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和资本家永远都不会有坚定的立场,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不仅可以出售自己的道德,还可以出售别人的一切,包括了生命。
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巨大损失以及已经产生了亏损的现实状况,无论他们怎么选择都会让他们损失惨重。
那么在这个时候,适当的抛出一个不必要的弃子,只要能够止损,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总商会经理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的平静,颧骨上的肌肉不断的跳动,就像是要择人而噬受伤的野兽。
“你们……打算怎么做?”,只是一句话,似乎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心脏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他其实很清楚,以他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经理的身份,根本无法对抗这些人,更别说在他的头上还有一个正在南方城市疗养的会长,如果抛弃他就能够换来安比卢奥州所有商人的原谅,那位明明很健康但依旧需要疗养的分会长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商总会也会同意的。
皮具厂的企业主刚准备说什么,另外一名商人挺身而出,挡在了皮具厂企业主的身前,他的语气非常的不客气,“在你的误导下我们听信了你的谎言,导致了目前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你不要认为你是一名受害者。”
“鉴于你之前一连串对目前局势错误的判断,我以及所有企业家一致认为你已经无法继续担任目前的职务,同时我刚刚和会长先生沟通过,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对于你的结果,或许会长先生会先暂停你的职务,再对你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进行调查。”
“抱歉,我们不需要你了,请你离开这里!”
经理目瞪狗呆的看着这位先生,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刚准备为自己辩驳,两名安全人员就将他架了出去。
重新关上的房门内,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情,但相同的是,他们此时稍微松了一口气。
被丢出了俱乐部的经理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不敢想象这群人居然会背着他联络会长,更不用说会长居然要暂停他的职务!!
在商会中暂停职务这个待遇基本上和被辞退划等号,尽管帝国商会并不是一个官方性的组织,但是他们却微妙的保持着和官方组织相同的制度,那就是可以上,不可以下。
一旦下来了,就很难再重新爬起来,更别说是暂停职务这样的处罚,这意味着他被商会淘汰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总商会的办公地,还没有进门,平日里表现的如同他家里养着的狗一样的门卫居然对他露出了冷漠的表情,其中一人更是拦住了他,“抱歉先生,刚才会长阁下通知我们,你暂时被解除了职务。按照商会的规定,列入调查的工作人员是被禁止进入任何办公场所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经理猛然间抬头看着两个警卫,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和一缕压抑着的兴奋,他又低下头,“那么我的私人物品呢?”
其中一名警卫嘴角微微翘着,指了一下旁边的巷子,“我们已经把东西放在那边了。”
经理又看了两名警卫一眼,朝着专门丢弃垃圾的巷子走去。
其实这样的遭遇并不能说是警卫的错,经理也不完全是受害者。
当他春风得意的时候,恐怕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当他每天从这里走进办公地点时,两名警卫挺胸抬头略带着谄媚笑容的问候,他把他们当做了不起眼的东西,对他们表现出的善意视而不见。
反而经常把他们当做这里最低等的佣人使唤,无论是倒垃圾还是重体力活,他总会让这些看上去很强壮的警卫去做,做完后也不会给予任何正面的评价,更别提会感谢他们的付出。
一次次的伤害堆积起来,终于在这一天爆发了,所以警卫并不是施害者,经理也不完全是受害者。
他只是为他平日里的行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当一个人不把别人当做人看,等他落魄时,可能他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看着经理有些萎靡不振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两名警卫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难以自禁的笑容,很快这股发自内心的欢乐化作了工作的动力,挺胸抬头的守护在办公地点的门外,审视着每一位路过的行人。
经理看着巷子角落里的纸盒,走到纸盒边上慢慢的抱起纸盒,大脑完全的放空。
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些悔意,以及怨恨。
不错,当初提出通过撤资来对抗杜林的的确是他,但是他只是顺应着这些商人的想法把他们不愿意开口说出来的话自己说出来。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工作,说一些会得罪人的话,办一些会得罪人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后果太严重了,严重到毁了他的现在,还有未来。
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慢慢的走出巷子,回头看了一眼就像是皇家侍卫那样精神尽职的两个警卫,慢慢的行走在街道上,逐渐的走远。
麻木的回到家里,面对妻子充满困惑的质疑他选择沉默,紧接着二楼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压抑着的咆哮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作为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经理,他一个人的薪水就足够养活整个家庭,所以他的妻子是专职的家庭主妇,孩子则在南方城市高级的私人学校接受教育。
妻子放下手中的工作,在围裙上擦了擦潮湿的双手,敲响了书房的门。
经理略微喘着气,非常狼狈的站在门内,门只打开了一条缝,她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吗?”
他僵硬的脸上无法表现出更多的表情,只是麻木的点了一下头,“抱歉,吓到你了,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么晚餐的时候需要我来找你吗?”
从他的口中传出一声谢谢之后,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一连两天,他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书房,所有的食物都是他的妻子送到书房来,他吃的也很少,有时候甚至会不吃。
他联系了所有可以联系的人,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敷衍,有一些人甚至听到是他的声音,就直接把电话挂掉。
从总商会来传出的消息越来越不好,回到安比卢奥州的会长一边联系杜林,一边开始启动对他的调查。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太干净,普通的应酬加上那些曾经慷慨的资本家,总能够从他的职业生涯中寻找到一些问题。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这些问题被置于放大镜下,他有了大麻烦,可能会坐牢。
这个消息让书房再一次遭遇了灾难,几乎所有东西都被他摔得粉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是溺水的人,更要命的是此时此刻连一根稻草都没有!
失去了所有,未来一片黑暗,房间里的压抑让他难以呼吸,他从家里逃了出来,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没有任何目的的到处乱逛。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当他在一个路口停下来用麻木僵硬的大脑开始思考未来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了一个年轻的面孔,那个年轻人笑着说道,“也许你会有兴趣和我去一个地方。”
经理的眼珠子僵硬的转动了两下,迷茫的眼睛逐渐有了焦距,“你想带我去哪?”
那年轻向后偏了偏头,“上车,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经理考虑了大概五六七八九十秒左右的时间,然后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汽车转了一会驶入了一栋有着独立花园的别墅中,他的目光逐渐有些闪烁,放飞的灵魂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看着周围的景色,用带着些许不敢置信的口吻问道,“这里……和我想的是一个地方吗?”
年轻人没有回答,车子饶过一个喷泉停在了房子外,年轻人下车后为他拉开了车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杜林先生正在等你。”
这句话短短几个词就像是可怕的催化剂注入了经理干涸的动力舱中,曜晶的迅速反应使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从车中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失意的人顿时变得精神了许多,然后深吸一口气挺起胸口,走向了大门。
他相信,这将是一次非凡的旅途,至少对目前的他而言!
很快,他就见到了安比卢奥州真正的统治者,杜林州长阁下。
曾经他并不畏惧这位州长阁下,但是此时此刻,他怀揣着惶恐不安的深深畏惧,站了起来,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州长阁下,非常荣幸能承召您的召唤!”
杜林摆了摆手,坐在了会客厅内沙发组的独立沙发上,“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本来经理并不打算喝东西,可就在他张嘴决定拒绝的一瞬间,居然说出了不在他考虑中的话,“是的,一杯烈酒。”
别墅中的仆佣很快就为他准备好酒精饮料,放在他的面前,他抿了一口,冰冷的身体变得缓和起来,思维运转的也更快了,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许多。
杜林没有和他客套,直击核心,“历史告诉我们,坚固到无法攻克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瓦解的,那么你是否能够作为帮助我打开堡垒大门的好心人?”
经理压抑着兴奋到想要吼叫的冲动,头皮发麻再次站了起来,弯下了腰,低下了头颅,“是的,州长阁下,我就是那名好心人!”
怨气冲天,还有即将复仇的快感让他舒服的快要喊出来,微微扭曲的面孔如同恶魔附身一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