中的痛、苍鹿鹿心中的爱、许青心中的桎梏以及那无法忽略的恨,其根本的原因到底在哪里?
    答案在他们自己心中,改变来自于某个即将登场的人,而带来结局的却是两个最终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
    薰衣草别墅东屋:
    不知道在房间中央站了多久,看着窗外的男人收回视线,现在是他应该去安排晚上工作的时间,女仆5点半要下班,晚饭的话基本上都是男人来做,所以,要去看看食材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明天早上需要出货的薰衣草花束,也要准备一下。
    再次叹气,男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疏解心中闷气的方法,他的呼吸都仿佛充满了叹息的味道,带着一股沉重。
    他没有直接向房门走去,而是走向了窗台,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男人对着窗台和窗框仔仔细细检查着,视线扫过每一寸地方,直到自认为安心之后,才转身向房门走去。
    他没有关窗,也没有拉上窗帘,任由风将房间里的纸张和轻薄的东西吹乱,很快消失在了这间目前还属于他的私人空间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清冷异常,除了风儿之外,其他东西不是静止,就是被动飞舞,没有任何一件拥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力。桌上的钢笔慢慢向地面滚落下去,在钢笔和地面接触的一刹那,蓝黑色墨水朝着风进入的地方喷溅而出。
    “切!被弄脏了!”一声小小的抱怨传进房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陌生男人跨坐在了窗台上,他正用鄙夷不屑的眼神望向室内。
    墨水正好喷溅在他裤腿边缘,连白色的袜子上也弄到了,男人轻松进入房间,捡起地上裂开的钢笔看了看,这是一支廉价笔,又破又旧,每一处都彰显出钢笔主人的寒酸。
    把钢笔丢入纸篓之内,男人若无其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他没有刻意掩盖皮鞋发出的脚步声,大概并不怕人发现吧,反正男人脸上一点恐惧,或者不安的神色都没有。
    他就这样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看看,不时注意着太阳的方位,消磨时间。
    我们再把视线回到作为杀人现场的那间仓库,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谢云蒙挂断电话之后,就信步走出了仓库。他心里盘算着要尽快让警员来把仓库里所有东西带走,以便做进一步的勘查检验,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前方的出入口。
    猛然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谢云蒙吓了一跳,站定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满头花白的发丝,以及眼角额头上的细纹,谢云蒙一定会以为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刑警先是呆了几秒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称呼,倒是女人先开口了,听她的声音介于四五十岁之间的样子,语音软糯,非常好听。
    “刑警先生,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女人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并没有好奇。
    “这里发生了刑事事件,不可以随便进入,您有问题我们可以到外面去谈。”谢云蒙很礼貌的回答说,并把女人指引到仓库外面,顺手关上了仓库的门。
    刚才在尸体搬出去之前,周边所有人员就已经全都被他们疏散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还会在这里?谢云蒙想来,她一定是在警局里的人离开之后,才偷偷到这附近来的。这样想的话,谢云蒙觉得这个女人的目的一定不那么单纯,他说不定认识一些当事人,或者掌握着一些线索,想要来透露给警方。
    于是谢云蒙问道:“您是不是认识住在这间仓库里的人?”
    “是的。”果不其然,女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她说:“我一直都很担心,这间仓库里的人,他是一个很帅的小伙子,可能是因为脑筋有些偏激吧,所以……怎么说呢?”女人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不过,她提到了仓库里住着的人,这一点让刑警先生很感兴趣。
    “仓库里住着的人叫什么名字?”谢云蒙问。
    “我不清楚,我只是偶尔遇到他,一开始并没有关注这个人,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我的女儿也经常往这个地方来,而且逐渐和仓库里的人认识了,后来我女儿告诉我,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朋友,我女儿还邀请他去过薰衣草别墅,就是香香住的那栋房子。”
    “既然如此的话,您那么担心您的女儿,发现聚会的主办者死亡,您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找警方说明情况?而是要等到大家全部离开之后,才直接到仓库里。”谢云蒙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无论是哪一个母亲,发生这种状况,都会第一时间过来与警方沟通的吧,文渊的做法确实让人生疑。
    接收到谢云蒙的质疑,文渊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她憋了很久才说:“其实……我刚才看到了……刘韵身上的衣服……是小娟的,我害怕……”
    “您是害怕您一旦主动跟警方坦承,后果会让警方把凶杀案的矛头指向您的女儿,对吗?”
    “是的,那条裙子是她最喜爱的东西,她早上就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而且没有跟我说明,然后我到了之后,又发现这里出现了死人,还有那么多警察。小娟的裙子就穿在死者身上,当时我真的很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只能等到所有的警员离开,想要自己到仓库里来找找女儿的线索。”
    “可是,您知不知道!如果您女儿也是受害者之一的话,您这样等于是延误救援时间,她可能会因为您的一念之差,受到什么无可挽回的伤害!您有想过这一点吗?”
    “我,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想如果小娟不在仓库里,我再到警局去说明情况也来得及。”
    “现在这样吧,阿姨,您坐我的车,我们直接到警局去,您要一五一十把所有的情况都汇报出来,我们会全力以赴查找您女儿和薰衣草别墅的下落。”
    “……”文渊似乎对谢云蒙的建议还是有些踌躇不前,这让刑警先生更加疑惑了,文渊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实的情况并非她所说的那样?还是,她看到了女儿做了某些事情,所以才不敢去警局?
    猜测归猜测,现在谢云蒙必须把文渊先带到警察局再说,自己和她两个人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何况,薰衣草别墅不能光让恽夜遥和莫海右去寻找,他这边也需要好好调查。所以谢云蒙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文阿姨,我们走吧!”
    迫于无奈,文渊只好磨磨蹭蹭的跟着谢云蒙向他的汽车走去,在途中,谢云蒙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恽夜遥说明这里的情况,谢云蒙认为,既然文渊会出现在这里,那么现场不光是仓库,周边也最好到时候派警员来仔细调查一下,也许会留下一些当事人的线索。
    刑警这边中了凶手圈套的消息,恽夜遥和莫海右还无从得知,他们正在赶往附近的一个垃圾回收站,据说那里不远的地方,有好多住宅和居民小区,居民小区里还有学校,城里面回收过来的部分垃圾,也会堆放过去。
    就在汽车快要到达的时候,恽夜遥手机突然响了两下,他拿起来一看,是谢云蒙的电话,不过很快就挂断了。恽夜遥脱口而出问道:“小蒙怎么打了电话又挂断了呢?”
    “可能是他放在裤子口袋里,不小心碰到的吧,这很正常。”莫海右轻描淡写地说,两个人就这样把谢云蒙最后的这通电话忽略过去了。
    莫海右继续说:“这个时间,如果没有垃圾回收人员在的话,我们就到周边居民那里先去询问一下,他们也有可能会看到一些什么。除了画板的事情之外,还要问问看附近有没有薰衣草别墅?我估计不太可能会在太偏的地方。”
    对此恽夜遥没有接口,他总在回忆着那些画,窗台上的油画如果真的是想要拆穿凶手的人放的,那么就应该有薰衣草别墅的线索,可是恽夜遥回忆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光看大片的薰衣草田和女人背影,他根本就猜测不出更多的东西来。
    暂且放下思绪,恽夜遥跟着法医先生一起下车,眼前是乡间小道,两边都是自建房,道路上并不是很热闹,在房子的前面,田埂交错。这令恽夜遥瞬间想起了罗雀屋事件中的那座山,他对莫海右说:“l山应该也在这个附近吧,它后面听说这几年建了不少工厂。”
    “是想要再那里开发工业区,不过那个后面很难,因为之前有一些墓地也在那里,现在虽然想要重新规划整顿,墓地也不允许再增加了,但是要迁移的话,还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莫海右回过头来问:“小遥,你怎么突然之间想到l山了?”
    “我只是看到这些田埂才想起来的,你觉得这里像不像当初l山山脚下的那几个村庄?”恽夜遥反问。
    “不过是田埂和房子有些像,周围的环境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我们先沿着小道走过去看看垃圾回收站在哪里?”
    男人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薰衣草别墅,我们晚饭过后,在薰衣草田里闲逛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小路的边缘,所以才把你带到房子里来了。”
    “薰衣草别墅?那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建在垃圾回收站边上的仓库?还有仓库里画画的小伙子?”
    男人的话让文渊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她随即说:“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仓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到薰衣草别墅来做客的,但我的名字确实叫文渊。”
    男人不再开口询问,他的脑袋里已经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错了?自己在找到关键线索的时候,却被突然之间的爆炸震晕了过去。几个小时之后,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薰衣草田里,莫名其妙进入了同伴正在拼命寻找的薰衣草别墅,却根本没有搞清楚这栋别墅的具体方位。
    看到男人不说话了,文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云蒙,是个刑警。”
    “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薰衣草田里面?这里附近发生了什么案子吗?”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在薰衣草田里,因为我原本根本就不在这个地方。”
    “哎!这下可麻烦了,我们虽然把你救进了这里,但是薰衣草别墅的主人还不知道这件事,这里是东屋,主人家现在到西屋去了。”
    “冒昧请问一下,”谢云蒙终于恢复了镇定,问道:“您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在这栋别墅里吗?”
    “是的。”虽然文渊不明白谢云蒙的意思,但是她还是耐心的回答了问题。
    此时,谢云蒙也已经完全分辨出,文渊和仓库边上的女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了。他随即问道:“这里有没有电话?我想要打个电话给朋友。”
    “有,就在楼下大厅里,你跟我来吧!”
    谢云蒙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看一眼房间里的状况,所以当文渊回身去开房门的时候,他大致扫视了一圈,一间很普通的房间,没有携带卫生间和阳台。不过房间里的家具倒还很齐全,墙壁角落里有一个饮水机,床在靠近窗户边缘的地方,窗户是白色边框的移窗,墙壁也是白色的,并没有过多装饰。
    很有可能就是她刚才偷偷烧断的电话线,如果刻意要去做的话,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谢云蒙的眼睛在文渊周围扫视着,桌子上空空如也,她脚边也没有类似电线的东西,看来不可能是在这里动的手脚。
    他还不能定性文渊究竟会承担什么样的角色。谢云蒙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说道:“文女士,可以立刻带我去见薰衣草别墅的主人吗?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好,你跟我来吧。”文渊站起身来,带着谢云蒙离开了薰衣草别墅东屋。
    ——
    且不说谢云蒙被发现之后,只有文渊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这一点很奇怪。还有,为什么不把谢云蒙带进众人聚集的西屋,而是偏偏要带进这间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呢?
    谢云蒙昏迷的时候,不可能是文渊一个人将他抬上楼的吧,那个带她上楼的人为什么会没有留在房间里陪着文渊一起呢,他们都还不了解谢云蒙,留下一个老妇人独自在这里不太妥当吧!
    而且,最最不合理的是,文渊此刻所做的事应该是房屋主人的工作。救了谢云蒙之后,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通知房屋主人呢?他们难道忘记了吗?
    救人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点什么事的话,房子里的人是有责任的,所以说,发生这种事往往都会第一时间找房屋主人来处理。由此可见,现在的所有状况都显得是那么不合理,包括文渊的行为在内。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谢云蒙更加怀疑文渊,也对她更加关注。
    除了屋子里的不合理之处以外,谢云蒙本身在电话里说的话也造成了不小的问题。不管之后他有没有联络上恽夜遥和莫海右,刚才他在电话里所说的已经对两个人造成了一种误导,一开始,演员和法医先生是想要围绕着仓库里废弃的画板,在能够寻找到它们的大型垃圾回收站周边,询问一些画画人的信息和薰衣草别墅的线索。
    但是现在,谢云蒙给他们提供了明确的方向,薰衣草别墅就在厂区聚集的地方,而且还在一座大山后面,每天早晨还会有大量厂车经过,也就是说,虽然方位特殊,但根据特定的信息,很容易就能找到。也正是因为这些信息让人觉得容易找寻,才使得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延误了很多时间。
    男人等到他进入房间的女人走远之后,立刻反锁房门,开始行动起来,他并没有碰触房间里的任何东西,而是直接走向了窗口,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男人用手帕包着手指打开了白色的移窗。
    他朝外看了看,下面没有水泥地,全都长满了薰衣草,如果跳下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事。所以男人小心翼翼跨出了窗台,他一边不停擦拭着窗台上有可能被手指碰触到的地方,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脚底不要碰触到墙壁,等到整个身体都翻出窗台外面。
    他立刻用包着手帕的手指紧扣住墙壁突出的部分,关好窗扇之后使劲往下一跳,人稳稳落在松软的泥土上,在地上翻了一个身,男人试着活动一下手脚,确定没有受伤之后,整个人隐没入紫色的薰衣草田,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必须离开,留下一个悬念在这里,到时候那个女人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陷害这样一个像傻瓜一样的女人,男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是的,他从来不会为别人难过,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不管遇到什么,他也不会心疼。这个男人非常自私,他只顾自己的感受,却还深深厌恶着其他自私的人,就像是一个丑陋的垃圾,在垃圾堆中嫌弃其他垃圾的脏污一样,让人为他的性格感到作呕。
    除了几个特定的人物之外,这个男人对别人所说的名字都是假的,而这几个特定的人,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已经安排好会被杀死,所以说,男人认为警方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头上来,之后他只要扮演好自己,留在家里等待警方过来调查就可以了。
    渐渐的,由于身体和薰衣草花的接触,男人身上落满了白色的花絮,这些花絮的颜色如同验证他身份的第一个线索,紧紧依附在他身上,却没有被任何人在意。
    安凌香信步朝着楼下走去,她心里还在抱怨男朋友今天的态度,已经把刚刚带进房间里的男人抛诸脑后了,也许安凌香真的是爱着自己男朋友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把一个高大英俊的人就这样轻易在脑海中淡去呢?
    “因为我是在他的汽车后备箱里发现了你,”文渊指的就是他刚才说的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正是在仓库里画画,与神秘女人深夜见面,与刘运兆一开始就达成了某项交易的人。
    谢云蒙认为文渊的事情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如果太急躁的话,反而会把她吓跑。既然她愿意坦诚,并且要求自己帮助,那就慢慢来,走一步看一步,最重要的是要阻止这里再发生犯罪事件。
    至于与恽夜遥和莫海右联络的事情,并不一定要通过文渊,可以等一下让薰衣草别墅主人帮忙,或者自己找机会把电话线修好就行了。
    想到这里,谢云蒙说:“文女士,这样吧,我暂时先作为你朋友的身份去和其他人认识一下,不过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你必须听我的,明白吗?”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谢警官,如果那孩子真的犯了罪的话,我一定不会包庇或者阻挠的,我仅仅只是想知道事实真相而已。”
    “好,我们走吧。”
    谢云蒙重新站直身体,和文渊两个人朝苍鹿鹿站着的地方走过去,此时,正在打牌的四个人视线已经全部集中到了他们的方向,邕粟还好像在窃窃私语,大概是猜测跟在文渊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
    事情的发展总是充满了戏剧性,能够让人预料到的部分,还有那使料不及的都参杂在一起,情况在不断进展中改变,而最终的结局却永远都是既定的。
    ——
    薰衣草别墅第一天下午,西屋
    狭窄拥挤的地方,刚刚还在感叹中悲伤的男人,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副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他迅速脱下鞋,将鞋放进没有人会注意到的阴暗角落之后,人迅速从狭窄的窗户口翻跃出去,在整片墙壁的掩盖下,他一点一点朝上爬。
    这个男人的身手看上去非常灵活,不一会儿,他已经从一楼上到了二楼,并且接近某一个窗台,那里的窗户没有关,窗外面还挂着一双皮鞋,是他自己事先做好的手脚。
    男人将皮鞋轻轻取下来,用他们在窗台上刻下了好几个脚印,然后才翻身进入房间,熟悉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没有人进入过。男人在房间各处留下痕迹之后,打开了房间里的水龙头。
    现在,变成了他和莫海右要跟随警方调查凶杀案和薰衣草别墅,谢云蒙反倒提前进入别墅中,与凶手开始周旋,案子发展到现在,恽夜遥几乎可以肯定,杀死刘运兆兄妹的凶手就在薰衣草别墅里面,但这个人到底要利用小蒙做什么,他觉得没有自己刚才和小左两个人分析的那么简单。
    过去的车祸当事人,仓库里画画的人,神秘出现在仓库门口的文渊,以及吴先生女儿的影子一直在恽夜遥眼前盘旋,这一切到底最后能组合出什么样的结果来,恽夜遥感到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无从入手猜测,看着身边巍峨的高山,这桩案子的场景似乎把恽夜遥带回了罗雀屋事件中。
    罗雀屋那环环相扣的杀人手法,至今,恽夜遥还记忆犹新,尤其是洪晖健制造的密室牢笼,当时要不是罗意凡能够冷静分析,早就死在里面了。这也是他担心谢云蒙的最重要理由,恽夜遥认为在临场分析和判断上面,罗意凡与谢云蒙相比要更胜一筹,而且罗意凡这个人更加冷静,能沉得住气。
    “要是小蒙遇到那种状况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结局!”恽夜遥突然之间自言自语说道。
    正在开车的莫海右看了他一眼,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我觉得这件案子,同过去有些地方真的很相似,可我又说不清楚具体相似在哪里?只觉得这个凶手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等着受害人往里面跳,就像是等待猎物的毒蛇一样。”
    “你是指罗雀屋事件吧?我想不会有那么复杂的,当初洪晖健可是隐藏到最后才被我们发现了身份,而现在这个凶手,一开始就将某些事情全部暴露在我们眼前了,我认为他没有洪晖健那样的头脑,只要找到薰衣草别墅,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莫海右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也许真的是恽夜遥太过于担心,把事态严重化了。也许,在薰衣草别墅中发生的大戏一点也不输给罗雀屋事件,谢云蒙真的会因此陷入危险的境地!
    而主使刘运兆的人,并不是画画者,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正隐藏在薰衣草别墅中的住客。或许正是偷偷拜托女主人让自己藏匿在薰衣草别墅里的吴兴涵呢?
    在仓库里的交易中还提到两点,第一,刘运兆当时在宣传那些画,这里的问题是他在对谁宣传,为什么要宣传?第二,刘运兆明确提到距离聚会还有一个月,说明在杀人事件发生的一个月之前,刘运兆已经在关注演员、刑警和法医了。当时难道没有人发现吗?
    而且,他的妹妹刘韵为什么会以如此凄惨的方式被杀呢?凶手留下了尸体完整的头,肩膀和手臂,可是胸口以下部分却被残杀到几近于分尸,如果只是为了掩盖她手臂上被有毒生物咬过的伤口,没有必要残杀到这种地步吧?
    所以说尽管之前恽夜遥和莫海右已经对此作出了部分分析,但明显还是不够的,更多的疑点还隐藏在事件之中。
    第二个段落就要说到第355章后半部分,和第357章前半部分的内容。一对在半夜马路边缘见面的男女,男人总共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半夜小巷里,第二次是在刘运兆成功邀请恽夜遥他们之后,出现在了饭店对面的隐蔽拐角处。
    他最大的一个特征就是使用一辆破旧的摩托车,这辆摩托车一看就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货,车头和车尾灯都碎了。一个人骑这样一辆摩托车,要么就是他太穷了,要么就是他想刻意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这里我们要确定一点,这个男人,也是在仓库里画油画的人,因为在第357章我们明确提到过这件事。去邀请演员,刑警和法医确实是他的主意,至于他怂恿刘运兆这样做到底是为了压制凶手,还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目前就不得而知了。
    视线回到355章后半部分,男人的身份我们已经分析过了,那么女人呢?很明显这个女人的性格以及外貌特征,如果要从到现在为止出现过的当事人中来挑选的话,那么白芸是最合适的,高傲,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妖艳,而且对男朋友颐指气使,却根本没有得到真正的爱情。
    安凌香的这番话看似平常,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人捉摸不透,她说薰衣草别墅并不显眼,而且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说法与别墅外观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但同时又与恽夜遥和莫海右一路上询问到的信息不谋而合。
    还有,既然让大学生来租住房子,那么春秋和冬夏究竟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非要春秋两季才行?听安凌香的语气,似乎他们对到此地租房子的人还有什么特殊要求。
    谢云蒙当然没有听漏她的这些话,也肯定有所想法,不过此刻,刑警先生并没有重视安凌香话语中所包含的重要线索,等到他将这些话告知恽夜遥的时候,别墅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了。
    安凌香继续说:“东屋是我居住的地方,小责知道我不喜欢太吵闹,所以只有这间西屋才用于出租,不过今年我们已经决定不出租了,因为这两年薰衣草长得非常好,小责在网上开了一家专售薰衣草花束的店,生意还不错哦!”
    “是这样啊!”谢云蒙随意回应了一句,他不喜欢看安凌香那张太过于甜腻的小脸和白芸浓妆艳抹的容颜,反倒是素颜漂亮的文渊和虽然皮肤黑但却让人感觉很真诚的苍鹿鹿看着更舒心。所以刑警先生的视线一直在她们两个之间徘徊。
    不过他的这种观察方式却让另一个人非常不舒服,那就是邕粟。
    邕粟的年龄也不小了,他一直都对文渊很有好感,虽然女方大了一点,但是邕粟也不是一个完全对自己的外表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很清楚自己除了钱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人的地方,而且文渊恰恰是那种不在乎钱的女人,所以这份好感一直憋在心里,没有敢吐露出来。
    现在看到谢云蒙一直在注视着文渊,虽然他也明白刑警先生是不可能对文渊有什么想法的?但是谢云蒙那英俊的外表给他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邕粟怎么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开心的心情,以至于每次和大家聚在一起的炫耀之词都懒得说了。
    邕粟先生的不悦自然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关注,让他一个人在角落里生闷气,我们回到其他几个人的话题上来。
    谢云蒙问:“你们打算在这里住多少天?”
    谢云蒙将手插进口袋里,他似乎对楼梯间和窗台非常感兴趣,偏头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的傅责,却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刑警先生继续说:“看来这里的风很大呢!”
    “什么?”傅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一直都不打扫的地方,窗台上也摸不到什么灰尘,恐怕都是被风吹走了吧!”
    “这个……是这样吗?可是我之前感觉这边的窗台很灰呀!”傅责一脸的不可思议,几步从楼梯上面跨下来,自己伸手摸了一下窗框,果然,窗台上还挺干净的。
    这一回男主人有些想不通了,他偏着头对谢云蒙说:“香香老是抱怨这里的窗台积满了灰,现在居然变干净了,真是太奇怪了。”
    “会不会是女仆临走的时候打扫的?”谢云蒙问他。
    “不可能,今天家里的卫生都是我一个人打扫的,女仆只做了买菜和洗菜的工作。”傅责立刻否认。
    谢云蒙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从外表来看,这个人不像是在说谎。所以刑警先生不再多说,带头往楼梯上方走去,傅责一脸疑惑地跟在他身后。
    事实上,谢云蒙还在窗台上看到了一些摩擦的痕迹,虽然没有脚印,但可以确定之前肯定有一个人从这里翻出去了,所以才会把窗台上的灰尘给擦掉,他刚才只是稍微试探了一下男主人,也许这位薰衣草别墅的管理者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吧!
    心中的想法还没有结束,两个人就来到了二楼走廊里,这是一条很窄的走廊,几乎全都被白色包围了,只有两扇淡紫色的房门镶嵌在墙壁上,接近入口处的就是谢云蒙刚才和文渊一起呆过的房间,而里面一间不用傅责介绍,谢云蒙也可以知道是女主人的房间。
    走廊打扫得十分干净,地板上面几乎连一个脚印都没有,谢云蒙问:“傅先生,电话机在哪个房间里?”
    “就在靠近入口处的这一间,你跟我来吧。”
    傅责说完,把谢云蒙带进了他已经进去过一次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