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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爱裴即玉 作者: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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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爱裴即玉 作者: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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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探望他表妹之前,陈尔信一把躲过我手中的菊花,顺手扔进墙边的垃圾桶。

    我瞪他,“你作什么!”

    “难不成你想带着菊花去看我表妹!”他瞪回我。

    我想想也是,但仍觉惋惜,我是真喜欢那花。

    留恋看一样垃圾桶中那束菊花,这本是我送给自己的。

    进去一会儿之后,我便后悔了。

    陈尔信的表妹与平常弃妇无异,花容惨淡,红泪阑干。她哀戚的拉住陈尔信,一声声叫着,“表哥表哥,你一定为我做主。”

    眼泪似鲛珠滚落,湿了两边面庞。

    随陈尔信来本是为了消遣,这下成了煎熬。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为他离开父母,自英国漂洋过海嫁给他,他却为另一个人这样对我,他竟不要我!”表妹悲愤的说,“我为他失去一切,他反笑我自轻自贱,不知自爱。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忽然坐不住,仿佛有千根银针刺着我。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得表哥表妹两个人齐齐回头看我,脸上表情尚停留在刚才那出戏中。

    我这才惊觉自己脊背满是汗水。

    我说,“我有事,我要走了。”

    我转身就走。

    陈尔信追出来,他拦住我。

    “裴即玉,你什么意思?如不耐,你直接对我说!”

    陈尔信口气不好,我刚才无理行径惹他不满。

    我抬头看他,自他瞳孔中看见一张面色煞白的脸,仿佛盖上四片棺材板,就可直接入土。

    我不敢告诉他,我自刚才那怨妇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此刻才发现,我曾经就是那样,丑陋的让人心惊。

    第10章 重逢

    “我身体不舒服,我要回去了。”我向他道歉,“刚才真抱歉。”

    “你脸色十分不好。”

    他信了我随口的说辞,口气十分担忧。可见我脸色真的很难看。

    陈尔信终于不再纠缠我。

    “把你的号码告诉我。”

    我摇头,“我没有手机。”

    那日离开何厉,手机扔进垃圾桶,再也没有添置一部新的。

    他皱眉,“那把你的住处告诉我。”

    “我暂时寄住他人篱下,尚无定所。”

    陈尔信倒吸一口气,“你怎么能落魄至此!”

    我对他苦笑,摇摇头不语。

    他沉吟,“今天我有事,以后联络你。”

    他把自己的手机塞进我的手心,“你拿着,我会打电话给你。”

    我不想要,欲推回。

    “拿着!”他声音陡然拔高,好像真的生气,“你不要这样倔。”

    我找不到借口,终于还是收下。

    坐电梯下楼,在孟斯齐办公室外的长廊里坐半天,才渐渐恢复过来。

    天色渐渐黑,冬日的光明总是太过短暂,而黑暗却仿佛无穷无尽。

    孟斯齐终于打开门走出来,他朝我走过来,轻声喊我,“即玉。”

    我抬头,他的面部在走廊的灯下笼着洁白柔光。他穿着一身妥贴的黑色西服,整个人显得十分之挺拔,外衣被挽在手里。

    “今天怎么穿得这样英俊?”我称赞他,“和你走在一起,我简直无地自容。”

    “因为今天要参加晚会呀,”他低头看我,“你怎么穿成这么随便。”

    “会邀请你这小小医生的酒会,这身还不足以应付?”

    我站起身,笑他。

    衣服虽不崭新,但当初入手时仍价值不菲。

    当时自孟斯齐处拿到这些衣服,还稀奇,他不过一个普通大夫,竟会买这样昂贵的服装。

    他笑一笑,点头,“是,若是你便足以应付。”

    直到我到达晚会现场,才知道,这一身,实在不足以应付。

    本市有名的天宝大酒店顶层,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人人谈笑风生,气态从容。

    门口侍者过来为我们脱下外衣,而后躬身退下。

    我愣愣看着眼前的富丽堂皇,转头对着孟斯齐,“足以应付?”

    他仍笑一笑,对我点头,“是,足以应付。”

    我并没问他为何接到邀请,来这里的人分明都是有钱人士,上流阶层。每个人都有一点秘密,我会等他告诉我。

    甫一入场,我便灰溜溜找个角落装透明。

    孟斯齐挑好食物,将盘子递给我。

    他无奈对我说,“你大可放轻松一些,不必拘谨。”

    我叉一口食物放进嘴里,瞪他一眼,怨他没有大力提醒我,叫我自以为是,现在可好,处境这般尴尬。

    “我怕他们将我当做侍应生。”

    “不知是谁刚才满不在乎,还对我说,足以应付。”他促狭的看我。

    我顿时没了底气。

    “不必管我,食物与美酒足可叫我放松。”我嫌弃似的赶他走,“你且去忙你的。”

    他明了的笑笑,似乎看穿一切,愈发叫我丧气。

    “你可放开胃口,这里的女人忙着减肥,男人忙着交谈,所有食物形同虚设,不必为主办方节省。”

    啧,孟大医生也会揶揄别人。

    孟斯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西装革履华服香肩之间。

    我坐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

    我对这样的场合并不陌生,小时候家里开宴会,佣人会为我套上小礼服,然后母亲领着我下楼,让一堆陌生的人捏我面颊,称赞,“好可爱的孩子。”

    不过母亲过世之后,家中再也没有欢笑。

    想起往事,我心顿时又郁郁,一时失了胃口。

    眼睛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来回搜索,只有他能让我安心。

    却不意看到一张脸。

    我以为是错觉,闭起眼,再睁开。

    仍是那张脸。

    是梦境里的那个小小少年。

    刹那间我被钉在回忆里,浑身一动不能动。

    周围的声音似隔着一挂瀑布,自我耳边哗哗流走,脑海最深处有个声音大声朝我喊:快逃快逃,快逃!

    但偏偏动弹不得。

    他与红色礼服的女子谈话,手里拿着一杯酒,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有侍者走过他身边,他轻轻侧身,把手中高脚杯放入托盘。

    然后他轻轻抬起眼,视线恰好扫到我这边。

    那双鹰一样犀利明亮的黑眼睛。

    他看见我!

    刹那间感知恢复,我霍的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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