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谁给你们的胆子!
今天下午看案宗的时候,于大章就已经意识到了。
这次自己面对的不是某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团伙。
不说别的,就只说院方主动报案这一点。
做贼心虚的人敢这么做吗?
对方一定有人对法律知识很熟悉。
先给家属施压,然后以遗弃的理由立案。
之后无论孩子发生什么,都不是院方的责任。
在立案的那一刻起,主因就已经定下了,是患者家属遗弃造成的。
那么多的遗弃案,全是院方主动报案,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医生和护士不可能具备这样的法律意识,所以他们是想不出这种主观因素的。
次日。
于大章一大早就来到队里。
“马哥,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吧。”
单独查案是大忌,他可不想落人口舌。
尤其是调查取证,必须得两个人出警。
马健想都没想就答应道:
“行啊,我先去和李队说一声。”
“我昨天已经请示过了。”于大章这几天也和马健熟悉了,所以说话的时候随意了很多:
“最近三天你就跟我混吧。”
“三天?”马健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什么案子?”
虽然于大章现在是香饽饽,但他觉得队里有案子应该先通知他,毕竟资历在这摆着呢。
“还是那个遗弃案。”于大章怕他问个没完,又补充道:
“我又有了新想法,咱们还得继续往深了查。”
果然,马健一听是遗弃案,立刻问道:
“还查?都撤案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就是因为都是这种想法,所以那家医院才会这么嚣张……于大章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屡破大案吗?”
这个话题太狠了,无论哪个老刑侦也抵不过这句话的诱惑。
马健当然也不例外,他本能地问道:
“是呀,为什么?”
他之前就觉得一个新人能做到于大章这样,绝对不是偶然,这个胖子一定有过人之处。
现在听到于大章这么说,他更加确信,胖子一定有一套自己的侦破手段。
“因为……”于大章故意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就喜欢去查别人已经放弃的案子。”
“有什么说法吗?”马健没听明白。
“过了这三天你就明白了。”于大章故意卖了个关子。
其实他就是想稳住马健。
因为接下来他要查的事情会超出马健的认知。
两人随后来到一处老小区。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看就是劳苦大众住的地方。
现如今,但凡家里有点余钱的人都不愿意住在这种地方。
昨天于大章在翻阅案宗时,发现遗弃案都有一个共同点。
只要是医院主动报案的,孩子家属都是不具备医疗知识和维权意识的底层劳动者。
换句话说,他们专门瞄准这些家庭条件不好、处于社会底层的人群下手。
这也激起了于大章的怒火,坚定了他要一查到底的决心。
老实人就活该被你们欺负呗。
谁给你们的胆子!
“七号楼,三十二号。”于大章站在楼前,仔细辨认之后,对马健说道:
“是这个单元。”
两人上楼后,敲响门牌上写着三十二的房门。
很快从门里传来一名妇人的声音:“谁啊?”
“警察。”于大章快速答道:
“刚才和你联系过。”
来之前他就打过电话了。
案宗上不止记录案情,里面还会记录双方当事人的信息和联系方式。
房门打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门口,表情不太友好。
个人信息上看,她三十三岁啊……于大章被眼前的妇人弄得愣住了。
失去孩子将他打击成这样?
看起来最少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你们还真来了。”妇人语气中有些讽刺的味道: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孩子也早就下葬了,你们现在过来还有什么用。”
马健立刻接口道: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
“哎哎哎,别说这个!”于大章赶紧阻止他。
好家伙,你在这套词儿呢。
这可是一碗赤裸裸的毒鸡汤。
现在也就是2014年,等再过几年,你说这话就等着被骂吧。
“大姐,别有情绪嘛。”于大章理解对方的心情,所以很客气:
“我们今天过来找你了解情况,就是为了找新线索的。”
“进来吧。”妇人冷声道。
走进屋,于大章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和装饰。
可以说只有摆设,没有装饰。
家里的布置很简单。
桌子、椅子、床、衣柜、电视、冰箱……就这些东西,还都是旧的。
地面既不是瓷砖也不是地板,就是黑乎乎的水泥地。
看着眼前的一切,于大章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这样的家庭掏空所有家底给孩子治病,最后孩子还没保住。
真是造孽啊!
“大姐别忙活了,我们不渴。”于大章见妇人要给他们倒水,连忙制止道:
“不用把我们当客人,我们就是来问几个问题的。”
三人落座后,于大章直接问道:
“当初你说孩子被人动了手脚,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听是这个问题,妇人没好气地开口道:
“我当时说得很清楚了,孩子的脸灰突突的,还有点发青,怎么可能刚死亡就变成这样。”
“就因为这个?”于大章追问道。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孩子的死还真就不对劲儿。
人死亡后,新陈代谢停止,血液不再循环,的确会出现皮肤暗沉的情况,但不会出现的这么快。
脸部发青就更不可能了。
就算是形成青色斑块也是沉积在尸体底部,不会在脸上出现。
“还有。”妇人答道:
“当时孩子的嘴大张着,我想给合上,结果试了几次也没能合拢。”
“我孩子有个习惯,特别疼或者特别难受的时候,会大张着嘴,但不发出声音。”
“当时孩子的样子和平时忍痛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于大章听明白了。
正是孩子特有的习惯,才让当母亲的产生了怀疑。
估计是觉得她的描述有些夸张,所以当时办案的警员没将这些写进案宗里。
再加上孩子后来经过解剖,证实没被摘过器官,她的推断就更没必要写进去了。
还没等于大章再问,妇人眼泪落了下来,她带着哭腔说道:
“我又想起孩子刚去世时的样子了,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灵魂一样,只剩下一副躯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