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励道释说完。
    合作？
    还是不合作？
    这个声音，就像是一道猜谜咒语一般，在升虚道祖等人脑中不停播放。
    脸上满是纠结，心里满是迟疑。
    如果选择合作，那对广雷山而言，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可以获得难以想象的巨大经济收益，赚到几乎数之不尽的灵币。
    坏处呢？
    就可能跟那十几年前的百城联盟，几年前的飞云山，以及不久前的赤星山一样，下场堪忧。
    这些势力都是什么下场？
    合并。
    无一例外，全部被那万乘国合并、吞并。
    再采用控制弟子来源、经济捆绑、派遣留学弟子等等手段，给完全控制，脱离不得。
    最后不得不遵守凡人法律，同凡人平起平坐，得不到完全的自由，还得看凡人脸色。
    这种活在地狱般的日子，就算能赚再多的灵币，也没有半点意思。
    不合作呢？
    挨打。
    准备等着挨打。
    因为万乘国的凡人们，实在太有钱了！
    从他们的衣着服饰、生产力水平、军队实力、生活品质等方方面面进行估计，万乘国，至少比广雷山富裕100倍。
    钱多也就罢了，问题是他们的军事实力，也在发生爆发式的增长。
    全民修炼模式下，8亿人口，乘以四百分之一，万乘国可能有近200万人修士。
    其中百分之三是凝液期修士，万分之一是固丹期仙人。
    再加上聚灵塔以及融灵丹的辅助加成……
    再过几年，广雷山就会被万乘国的修士军团给淹没。
    而他们还有一炮便能轰杀出神期老祖的灵元战舰，数量，可能有上百艘。
    辅之以器物之利。
    这是令人感到窒息和绝望的实力差距。
    这个时候说不合作，那等于是说——我选择死。
    当然，事实可能没有上面说的这么夸张，但确确实实，这些年广雷山与万乘国的实力差距，不是在缩小，而是在拉大。
    越拉越大。
    没有追上的可能……哪怕广雷山进行了一定的改革，照虎画猫，引入了一些先进的制度，造出了威力不错的灵元炮。
    依旧无济于事。
    但合作……迟早会被吞并。
    被吞并后，得到的好处是还很多，但失去的，是很大部分的权利与尊严。
    该如何选择？
    广雷大殿内，众长老吵成了一团。
    绝大多数都是反对合作的声音。
    “万乘国包藏祸心，带着吞并我等的卑劣目的而来，绝不可与之合作！”
    “灵币、法器、财物，都乃身外之物，我等修行之人要之何用？”
    “不错，我等仙人只问长生，再多财物，也不过是粪土而已。”
    “宗主，请将万乘国之访问团全部驱逐，财货尽数退还，万不可中了他们的利诱之计！”
    “别以为我广雷山之人都是傻子！你万乘国的心思已昭然若揭，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么？”
    “答应合作，便中了万乘国的毒计了。”
    大殿之中，皆是看穿万乘国野心和意图，认为不能合作的声音。
    但也有一少部分人，认为也不是不能合作。
    “合作可以，但不许万乘国插手我广雷山的内部事务，不许其侵占我们在凡间的城池。”
    “对！合作是可以，但在我们的地盘，要以我们为主，不得反客为主！”
    “我们做好了防范，万乘国的奸计就是没有用的，他们的一些好东西，我们倒是可以弄过来。”
    “是的，至少那融灵丹，我广雷山一定得有！”
    在这些支持与反对的声音中，坐在靠前位置的叶空，却是一句话没有说，一直保持着沉默。
    心情十分沉重。
    因为无论合作还是不合作，对于广雷山而言，都意味着两个字。
    危机。
    关乎到宗门存亡的重大危机。
    可能有些长老觉得这是个机遇，认为可以合作赚到无数灵币，但叶空心里清楚，这场危机，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
    从万乘国访问团送上号称“诚意”的礼物，实则是一种变相展示实力和肌肉的那刻起，叶空就知道：万乘国，要对广雷山动手了。
    说合作，只是想试探广雷山的反抗意志，收集一些情报，做好征服前的准备。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强者，没有与弱者进行合作的习惯。
    再以万乘国的实力，也根本没有提出合作的必要。
    所以叶空看到了一场巨大的危机。
    没有丝毫的乐观。
    他问脑中的老爷爷：“老爷爷，我广雷山此次之危机，必将前所未有，我该怎么办？”
    对手太过强大，叶空心里没有半点主意，只能习惯性地问老爷爷。
    “呃……”
    脑中的老爷爷想了好一会，先问他道：“若是万乘国打了过来，要灭广雷山，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是迎战！”叶空毫不犹豫道。
    “但万乘国很强，你若迎战，可能会死。”
    老爷爷顿了顿，问：“死，你不怕么？”
    死？
    叶空微微一愣，好好想了下这个问题。
    然后摇摇头道：“死，有谁不怕，但敌人来了，我唯有迎战。”
    哪怕是死，也比当一个懦弱的逃兵好。
    周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非常理解他的选择，毕竟广雷山是叶空的师门，广雷山培养了他，提供资源，让他修为上有所成就，提拔职位，让他个人能力上有所发挥，当然，这个过程中他也遇到了不少的阻力与打压，但总的而言，广雷山这个舞台给予他的恩惠，对得起他的回报与忠诚。
    要他背叛这个宗门或者逃离这个地方，基本不太可能。
    因为叶空的身上，已深深刻下了广雷山的烙印，产生了深厚的情感与羁绊……即便这里不够完美。
    “等吧，静观其变，广雷山有三位出神期老祖，仙人过百，万乘国想要灭之，没有那么容易，他们提出合作，恐怕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老爷爷说道。
    叶空点了点头，万乘国的意图现在还没有完全暴露，他在广雷山也没有多大的话语权，静观其变，确实是最好的应对。
    ……
    这时大殿之中，激烈的争论持续了好一会后，升虚道祖敲了敲面前的矮桌，让下面安静了下来。
    “是否与万乘国合作，我宗还需商议几日，今天就说到这，诸位各归各山。”
    升虚道祖挥手结束了殿会，然后又私下把各山长老召集了起来，开了一次内部会议，商量如何应对。
    在内部会议上，征询各长老的意见，认为不能合作的占80%，认为可以合作的占20%。
    不合作派占了多数……叶空也是多数中的一员。
    升虚道祖本人也觉得万乘国的合作邀请中包含陷阱，认为不能合作。
    故而第二天，广雷大殿内，再次召见万乘国的外交大使励道释后，升虚道祖用委婉的语气道：“这合作一事，时机尚不成熟，容我山再考虑一些时日，以后再寻合作机会。”
    听到这话，励道释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贵宗，还是不信任我万乘国啊，贵宗对我国，误会实在太深，致使大好机会错过流失，可惜，太过可惜。”
    “我认为此乃双方了解不够深入之缘故，我代表万乘国，亦不过第一次正式访问广雷山，互信不足实属正常。”
    “但万乘国与广雷山，还是有着良好的合作前景，当前不能合作，是出于双方互信不够，基础不牢之故。”
    “只要双方增进彼此之了解，加大彼此之来往，培植深厚之友谊，夯实合作之基础，他日定能合作！”
    所以考虑到这点，励道释适时建议：双方先建立稳固的双边对话关系，派出人员相互访问，先培植友谊，化解此前的误解。
    最好是万乘国此次访问结束后，广雷山也派出人员，对万乘国进行回访。
    如此，彼此间的认知，可以很快从“误解”，转化为“了解”。
    彼此间充分了解了，就慢慢有合作的可能了。
    派出人员回访？
    励道释的这个提议，引起众长老一片热议，最后同意与反对都是五成。
    升虚道祖想了想，万乘国派了访问团前来访问，送了那么多的厚礼，按道理，广雷山确实应该进行回访，也送上一些礼物。
    且广雷山上层，对那万乘国的了解，都只是从潜伏情报人员送来的情报里，得到的那些异常夸张的文字描述，真实情况存有疑问，想了解清楚，还是得有高层人物，亲自去那万乘国摸底，亲眼见识一番。
    正好，现在不少长老的手上，有访问团赠送的照相机，可以拍一些照片。
    于是再私下进行了一次内部商议后，广雷山达成一致：同意派出人员，前往万乘国访问。
    只是这人选……
    “叶空，你去吧，你平日对万乘国的动向最为关注，可以申请成为代表，去万乘国考察一番。”脑中的老爷爷忽然建议。
    叶空点了点头，恰好，对于访问万乘国，多数长老持谨慎怀疑的态度，担心这是陷阱，无人报名，叶空主动请缨，一说要去，便马上得到升虚道祖的批准，好好夸奖了他一番，还号召其他长老向他学习。
    如此，带团回访万乘国的任务，落到了叶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