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吧,到底要怎么样做啊?”吴雪霞撒娇道。
韦宝笑道:“现在告诉你,等到了义州,你又得再听我对毛文龙说半天。”
吴雪霞见韦宝不想说,乖巧的嗯了一声。
“对了,让林文彪安排的时候,通知统计署朝鲜站站长朱震和朝鲜警备司令部陆原到义州与我们会合!”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
“好。”吴雪霞答应着下去了。
当天晚上,韦总裁一行人赶到了镇江堡。
因为只能带二十人去义州,这是毛文龙之前要求的,不准多带人。
所以韦宝次日上午只是带了几个随从前往,再就是吴雪霞和林文彪。
韦总裁一行人抵达义州码头。
这里是鸭绿江的出海口,其实已经应该算是朝鲜地界了。
现在韦宝拿了整个辽南,等于毛文龙完全失去了在辽南的土地,大部分地盘倒是跑到朝鲜来了,还有一大片堡垒群,在鸭绿江西岸,起着扼制建奴对朝鲜出兵的作用。
派人通报之后,韦宝只能在码头等着,毛文龙的军队不准他们四处走动。
“总裁,先歇一歇吧,总裁亲自到了,毛文龙应该会立刻安排接见的。”林文彪道:“昨天我联系过了毛承禄,他觉得总裁只要肯亲自来,一切都好谈,毛文龙并不是真的为了与咱们天地会撕破脸。”
韦宝点头,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他也觉得毛文龙没有这么傻,要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凭什么拥有这么大的权势?
凭什么一个人带着几十人就能在大明之外开拓出这么一大片的根据地来?
吴雪霞则欣赏着鸭绿江的风景,对韦宝道:“这里不错啊,就是没啥人。挺漂亮的。”
“你哪里都觉得不错。”韦宝微微一笑:“没人是因为建奴闹腾的,加上年景不好。”
“建奴是挺烦人的,成天打仗,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们还觉得凭他们那点人,能打下多少地盘来啊?”吴雪霞沁了沁粉嫩的鼻子。
韦宝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过了一会,毛承禄带着几个人来了,不算迎接,如果算是迎接的话,这也太怠慢了。
林文彪和吴雪霞见毛文龙这么失礼,都很气愤,韦宝现在已经是一方大豪,就这样接待?当我们是来要饭的吗?
“韦公子好。”毛承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他若不是韦宝的暗线,其实是不必这么恭敬的。
韦宝笑道:“好。”
“毛帅让我来接韦公子,请随我来。”毛承禄做个请的手势。
当着许多人,韦宝没有多说什么,众人跟着毛承禄上了几部马车。
进入义州城,义州城不小,街道打扫的很干净,这里有朝鲜的衙门,不过,到处都是毛文龙的军队,反而城门边上是没有朝鲜军队的,只有看到朝鲜人的衙门,才知道这里还算是朝鲜人管辖。
“这里到底算谁的?算毛帅的,还是算朝鲜人的?”韦宝随口问道。
车厢内只有他和吴雪霞、林文彪和毛承禄,说话比较方便了。
毛承禄看了眼林文彪,林文彪道:“吴大小姐是总裁的自己人。”
“是,这里算毛帅的,朝鲜人也就还剩一个衙门而已,毛帅在义州已经经营四五年了。开始朝鲜人还管事,最近三年,为了免于与毛帅发生冲突,已经将兵马都撤走了。”毛承禄道:“毛帅和朝鲜人有默契,除了义州城和皮岛这一片,我们还有铁山、宣城、昌城和须弥岛、云从岛。其他的朝鲜地盘,我们的人不会去,我们现有的地盘,朝鲜人也不再过问。”
韦宝点点头,他本来就有情报,清楚毛文龙的势力范围,现在只是再确定一下而已。
“毛文龙为什么不大面积侵占朝鲜人的地盘?”韦宝问道。
“没有必要吧?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汉人,现在的地盘已经够用了,毛帅手里才二十几万汉人罢了,而且,这边建奴随时会打过来,打过来就白种粮食了,所以不用多少地盘。”毛承禄解释道。
“那毛文龙的收入主要来自收取过往船只的买路钱?那也没有多少啊?现在大明和朝鲜的通商越来越少。”韦宝道。
“的确是的,这两年毛帅的日子愈发难过,否则也不会答应总裁当初买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的事儿,一方面他觉得很难守住,另外也确实需要粮食和银子。”毛承禄道:‘朝廷给东江军的粮饷不到给辽东边军的三成!但我们的人马并不比辽东边军少多少,至少有他们的一半,况且毛帅还要管很多老百姓,所以,经济很拮据。’
韦宝点头,对毛文龙的情况有了一个新的具体的认识,暗忖可怜之人真的是有可恨之处的,你的日子过成这个鬼样子,还要来祸害我干什么?你拿了险山堡和镇江堡过去,也不会给你增加多少收入吧?而且,多守卫这两处重镇,又得多养好些兵马。
到了毛文龙在义州的官邸,韦宝在大门口见到了一个熟人——范文程。
原来努尔哈赤已经派出了范文程,一方面不按照原先的约定交付连山关,另一方面,具体看看毛文龙的态度,如果毛文龙与韦宝敌对,建奴不但不会交出连山关,甚至还会改变之前的计划,重新制定夺回辽南的方案!
“这不是韦大帅吗?真是有缘啊,没有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范文程主动对韦总裁打招呼。
韦宝一汗,建奴都这么嚣张了,公然到毛文龙的地盘,还这么公开?“你好像是建州女真部的人吧?你们这么公开的和毛帅交往?”
“呵呵,韦大帅不要误会,我不代表谁,我只是一个小商人,到义州来做一点小生意罢了。”范文程笑道。
韦宝笑道:“行,我也不会管这些闲事。”
“对啊,天下事,主要还是看实力说话!”范文程阴阳怪气的轻声回应。
话不投机半句多,吴雪霞看出来了尴尬,示意韦宝别跟范文程多废话。韦宝淡然走开。
“他跑来肯定是想和毛文龙一起联手对付咱们!”吴雪霞轻声道。
“我知道,不过,这不太可能!而且毛文龙若真是敢与建奴明目张胆的在一起,那倒是省事了!”韦宝冷淡道。韦宝说的是实话,还真不怕毛文龙和建奴勾结,凭着险山堡和镇江堡防守,毛文龙就是出动所有人马也打不过来!而且那样的话,整个大明都将抛弃他,他只剩下投靠建奴当汉奸一条路。以韦宝对毛文龙的了解,毛文龙绝不会走这一步,要走这一步,早就走了。
吴雪霞点头嗯了一声,“那要是建奴并不需要毛文龙明目张胆的跟他们一起,但私底下达成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密约呢?”吴雪霞问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比如建奴和毛文龙相约一道进攻咱们,这样的话,建奴能利用毛文龙给咱们施加压力,毛文龙也能利用建奴给咱们施加压力,两方面都能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吴雪霞道。
“有这种可能性!”韦宝微蹙眉头,“别说了,等见过毛文龙再说!”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你别当回事,我也是猜测的。而且我觉得毛文龙不会这么傻,帮着建奴来害咱们。要不是咱们帮他占住了辽南,现在建奴早就收服了整个辽南,可以随时直接打击他了。”
“但愿毛文龙能懂这些道理吧!”韦宝叹口气道。他并不看好与毛文龙的谈判。
毛文龙想占便宜,而他又是一个不爱吃亏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注定有很多难以弥补的裂痕。
过了一会,毛文龙先召见了韦宝。
“毛大帅,好久不见了!”韦宝主动打招呼。
毛文龙呵呵一笑:“韦公子现在是一日三变,越来越厉害了!只怕没工夫理我这老家伙了!兴许韦公子早就忘记了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是谁给你的了。”
“哪里敢忘记?不过我纠正一下,您也不是白给我的,是我花银子和粮食买的好吗?而且,要不是我在辽南对抗建奴,现在建奴早就枪对枪,矛对矛的顶在东江军的咽喉上了吧?”韦宝笑道。
“好一张伶牙俐齿。”毛文龙冷冷一笑:“韦公子,我来问你,我的人向你们要回险山堡和镇江堡,应不应该?你还是不是大明的人?险山堡和镇江堡是不是大明朝廷分拨给我管辖的地方?你怎么能强行霸占?”
韦宝早就料到毛文龙会用官方来压他,毕竟自己是平头老百姓,而毛文龙副总兵,等同于总兵的级别!比祖大寿都高级的多。
毛文龙少时不喜读书,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后出走投奔叔父,袭其职为百户。
天启元年(1621年),升任辽东巡抚王化贞标下的练兵游击,率兵两百攻破后金镇江。明廷在皮岛设置东江镇时,任命毛文龙为副总兵。
其实就是总兵官,只是没有正式任命,因为并没有人在毛文龙之上,他这一路,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毛大帅这话没有道理了吧?我们是从建奴手中用几万人的性命夺过来的!什么时候从东江军手里夺过城池?我的人做不出来这种事。”韦宝笑道。
毛文龙眯了眯眼睛:“就算是这样,我可以代表东江镇所有的军民感激你们天地会!但险山堡和镇江堡是我东江镇的,总不能因为你们是从建奴手中夺取的,就变成了你们的吧?试问,朝廷是任命我为本地将官?还是任命了你韦公子?”
“所以我这不是亲自来与毛大帅谈来了吗?”韦宝笑道:“你听我说,现在有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就看你要不要珍惜了吧?”
毛文龙呵呵一笑:“你夺了我的城池,还说有天大的好机会,你这嘴巴,老夫我是服气了!说吧!除非你还我险山堡和镇江堡,否则其他的,我都是不听的!”
“我就说如果我现在将险山堡和镇江堡还给你!然后呢?一块地方,两路人马,会不会有摩擦?你要不要派兵驻守?我要不要派兵防守?这不是增加彼此的军需开销吗?”韦宝道:“毛大帅,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在后面生事,我现在已经将建奴赶出辽南了!等我获得了整个辽南,我不必花费太多的人马防守,有我这么大一片地盘挡着,你的防守兵力也将大大减少!建奴再敢来犯,我们互为照应,这不是双赢的局面吗?为什么一定要彼此内耗?”韦宝道。
“不是我要内耗!是你太贪心!我占据险山堡和镇江堡,你就要派人马防守我?你当我东江军是什么?当我们是建奴啊?你到底有多大野心?想割地称王不成?”毛文龙不悦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毛大帅,这些虚头巴脑的大道理就不必说了,我肯定没有不好想着割地称王!但是一个地方,还是一个人管比较好,而且,我可以将朝鲜的平安道和咸镜道弄来给你!再分几十万人口给毛大帅!你的地盘将比现在扩大数倍!这不好吗?”韦宝道。
“你将朝鲜的平安道和咸镜道给我?哈哈哈哈。”毛文龙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狂笑起来。
韦宝也不急躁,等他笑完。
“韦宝!”毛文龙笑完之后,冷然道:“你当你自己是朝鲜王啊?你在朝鲜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用孙督师的名义扶持了一路人马,强行占据了黄海道和京畿道!这个事情,我现在没空管!但我要告诉你,这是不行的!而且,我要平安道和咸镜道做什么?我要是要了两个道,等于要了朝鲜北边的全部,要了整个朝鲜的三分之一地块,等于将朝鲜全部保护起来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到时候,如果建奴要攻打朝鲜,肯定会先全力攻我!你想让我来给你和朝鲜人当挡箭牌?韦宝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难怪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发展的这么快,甚至都可以与建奴扳手腕了!”
“毛大帅,险山堡和镇江堡,我是无论如何没法交出来的了!付出了几万人马的性命,我要是交出来,我底下人也会寒心!你有什么条件请开出来吧!只要我能办到,我都会尽力!我想请毛大帅明白一个道理,我今天在辽南做的一切,对东江军都是有好处的!倘若辽南保不住,试问谁的处境最危险?”韦宝道。
“你执意要霸占的话,就给我两千万两纹银吧!”毛文龙早就想好了条件了:“或者等价的粮食也可以!”
吴雪霞和林文彪很气愤,这么狮子大开口?他们之前都想到了毛文龙会狮子大张口,却没有想到毛文龙的胃口这么大!
韦宝早就猜到毛文龙可能对于朝鲜的土地不感兴趣。
因为大明在朝鲜人身上吃过亏的,当初万历派大军援朝,结果把国库都掏空了,也没有落下半点好处。
所以毛文龙并不想跟朝鲜人搞在一起。
其实援朝是好事,也不是说没打赢,但偏偏好仗不能好打,打赢了结果不如不打,大明朝当时从国力到战斗力各种优于倭寇,结果硬是把一场能很快结束的战争,打成了八年抗战,生生耗走对方,国库花了个底掉,
按当时水平论,明军精良程度是很不错的。就杨镐刘梃在朝鲜的表现,日后死在后金手里一点也不出人意料。
说万历三大征推动了明的灭亡,一是说经济上花钱太多,二是明王朝没有借这几场战争提高内阁的效率,军队的战斗力,三是没能借战争对东亚局势进行影响,反而被胜利掩盖了问题。
等到后金杀来,这帮骄兵悍将只能吞下失败。
万历援朝打完,反倒是建奴捡了便宜,大明一毛钱好处没有,朝鲜也还是朝鲜,除了分摊点钱粮成本,大明也没得到什么实惠,后金看热闹,大明除了花钱就是死人。
比较客观的评价是:大明,朝鲜和倭寇三败俱伤,后金得利。
归根结底,出兵援朝战争的宏观决定是对的。保卫自家门口。
但是在执行过程中,由于官僚机构的腐败无能,导致了战争的延长,使得明朝多了一个放血的伤口,当时还在打另一场战争,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
当时战争的组织形式,包括选帅,选将,调配兵力,后勤组织,具体战役配置都是值得批判的。
战争每个阶段的具体战役目标也值得检讨。但是出兵的大决定没错。
关键还在于腐败,钱花出去了,根本没有落到实处。
韦总裁的一直的看法就是战争是考验组织能力的,一个腐败的执行机构会浪费大量的物力,一个奖惩反馈体制完全失败的执行机构组织不了成功的战争。
这也可以很清晰的反映在历史上,一些溃兵,俘虏,一旦投降转换阵营,加入新集团,立刻战斗力飙升,单兵素质没有变,变的是部队的纪律体制。
明军降清后战斗力强大的多,可以一扫颓势,变成虎狼之师。战斗意识不知道高了多少。
反例就是岳家军被打散接管后,纪律性一溃千里,后来默默无闻了。
所以,关键还在于组织者。
韦宝就冲毛文龙对于朝鲜完全不感冒这一点上,就开始小看毛文龙了,这就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就只盯着点鸡毛蒜皮的小利益,充其量,毛文龙也就是一个将,称不上帅才,更称不上是王霸之才。
“毛大帅!这笔账很好算啊!你若是不喜欢咸镜道,想给建奴征伐朝鲜留出道路,我甚至可以将已经到手的黄海道让给你,你有平壤这样的坚城作为后防,不是固若金汤了吗?”韦宝进一步加码道。
“不用,平壤是坚城不错,但是你知道吗?到了秋天,秋高马肥的时候,建奴两天就能打到平壤城城下!哪里都没有我的皮岛安稳!我也无心去管一帮棒子吃喝。”毛文龙笑道:“我就要我的镇江堡和险山堡,要是不想给,就给我两千万两纹银!”
“银子我一分都不会拿!”韦宝道:“若是不行的话,就请朝廷公断!我现在是辽南转运使!也有上奏本的权力!”
“呵呵,那好!不谈了!韦公子,你们请便吧!”毛文龙当即冷脸轰人了。
吴雪霞本来见韦宝与毛文龙撕破脸了,还以为毛文龙会派兵来呢,见只是轰人,稍微放心了一些。
韦宝气急了,没有想到毛文龙这么不给面子,居然这样就轰自己走人!?“毛大帅!”
“不必再说!我已经说过,我开出的条件,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你若不肯听从,我只有用我东江镇总兵官的权限命令我的人马强攻!”毛文龙冷冷道:“我看到时候朝廷是帮你还是帮我!真的闹出大事,就是你的老师孙承宗也没有办法!送客!”
一队毛文龙的亲兵闻言过来驱赶韦宝等人。
韦宝见毛文龙到了气头上,知道这个时候再说就是双方呛起火,只能先隐忍!带着吴雪霞和林文彪走了。
等韦宝三人到了毛文龙官邸的大门外,等在门口的范文程立刻被请进去了。
范文程冲着韦宝一笑:“韦大帅,谈完了?该轮到我和毛大帅谈谈了。”
韦宝面带寒霜,没有说什么。
“狗东西!狗汉奸!”吴雪霞气的骂了一句。
范文程最恨的就是别人骂他汉奸,脸一半红一半白的哼了一声,进去了。
“现在麻烦了!毛文龙在气头上,该不会真的跟建奴搅和到一起去了吧?”吴雪霞担心的问韦宝。
“应该不会,毛文龙这是故意在气我,吓唬我们呢!”韦宝想了想道:“先回镇江堡去吧!明天再来就是了!反正义州城和镇江堡就隔着一条江,来回不算费事。”
吴雪霞点头答应了,“不过还好,看今天毛文龙的样子,并不像会扣下你的样子,我最怕就是他会扣人。”
“想多了,就冲我老师是孙督师,他就不敢。”韦宝淡然道:“我早说过不用担心扣我,最担心的是这家伙狮子大张口谈不拢,果然,这家伙真的狮子大张口了。”
韦宝遂带着满腹心思回程。
范文程则正说的意气昂扬:“毛大帅!你看清楚了这个韦宝就对了!我告诉你,这个人不是东西!毫无信用!要不是哄骗了我们家大汗,承诺娶我们聪古伦格格,我们家大汗不会让大军后撤!最后大汗要他个准话,只要他肯公开投诚大金国,就把辽南都送给他!他怎么样?他露出本来面目了!不肯了!”
“依着你这么说,辽南不是韦宝军打下来的,是你们建奴让给他的?”毛文龙眯了眯眼睛,他在辽南是有耳目的。
“也不能说全数让给他,反正有这层关系在,我大金国一直没有动真格的!毛大帅,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些,不要叫建奴。”范文程道。
“呵呵,叫惯了,再说你不也是汉人吗?这里又没有外人,叫建奴你听着不高兴啊?”毛文龙笑道。
范文程听对方一口一个建奴的,知道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有气,却也没有再纠结这事:“毛大帅!如果我大金国将你的东江军作为首要攻击目标,你吃得消吗?到时候,韦宝不会管你,辽东边军不会管你!大明的蓟辽兵马可能会管你,可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毛文龙沉吟不语,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之前韦宝没有加入对建奴的战事,努尔哈赤就是将主要兵力对他的,打的他差点就一溃千里。
范文程见毛文龙这幅模样,很满意,“孰轻孰重,相信毛大帅自己能掂量清楚。你必须和大金国站在一起,联手攻打韦宝!开春之前,你们这边攻,我们会跟上,等到开春之后,我们大金国进攻韦宝,你们这边也得跟上!我这趟来就是受大汗委派,正式与毛大帅签订契约来的!”
“契约我是不可能签的,我也不会听你们建奴的!”毛文龙果断拒绝道:“不,是不听你们后金的!”
“毛大帅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为人啊!你是不是看最近韦宝军像那么回事,就觉得我八旗大军好惹了?要不要我把你现在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大汗?”范文程瞪眼威胁道。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换上个笑脸:“我是被韦宝气糊涂了,可能还没缓过来,特使大人不必在意啊。契约我是不会定的!至于打韦宝,你们打你们的,我要是需要,我自己打我自己的,我们两家不是一码事,我要是跟你们搅和在一起,那大明的人会怎么看我?呵,合着韦宝打建奴,我帮着建奴打韦宝,我还怎么做人?以后大明朝廷还能发我粮饷吗?我底下十几万人还能跟着我干吗?所以啊,我还是那句话,咱们两家可以暗中修好,但你们不能逼我,不能让我明面上跟你们一伙,懂了吗?”
“毛大帅,我可以认为你这又是在哄骗三岁小孩吗?每回你都是这么说,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与我们大金国修好过啊!”范文程道。
“天地良心!我对你们后金一向是友好的,我们吃的就是边军这碗饭,有时候朝廷下了严令,我们也不能不做做样子不是?我这辈子杀的满人也赶不上韦宝这几个月杀的吧?”毛文龙笑道:“都这个点了,特使大人喝些酒吧?”
范文程一笑:“毛大帅,你啊,就是太老奸巨猾!每次都是这么一套,一点干货不肯拿出来!你要是归顺了我大金国,地位肯定在李永芳之上!”
“那我比不了啰,我都这把年纪了,莫不成,还能当你们大汗的女婿不成,哈哈哈。”毛文龙说笑完,拉着范文程去饮酒,很是亲热。
次日,韦宝一大早又从镇江堡赶到了义州城,求见毛文龙。
却没有想到毛文龙这次居然不见!
“韦公子,你们先回去吧?大帅说了,一定不见了,除非公子能答应大帅的条件,很坚决,看样子是不会更改了。”毛承禄对韦宝道。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昨天已经够无礼的了!今天干脆连见都不见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吴雪霞气的当场发怒。
韦宝用眼神制止了吴雪霞,这种发飙没意思,反而使自己被人看笑话。
“告诉毛文龙!我见他!我答应他条件了!”韦宝对毛承禄道。
毛承禄、吴雪霞和林文彪都震惊了,三个人同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韦宝要给毛文龙两千万两纹银!反正他们知道韦宝是肯定不会拿出到手的险山堡和镇江堡的,不肯拿出险山堡和镇江堡,不就只能给出两千万两纹银了嘛。
“你想好了?”吴雪霞心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韦宝倒是一派轻松,对毛承禄道:“去传话吧!毛文龙他马上就能见我。”
“是,公子。”毛承禄行礼之后去了。他是韦宝的暗线,在明面上,还是很正常的,像毛文龙的干儿子一样对待韦宝这个外人。
话一带到,毛文龙果然立刻同意见韦宝。
“你是要把险山堡和镇江堡还给我,还是要给我两千万两纹银?还是要给我两千万两纹银等价的粮食?”毛文龙比韦宝还急。
“都不会给你!毛大帅!我来是要告诉你,你若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只能投建奴去!”韦宝大声道。
噗!
在场的吴雪霞、林文彪、毛承禄和毛文龙的几名亲信差点晕倒。
万万没有想到韦宝会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
韦宝本人是无所谓,在场的不是他的亲信就是毛文龙的亲信,毛文龙是一直被大明朝廷猜忌的,他这边不管传出去什么话,影响力都小的很。
毛文龙一听韦宝这么,愣神了,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毛文龙就从来没有想过韦宝可能投降建奴这一茬。
“你是说真的还是虚言恫吓!?你想好了?当真要当汉奸?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毛文龙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