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取出的佛珠,一捏就碎,显然材料十分普通不过里面却封印着一道强大的结界,并封印了一缕强者意念,可求助,显然是灰袍的保命之物。作为保命之物,要么威能宏大,要么防御惊天,那结界一展开,果是非同小可,那奇异的摄魂之力撞在上面,连一丝涟漪也未泛起。
那可是陈闲连续祭拜了十四日,积累起来的摄魂之力,简直雄浑得吓人,后天至宝级金莲的防御不过十来分钟便被攻破,可见其强大。如今打到佛光结界上,连个水花也无,其防御力简直惊悚。
不过如此惊人的防御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本身能量消耗极快,照其消耗速度,不需外力,不出一刻钟,结界也会自然消散。
明知道结界不出一刻钟便会消散,披头散发,脸色灰败的灰袍人脸上却无担忧之色,一刻钟的时间,足够那意念的主人救自己几百次了。
灰袍人宽下心来后,借着结界之力,连忙摒弃杂念,默念佛经,保持灵台清明,不至因摄魂术的影响而心生恐惧、惊悚,竟短暂破除了摄魂术对自身的影响,身上佛光越来越盛,颇有要突破某种束缚的感觉。
灰袍这厮,竟然在这生死大恐怖之间,恐惧转放松之际心生顿悟,要破境!
若是陈闲见到这一幕,绝对不消灰袍动手就会气死过去,姥姥的,杀招变成变成别人的突破契机,是个人都会气死。
灰袍人身上的佛光突明突暗,暗过后,佛光越明亮,衬托之前光芒更黯淡,颇有一枯一荣,相映成趣的感觉。
“盛极而衰,否极泰来,非枯非荣,亦枯亦荣!”正在感悟大道的灰袍突然张开眼睛,一脸神圣的咏道,音调古怪,如同念咒。
随着灰袍念咒一般吟咏,他身上的佛光突然一分为二,半边死寂若枯叶,充满衰败之意,另半边活跃如青叶,满含生机。
这意境一出,灰袍的气势突然大增,由太乙后期,直接越过巅峰,抵达圆满,身上更是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道韵,似圆满。
道之圆满曰大罗,灰袍竟然借此机缘,领悟了大罗天道,虽依旧是太乙金仙,却大罗可期,为半步大罗!
灰袍人晋升半步大罗后,气势还未停歇,依旧高歌猛进,似要一鼓作气,突破大罗屏障,一跃成为顶级高手。
随着灰袍人向大罗之境发起冲锋,他身上半枯半荣的佛光也蠕动起来,彼此纠缠着,不断融合起来。
“砰”的一声闷响,灰袍身上正在融合的佛光突然炸开,正在急速攀升的气息急速回落,
“哇……”灰袍人突然张开嘴,吐出一大口佛血,脸色迅速由红转白。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喷血过后,灰袍人没有擦嘴,反而一脸难过的叹息起来。
叹息一阵,灰袍人开始思索起来,灰袍仰天怒吼一阵后,这次未能晋级大罗,一步登天,原因有很多,一是缺乏积累,从太乙后期连跃两个小级,已然不易,跨大境界突破有些勉强;二是对自己枯荣大罗天道的理解,还处在半枯半荣境界,未能达到如来(佛陀,大罗金仙)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三是,刚刚修为大进,神识清明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丢失了一些本命精气。
一想到自己未能晋级大罗金仙,灰袍的脸色就很难过,想到精气丢失,他脸上便出现怒色,恶狠狠地道:“该死的玉蛟王,用邪法夺我本命精气,害我不得圆满,无法晋级大罗,我要你死啊啊啊……”
咆哮一阵后,灰袍迅速冷静下来,望着越发稀薄的结界,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这都过了两盏茶(10分钟)功夫了,佛祖为何还没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灰袍人心中有些忐忑起来。
无怪灰袍心中忐忑,毕竟以那位佛祖的速度,虽非三界第一,但也名列前茅,尚年幼时,便能一个白天从大洪荒东边飞到西边,而今世界小了百倍,又同在一周,相隔也不远,十分钟,足够他来回千百回了,这么久没到……
灰袍人开始担忧起来,不是为那位佛祖担忧,毕竟在这圣人不出的年代,比那位强的有,但能威胁其性命的,还真没有。
他是担忧,那位被人牵制住,若是一盏茶后还不来,到时结界破碎,摄魂之力降临,怕是独挡不住。若是被摄走一魂,别说晋级大罗仙位了,日后能不能保命都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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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牛贺洲,浮屠山。
漫天的乌云垂得很低,雨很大,风很急,满山的灵禽仙兽全部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仿佛有一只恐怖的凶兽就在附近盘踞。
“唵嘛呢叭咪吽!”天地间突然响起宏大的禅唱,便见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将整个浮屠山护在其中。
山中灵禽仙兽多是有灵智的,见这情况哪还不知道是有人来砸场子,纷纷夹着尾巴跑回洞里,缩头不出。
“鲲鹏!”浮屠山主,乌巢禅师从乌巢中站起,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怒喝,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风停了,雨歇了,天工的乌云许是不喜佛光照耀,向上升了一段距离。
等乌云爬升到万丈高空后,再看时,那哪里是什么乌云,那分明是一条遍体乌鳞,硕大无比的怪鱼。其鳍修长,若鸟之双翼,轻轻扇动,便卷起能撕裂空间的罡风,将那巨大的鱼身拖在空中。
怪鱼飞到高空后,许是觉得一只鱼飞在天上有些扎眼,把腰一扭,竟变成了一只大鹏,展翼在空中上下飞舞。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一阵清亮的颂读声从乌巢禅师口中传出,只见他皱着眉头,很是不爽地道:“鲲鹏,你不在北冥宅着,来我浮屠山找死吗?”
“找屎?对,我就是来浮屠山找一个叫陆鸦屎的,真臭!”一个有些猥琐的声音自九天上传来,听上去有些沙哑,感觉很阴沉。
乌巢禅师修养极好,孙悟空要拿棒子捣他鸟窝也能忍,比忍者神龟还能忍,闻言也不生气,淡淡地道:“妖师,请注意你的言辞,好歹也是三界名人,不要整天把屎挂嘴上!”
“你才把屎挂嘴上,你全家都把屎挂嘴上……哦,不好意思,你全家是把死挂身上,死得只剩你一根独苗了。哈哈,不知道你这三只脚的乌鸦什么时候死?”那猥琐点阴沉的声音再次从九天之上传来,满满都是恶毒的意味。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佛祖这种泥人中的大头,被鲲鹏连续嘲讽,乌巢禅师脸色也黑了下来,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引而不发,留待后日报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乌巢禅师默默在想心里念叨:我忍,我忍忍,我忍忍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忍着神龟算什么么,我乃扶桑大神,忍术的开创者,忍无可忍,再忍一次就是了。
“呼呼……”乌巢禅师深呼两口气,将火气压下后,又是一脸平静的道:“妖师只会做这口舌之争么?说吧,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听人说你与鬼车族妖女生得得杂种就要被人杀了,你急着去就救。我就来看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那猥琐阴沉的声音再次传来,用词十分恶毒,不过却光明正大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想浑水摸鱼?就怕再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这里是西牛贺洲,别忘了与你有杀兄之仇的镇元子就在附近,你如此大张旗鼓的显露法身,不怕被他误会成挑衅来找你拼命吗?”乌巢禅师手扶在香桧树枝上,双目微垂地问道。
“这个不劳你这坨臭气熏天的屎操心,我得到消息,那迂腐至极的牛鼻子三日前带着人参果去上清天弥罗宫听元始天尊讲道去了,观中就剩两个小童看家,不足为虑。”那猥琐的声音轰隆隆从九天上传来。
“鲲鹏,你当真要与我为敌么?”乌巢禅师问道,身躯突然绷得笔直。
“怎么,你有意见?我讨厌金乌,最大的梦想是金乌族灭,能看到只杂毛金乌陨落,我就觉得无比开心!”那阴沉的声音恨意冲天的回道,似乎与金乌一族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每当想起被一只手持后天至宝东皇钟的金乌逼着加入天庭,宣誓嚣张,去与性情残暴却武力值爆表的巫族拼命,眼看便要得到成圣之基鸿蒙紫气,却被两个准备坐收渔利的金乌搅黄,鲲鹏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金乌一个个生吞下去。阻我得鸿蒙紫气,绝我成圣之路,此恨绵绵无绝期!
在鲲鹏心中,对金乌的恨,仅次于烂好人红云,远胜西方二圣。
听着鲲鹏仇深似海的言论,乌巢禅师眉头一皱,头顶突然现出庆云,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放着亿万道神光。
“急着去救拿杂种,准备拼命了?”鲲鹏恶毒的声音响起,便见那遮天大鹏头上也出现了庆云,是一片漆黑、冰冷的汪洋大海,红日所放的神光,一入那片海域中便消失无踪。
大鹏头顶的海,是鲲鹏道的显化,是北冥大海,是一片枯寂,了无生机,阳光无法照到的海。
“你要救你儿子也行,不过你要把那东西给我,只要你把那东西给我,我立即就走!”用北冥汪洋抵住大日佛光后,鲲鹏说道。
“你要什么东西,说清楚点!”乌巢禅师扬头问道。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东西!”鲲鹏不耐烦地道,但却不没有讲话挑明,显然有什么顾忌。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乌巢禅师真是火冒三丈,趁火打劫勒索东西,却不点明,这是欺负人啊!
“两盏茶了!”鲲鹏没有回答乌巢禅师的问题,而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个时间。
正在乌巢禅师思索鲲鹏这话何意时,鲲鹏又悠悠开口道:“再有一盏茶,你给你那杂种儿子准备的守护结界便会消失,要被人摄去一魂!天魂若丢,救回来也是个死人,地魂若失,救回也是个废物。”
听了鲲鹏的话,乌巢禅师脸色一变,急眼道:“鲲鹏,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就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要什么东西的愚钝资质,没那东西帮助,你能有现在的修为?我要的就是那东西!”天上大鹏斜眼瞥了乌巢禅师一眼后,遇带嘲讽地说道。
“我有今日的修为,乃是因为我有天地间最高贵的血脉、独占金乌一族气运已经以及尸山血海的杀戮,这些东西我都给不了你!”乌巢禅师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想他堂堂天庭太子,准圣嫡子,竟然被人说愚钝,这是侮辱!
“嗤,天地间最高贵的血脉,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到舌头。至于说独占金乌气运,哈哈,我还独占鲲鹏气运,而且我是天地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鲲鹏,不比你金乌气运差,说到杀戮,你不及我万一。我曾在九重天上紫霄宫中听道祖讲道,苦修亿万年才有此成就,若无那东西帮助,你何德何能,修为竟能以我并驾齐驱?”鲲鹏说着,巨大的身躯向下压低了些,如同泰山崩塌,望而生畏。
“多宝那厮出生比你我晚,血脉不及你我,也没进过紫霄宫,修为却在你我之上,这有做何解释?资质这东西,不是看出生早晚、根脚的,我比你晚出生,修为与你齐,只能说明我资质比你好!”乌巢禅师昂着头,扬眉吐气地道。
“从你刚出蛋壳,尚是只丑小鸦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废物一个,竟说资质比我好,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时间宝贵,少说些废话,赶紧把那东西交出来,不然你那宝贝儿子就要失魂落魄了!”鲲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