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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小鬼早就不是几年前目光狭隘的女忍者了,在和肖乐天纠缠的这几年里,她在琉球日本大清三国來回穿梭,见过的人和事加起來比她前半生总和还要多。
行万里路自古都是开眼界的最好办法,当她经历的人和事多了之后,她就变得愈的狡猾起來,虽然她对幕府的忠诚依然沒有变,但是忠诚的方式却已经悄然生改变。
如果是过去的雾隐小鬼,那么今天她的选择一定会跟白虎少年一样以死谢罪,别看她只是忍者,但是她对幕府的忠诚完全不亚于那些武士。
但是看过外面大千世界的她心态已经变了,现在的雾隐小鬼很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的道理,而且在这次大战之前她就已经和法国人勾结在了一起。
在琉球,在大清,雾隐小鬼见过太多西方所拥有的特权了,而且她也深深的领会到坚船利炮的可怕,正因为见识过西方的强大,所以雾隐小鬼给自己所找到退路就是欧洲老牌列强法兰西。
法国驻日本的公使罗什还有歇多万教官也需要一名精通日本国内情况的内应,再加上双方还有共同仇人肖乐天,所以一拍即合雾隐小鬼给法国人提供秘密情报,而法国人则给她提供相应的保护。
在大阪城血战结束之后,肖乐天不是沒动过灭掉这群法国人的心思,但是他知道如果真这么干了,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清政府擅杀使节,这可是现代国际关系里的大忌。
这群法国人拥有绝对的外交豁免权,日本政府也沒法左右他们,再加上当天晚上的营啸拖住了肖乐天的注意力,结果居然让雾隐小鬼和这群法国人一起逃离了战场。
拥有豁免权的法国队伍,地方大名当然谁都不敢检查,而敢检查的肖乐天又被大阪城的局势拖在原地根本就分身乏术,雾隐小鬼就这样轻松的闯关了。
当法国教官队离开清州之后,罗什看看左右沒人低声对雾隐小鬼说道“按照这样的度,最多三天我们就能赶到江户城了,不知道你未來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日本,还是跟随我们的舰队去上海或者香港呢。”
雾隐小鬼沉默了片刻“上海吧,毕竟那里距离日本和琉球都比较近,而且租界也会对我提供保护,不是么……”
“嗯,看來你已经有打算了,不过我想再提醒您一句,到了上海恐怕我们就不能给你提供保护和经费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易容的雾隐小鬼让周围的人都看不出她脸色的变化,但是这个女人心中已经开骂了,这群无耻的法国人,之前利用我的时候承诺的跟花一样,好像我的后半生都能沉浸在法兰西的荣耀之中,一生不用愁了。
可是现在一看沒有什么利用价值了,马上就要一脚踢开,罗什你个王八蛋跟我睡觉的时候不是还承诺送我去欧洲吗,怎么现在闭口不谈了,上海和香港就把老娘我给打了。
但是心中骂归骂,雾隐小鬼口气依然很客气“感谢公使大人的关心,小女子还是有一些积蓄的,在上海的生活应该衣食不愁……而且我手下还是有一批忠于我的死士忍者,有他们的保护就不劳公使大人费心了……”
罗什一听微微一笑,心说你都已经丧家犬了还说什么忠诚的死士,吹吧,接着吹,但是外交家的涵养不会让他说破心里话,反而点了点头“很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但是雾隐大人,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鼓动白虎少年去刺杀坂本龙马呢,据我所知,坂本龙马属于日本国内的温和中立派,虽然表面上他是倒幕派的高官,但是他曾经为将军献上一系列改革的计划,他好像沒有必死的道理吧。”
雾隐小鬼冷笑着看了看法国公使“大人好像忘记了,那坂本龙马血管里流的是谁的血……是肖乐天,是哪个來自地狱的恶鬼,他就是肖乐天控制日本的急先锋,他从來都沒有想过让日本强大起來,杀死他就相当于斩断了肖乐天的一条胳膊。”
罗什感觉到了雾隐小鬼话语中的浓浓杀意他不解的问道“虽然我和你一样仇恨肖乐天,这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但是我总是在你的眼神和话语中,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个人仇恨色彩……难道你们之间有私仇吗。”
“沒有。”雾隐小鬼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了起來,惊的周围法国教官们一脸警觉的看着四周,生怕树林中冲出日本国的士兵來。
“沒有私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幕府,我和他之间只有国家仇恨,我绝对不允许肖乐天染指我们日本。”
罗什很诧异的盯着雾隐小鬼,心说你们将军现在都成肖乐天的座上客了,你一个下面跑腿的忍者,为什么还这么大的愤怒呢,好像这幕府是你们家的一样,但是这种想法他是不会说出來的。
雾隐小鬼好像要转移话題,她突然开口道“公使阁下,您真的以为肖乐天已经赢了这场战争吗,我看未必,其实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您不要以为我刚刚跟您说的是一个笑话。”
“嗯,您刚刚跟我说的那句话,能不能说明白一点……”罗什赶紧追问,可是雾隐小鬼现在彻底闭嘴了,她摸了摸嘴唇上的假胡子停止了这场沒什么意义的谈话。
罗什再三追问但是雾隐小鬼就是不开口,到最后公使也懒得问了催马向前跟歇多万等人去聊天了。
雾隐小鬼仔细的回味这刚刚公使的问題,她的思绪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我究竟为什么如此痛恨肖乐天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其实也不仅仅是肖乐天,雾隐小鬼打心眼里仇恨每一名中国人,在她的眼中所有中国人都该死,一个都不能活下去。
很久以前,自己才五岁,和哥哥一直生活在九州岛的一个渔村内,生活虽然艰苦但是在哥哥和母亲的照顾下,雾隐小鬼的童年还算幸运,可惜一切在五岁时候的那个夏天全都变了。
那一天她和哥哥一起在大海上捕鱼,半路遇到了一艘中国常见的帆船,兄妹两个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中国船的样子他们太熟悉了。
兄妹两个兴奋的划着小船,跟着周围同村的渔民靠近过去,举着刚刚捕捞上來的鲍鱼扇贝琵琶虾等海产品贩卖,如果能得到几枚黄澄澄的清国铜钱,那么今年一家的日子可就好过了,谁不知道中国商人很大方呢。
但是谁都沒想到,这艘中国商船上居然有一个恶心的老头,一眼就看上绝美的雾隐小鬼了,当时那个恶心的老头把雾隐小鬼骗上船,随后就跟同村的渔民说,准备用一串钱把自己买走。
自己的哥哥在甲板上拼命的磕头求饶,可是换來的却是一船水手的嘲笑,而同村的乡亲却敢怒不敢言。
更让雾隐小鬼想不到的是,自己那个什么活都不干就知道喝酒的父亲,居然跪在中国商人的面前,开开心心的抱走了那一串铜钱,雾隐小鬼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串雍正通宝。
无论女孩怎么哭泣,无论哥哥怎么苦求,都沒能让父亲的心软下來,只知道喝酒的醉鬼捧着铜钱逃走了,雾隐小鬼知道那些钱最终一文都不会留给母亲。
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母亲和哥哥在海滩上哭喊着赤脚的追,一次次摔倒然后再一次次爬起來,周围的乡亲们束手无策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找官府,人家这是从父亲手里买來的女孩,这种买卖并不违法,而且地方大名和豪强也不会为一个小女孩就去得罪一名海商,在他们的眼中中国商人手上亮晶晶的铜钱可比一个小女孩重要多了。
也许那就是命吧,雾隐小鬼知道邻村的美奈子姐姐三个月前就被家里人给卖掉了,听说卖到江户城去享福了,不用干活天天穿好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能赚钱。
五岁的孩子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也许女孩子生來就是应该被卖的吧,因为身边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对于日本民族來说,女孩子被卖掉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題,甚至连被卖的女孩子也都逆來顺受了,据史料记载,明治维新期间日本国内剪刀差大的惊人,农民作为社会最低阶层被严酷的盘剥。
那时候男孩子只要长到十四五岁就会送到工厂做工,等大一些就会去当兵吃粮,而女孩子十多岁要么卖到工厂当最辛苦的劳工,要么就去当妓女,只有真正有钱人家的子弟才会得到教育。
而那些得到教育的孩子才是日本未來的希望,象雾隐小鬼这样的女孩子,充其量也就是人口罢了。
本來雾隐小鬼在度过最开始想家的阶段后,已经有些认命了,她的潜意识里甚至在幻想漂亮的衣服和精美的食物。
当然这些都会有的,就在这艘商船上雾隐小鬼就享受到了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华美丝绸衣服和精美的食物。
但是所有的快乐都是又代价的,当天晚上两名穷凶极恶的妇人走进來,宣告雾隐小鬼的地狱已经到來了,因为她们要给他进行缠足。
可怕的刑罚,小姑娘从來沒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恶的刑罚,长长的白布紧紧的缠在她的脚上,两名如牛一样的妇人甚至下死力气掰断了自己的脚骨。
那一刻的痛苦雾隐小鬼终身都不会忘记,脚骨被扭曲变形,断裂的骨头刺痛血肉,她无助哀嚎最后甚至疼的昏迷过去,可是无论她如何哀求却得不到任何一丝了怜悯。
她永远忘不掉那两个恶妇所说的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要缠成三寸金莲,那样才值钱啊……哈哈哈。”
想到此刻雾隐小鬼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脚开始刺痛,虽然师傅已经治好了自己的脚但是童年那场惨痛的记忆,她这辈子都望不到。
“那个邪恶的中国,必须要毁灭,一个人都不能留,他们都得去死……包括肖乐天也一样,他也得去死。”
这就是雾隐小鬼的誓言。
注:第二更送到,雾隐小鬼的秘密总算是揭晓了,现在大家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变态了吧。
这个人世间沒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沒有无缘无故的恨,成年人的很多怪癖性格,其实都跟他童年的经历有关系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这句俗语也可以反过來理解,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好了,不说雾隐小鬼了,今天二更了,大家难道不给点订阅吗,给心净点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