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倧知道,如果自己不冷静,如果自己露出一点点破绽,也许韦宝的人就会立刻杀了他,就算不杀他,他也绝对逃脱不了,甚至会过上比死更难受的日子。
谁让他自己现在已经在韦宝的掌控之中了呢?
李倧现在悔恨无比,后悔不该自投罗网,后悔不该来韦宝的府邸,现在就是想拼,也没法拼了,要拼,就得先拼掉自己的性命!
不过可惜的是,显然李倧绝不是有这种拼死一搏的胆魄和胸襟的人。
李倧的随从躬身道:“是,殿下。”
东主要派人送客人回去,这是很常见的礼仪,没有人会为这点事怀疑。
韦宝对于李倧的表现感到满意,淡然对林文彪道:“招呼好,保护好李兄!不准出一点点差池。”
“是,总裁!”林文彪躬身答应。
随后,在韦总裁的注视下,林文彪带着五十名总裁卫队的人,带着五十名统计署总署行动队的人上路。
与此同时,负责监视的人,立刻飞速将韦宝府邸外的情况通报给位于具宏府邸的反对韦宝的一众两班大臣知晓。
反对韦宝的一众两班大臣听闻韦宝的人护送李倧回宫,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韦宝的身份,就是他们大臣之间互相过府拜访,派人护送回去,也是常有的事情,这只能显得东主礼数周到,并没有什么。
“韦宝和公主殿下从韦宝府邸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表现的亲热?”申景搷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没有,韦宝从出了他的府邸,就只对他的手下人说保护好殿下,其他什么也没有说过,没有和旁人说话。”报信的人道。
“好了,你下去吧!继续严密监视韦宝的府邸。”具宏没当一回事。
“是,大人。”报信的人答应一声,退下去了。
反对韦宝的一众两班大臣议论纷纷,都不知道他们这顿酒喝的怎么样?
“都别瞎猜了。等晚上见过殿下就会知道的。”具宏叹口气道:‘看样子又没有什么进展,不过也没事,咱们有时间!只要不泄露机密,什么时候有进展,有把握的时候,什么时候再对韦宝动手。总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韦宝起疑心。’
众人点头称是。
道目前为止,这些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仍然保持着贵族们所特有的优越感,把韦宝当成很好摆布的人,觉得他们居高临下,一切尽在掌握。
林文彪护送李倧到了朝鲜王宫外面的时候,赵贵人的父亲京畿道训练大将赵琦已经等在了朝鲜王宫的宫门外。
韦宝让人秘密联络赵琦来相见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反对韦宝的一众两班大臣的注意,原因很简单,因为赵琦也是他们一伙的!
赵琦本人则很奇怪,他作为京畿道训练大将,权力很大,值守宫门肯定不用他这种等级的官员,而且他私下从未与天地会接触过,也闹不懂对方为什么忽然邀他到宫门来?
更让赵琦奇怪的是,他到了宫门口,却并没有天地会的人与他接触,起先邀约他来的那个人也走了。
“这些汉人到底要干什么?”赵琦身为贵族,又与李倧有姻亲关系,自然对汉人没有多少好感。
李倧一行人抵达宫门外,赵琦与朝鲜王宫的禁军将领一道上前拜见。
赵琦作为京畿道训练大将,是比王宫禁军将领的权力大的,所以他出现在宫门口,其实也不突兀。
就像司令跑到军长的军部,不突兀一样。
李倧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思去注意多了一个赵琦还是少了一个赵琦,“放行,让他们都进去。”
李倧指了指身边一众天地会的随行人员。
李倧的护卫工作是由禁军将领负责的,禁军彼此很熟悉,自然已经发现了李倧身边多了很多生面孔。
“殿下,这是王宫,怎么能让外人随便进入?”禁军将领当即答道。即便这是王的旨意,作为禁军将领,仍然有权拒绝!
王的权限也不是无边无际的,有的事情,属于道德法则!道德法则是不能轻易破坏的。
就好比李倧忽然下令,让朝鲜的老百姓以后都不准生孩子,或者准许女人随便到外面找男人睡觉。
这些都属于道德法则,不能破坏,根植在人心当中,即便是王,也不能破坏。
除非李倧下令杀了阻挡自己的这个禁军将领。
杀了这个禁军将领,其他禁军将领也不会答应,杀光将领,兵士也不见得答应。
就像外人不能进入大明的皇宫一样。
随便进去一个男的,然后以后皇家子嗣是不是皇家血脉,谁能说得清楚?
赵琦闻言也很惊诧,震惊的看着李倧:“殿下。”
李倧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林文彪,意思是我能做的已经做过了,你自己看见了吧?不是我不配合,是没办法。
林文彪对于这种局面早有预料,在李倧耳边轻声道:“让所有人都退开,我要同赵贵人和赵琦单独说话!”
李倧顿时想到,韦宝这是要利用自己打了赵贵人的事情,利用赵琦为天地会做事。可是即便韦宝的人能说动赵琦背叛自己,赵琦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带外人入宫啊?
不过,李倧不敢违逆林文彪的话,点头答应之后,对众人道:“都退开!赵将军,你留下。”
“是,殿下。”赵琦答应一声,走近马车。
禁军将领则指挥人都散开了。
除了特别离谱,让人无法接受的道德法则方面的错误命令不能执行,禁军将领对于李倧的其他常规命令,都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韦宝之所以要把事情搞的这么仓促,不等准备好之后再行动。
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切都是韦宝临时起意的决定。
另一方面,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很有可能情报也泄露了,让反对他的两班大臣们都有了准备。
所以,也造成了林文彪、李倧、赵琦三方在宫门外这么谈事。
时间很仓促,在让两班大臣们知道消息,并且起疑心之前,必须拿到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立下的誓约,这是铁的罪证!不要说朝鲜老百姓,就是这些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他们自己也知道一旦被韦宝拿到了誓约这种铁证,他们将面临灭顶之灾,否则也不会将誓约藏于王宫之中。
人都散开之后,林文彪对赵琦道:“赵将军,我是天地会的人,我家总裁让你配合,让我们的人进入王宫拿到两班大臣们密谋刺杀我们家总裁的誓约。”
赵琦闻言大惊,瞪着眼道:“你说什么?”
“你既然会说汉话,难道听不懂我说了什么?”林文彪皱了皱眉头,重复道:“我是天地会的人,我家总裁让你配合,让我们的人进入王宫拿到两班大臣们密谋刺杀我们家总裁的誓约。”
“哼,什么誓约,我不懂!你们现在是在劫持我家主上吗?”赵琦完全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了,他自己也在誓约上签了字,他也算是反对韦宝的其中一人,还是主要大臣之一,怎么可能配合天地会?
林文彪对于赵琦的反应早有预料,并不废话,对马车中的赵贵人道:“我家总裁说了,不管赵将军有没有参与共谋刺杀我家总裁的计划,都不追究!请贵人现在向赵将军言明,支持我们入宫拿到共谋我家总裁的罪证。”
在林文彪和赵贵人说话的时候,赵琦已经看出女儿被打了!
能做到京畿道训练大将这样的高位的人,绝不是傻人,赵琦立刻猜到了是李倧打的,心中愤恨,看了一眼李倧,李倧面无表情。
赵贵人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对赵琦道:“父亲大人,请你帮助天地会吧!我相信太傅大人,他定能保你无事,我也相信太傅大人能信守诺言,不为难殿下,不为难朝鲜的老百姓!”
没有一点多余的废话,赵贵人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赵琦也完全听明白了。
对于女儿放荡,勾引韦宝的传闻,赵琦自然也是有耳闻的。
赵琦起初很烦这种传闻,但是现在看女儿被打成这样,他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心疼女儿是一方面,这种身处高位的人,更看重的还是很权势,赵琦觉得,李倧既然都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女儿失宠,只怕是转眼间的事情,他自然不甘于就这样失去权力,他失去了权力,女儿也极有可能被打入冷宫,一家人的生活只怕将在朝夕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赵琦几乎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将思路放在了帮助天地会这方面。
“这事恐怕不行,王宫不是随意出入的地方,除非天地会与王室大军公开开战,但是你们这里只有这么点人,就是上万人,也没有办法在急切之间攻入王宫。”赵琦对林文彪道。
李倧和贞明公主闻言,一起看着赵琦,没有想到赵琦背叛的这么快,这么彻底,这还是一个朝鲜的两班重臣应该说出来的话吗?你已经在考虑天地会派兵直接攻打王宫了?
两个人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翻脸无情的意思。
不过,对于李倧和贞明公主这种久经政坛的人来说,这种翻脸比翻书快的事情,是毫不陌生的。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赵琦变的这么快,变的这么坚决。
“我们不是要夺取王宫,只是要拿到那份誓约。如果男的不准进,我还带了二十个受过训练的女的来。”林文彪道。林文彪的确早已就有所准备,如果一切顺利,五十名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特工就一起进入汉城王宫,如果不顺利,就退而求其次,派二十名随行的女特工进去,也可以。
当然,二十名女特工寻找罪证的能力,肯定不如五十名特工一起进去。
赵琦想了想,答道:“这没问题!我可以说这是新招的宫女!而且是专门招给殿下用的!可以让殿下现在就直接下令,让他们去殿下寝宫!那份誓约,就在殿下寝宫!”赵琦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名女官,那是李倧宫中的女官,“让你的人带她去,只要控制住她,在宫中可以畅行无阻!”
林文彪闻言大喜,点头称是,并且道:“现在请赵将军下令,封闭汉城各处城门,全城戒严,严令所有人不得在街上驻留,不得随意走动!我们天地会的人要在汉城中有所行动,请赵将军把所有汉城中的朝鲜军队都约束到兵营中去。”
“行,这个我可以办到!绝不会放走一个人,绝不会让一个朝鲜兵士与天地会为敌!”赵琦答应道。
林文彪点头,然后对李倧道:“请下令吧!让二十个我们的人入宫!你现在这里等一等,等我们拿到了誓约,你再入宫,我们总裁保你无事就会保你无事!”
李倧无奈的按照林文彪的吩咐,招来禁卫军将领:“我新找来二十名宫女,让李尚宫带她们入宫!”
“殿下,这怕不合规矩吧?外面入宫的人,必须先在外宫中生活训练一年以上,方可入宫。”禁卫军将领答道。
李倧尚未说话,赵琦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殿下说话?殿下招二十个宫女入宫,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轮到你推三阻四?”
赵琦身为京畿道训练大将,说话是有一定威信的,吓得禁卫军将领脸色通红,一直红到了脖颈子,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觉得事情蹊跷,却又不敢顶撞赵琦。
“愣着干什么?放行!”赵琦见对方不答话,上前两步,怒道。
禁卫军将领迫于赵琦的威势,也觉得这事并没有很严重,而且是殿下亲自下令,自己的确不好过于阻拦,只得诺诺连声,然后对李倧道:“是,殿下,我马上照办。”
李倧心里那个气啊,本来这个禁卫军将领开始阻拦韦宝的人入宫,李倧是暗中窃喜的,谁想到这人也是毫无胆色的人,才被赵琦威胁了一句便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