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的宵野◎
时间变得昼短夜长的时候,人们也开始穿上了厚厚的冬衣。
校服一如既往的丑,宽大到能够在里面再塞进去一件羽绒服。
宵野火气重又闲不住,课间十分钟都想要喊人去操场上打一把,他身上总是暖呼呼的,每天都有消耗不完的精力。
天气变冷之后季南星越发不爱动弹,宵野每堂课下课后就给他换一个热水袋,季南星就暖在座位上不是睡觉就是写作业。
每天各科一套卷子,还要写习题集,各种真题册,哪怕是季南星这种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的学神,这作业量加起来也差不多是致死量了。
刚把一套试卷刷完,身后就响起一道哀嚎声。
正在写作业的张沅头都没偏一下:“写个作业吵什么吵。”
董琦生无可恋地趴在了桌上:“太难了,高三的生活太难了,你们看我的手,拿笔拿到变形!为什么别人的高中生活是青春,是恋爱,是能治愈一生的友情爱情,而我的高中,是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董琦稍微沉稳了一点,但本性这东西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记住了教训,也咬牙勤奋刻骨地学了一段时间,现在大概被写不完的试卷磨平了伤痛,他又恢复了咋咋呼呼又八卦的本性,沉稳不了一点。
听他这么哀嚎,张沅这才停笔看向他:“怎么,还想谈恋爱?”
董琦下意识打了个摆子,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就是感慨感慨,对了学神,上个星期五你们不是请假去处理什么墙面渗血的灵异事件吗,处理完了吗?是闹鬼吗,还是是墙面漆出了问题?”
季南星:“闹鬼,是一桩墙体封尸的案子。”
董琦嘶了一声,搓了搓胳膊。
张沅:“是那个原户主出国的案子吧?”
董琦:“什么原户主出国?”
张沅:“就是最开始那房子的户主卖了房子移民了,买房子的人搬进去之后没有大动作改装,就换了些家具住下了,住了两年才出现墙面渗血的事。”
董琦一脸可惜:“好好的房子就这样被毁了,别墅诶,墙面砌尸藏了这么久,那家人得多大心理阴影啊,那这事要怎么解决啊,要把原户主引渡回国吗?”
张沅:“查清了真相,如果原户主是凶手,那肯定是要抓人的,移民出国不表示犯了罪就不能抓了。”
董琦看向张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张沅:“因为这案子是我爸负责。”
虽然报案理由有点灵异,那家人做的是墙面砖,有一面墙总有红色的液体渗出,但实际上并不是血,如果是血他们就直接报警而不是找大师了。
结果找来大师一看,最后还是报了警。
找到了灵异的根源,剩下的事自然有警察处理,尸体被砌在墙里,这就是最大的证据,都不需要管理局的天师辅助查案。
宵野踩着第一道上课铃拎着篮球跑了进来,喘着气坐下用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还带着热气的草莓奶:“特意让老板给留的,快趁热喝。”
季南星伸手接过但没喝,只握在手里暖手,看宵野一坐下就拿着手机在给人回消息,季南星没那么重的好奇心,不会对宵野要求什么事都要知道,因此没特意去看。
结果宵野是上课也回,下课也回,时不时看一眼手机,这模样简直跟之前董琦网恋一样。
季南星微微眯眼往他身上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宵野待一起太久了牵扯过深看不清,还是他想错了,他并没有在宵野身上看到红鸾心动,也没看到宵野身上有什么桃花劫。
但宵野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奇怪,从高一到现在他们几乎是时刻在一起,对彼此也没什么秘密,除了宵野自以为偷摸隐藏得很好的那份小心思除外。
现在回个消息还要特地转过身背对着他,神神秘秘的。
距离现在最近的节日就是圣诞节,但他们对圣诞节都比较无所谓,不是什么重大节日,不需要这么偷摸准备礼物,他的生日在八月,今年已经过完,明年那还早着,不至于现在就开始准备礼物。
所以干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总不至于是计划着表白吧?
季南星想了想,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没有任何表白契机,时间也不对,再怎么样也不会挑距离高考就剩半年时间的现在。
而且就宵野那看似大大咧咧实际对感情这一块胆小得要命的性格,没有满分把握或者一些事情的刺激,他不会突然表白,他要是有这胆量直球,在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早就采取行动了。
这样鬼鬼祟祟了好几天,到了周末,每次都舍不得他回家不想跟他分开的人竟然主动问他:“这周你回家吗?”
季南星:“不回,怎么了?”
宵野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道:“我明天回去一下,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我可能晚上才能过来。”
季南星:“你爷爷不是已经去海城过冬了吗?”
他们这边冬天的温度自然不可能比北方还要低,最低也不过零下十来度,但湿气重就显得特别阴冷,对年纪大的人来说非常不友好,所以一降温入冬,宵野的哥哥就把他爷爷送去海城了。
宵野眼神有些游移:“去找个朋友,你乖乖吃饭,我完事了马上就回来。”
季南星没再多问,但第二天宵野走了之后,季南星就跟了上去。
他早就查到宵野买了去邻省的机票,也跟着顺便买了一张,他不是要时刻掌握宵野在干什么,如果宵野大大方方处理他的私事,季南星也不会过问,但这么偷偷摸摸的,很难不让人好奇。
同一班飞机,季南星特地买的头等舱,所以躲过了跟宵野碰上的可能,一下飞机就拦了一辆车跟在了宵野的后面。
季南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出门身边肯定跟着保镖,这会儿莫哥看宵野奇奇怪怪的举动,忍不住猜测:“那小子不会是招惹了什么情债,特别跑过来摆平的吧?”
季南星:“一个每天只知道打篮球的人,会招惹情债吗。”
他送了宵野那么多礼物,生日礼物,各种节气礼物,最贵的是能防护自身的手串,便宜的有游戏机有鞋子,还有一个签了两大巨头篮球队签名的篮球,他最爱的就是那个篮球,舍不得打,还亲手做了个展示架放家里供奉着。
这样一个单细胞直男,只怕把他对除了篮球之外所有的专注力都给了自己的人,能招惹什么情债。
莫哥提醒:“宵野他们家好歹也算是高干,小说里不是经常写,这种高干子弟都有个青梅竹马。”
季南星笑了一声,他最好是真的有。
宵野的车停在了一家会所前,那会所似乎是会员制,宵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好像是联系了谁才进去。
季南星看向跟着他的保镖莫哥:“我家有这家会所的会员吗?”
季南星在找会员卡的时候,宵野已经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约定的包厢。
推门进去,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宵野:“卢先生?”
卢言其主动站起来朝着宵野伸出手:“宵先生,没想到宵先生竟然这么年轻,年纪轻轻的画符大师,未来无可限量。”
宵野还想赶早回去,最好能赶得及回去陪闹闹吃晚餐,所以也不想跟他继续寒暄,直接道:“你说的雷击木在哪里。”
卢言其将桌上摆放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头,木头并不是以为的焦黑,反而偏暗的木黄,上面有着很特别的纹路,并不像是树木自带的木纹。
卢言其将那块雷击木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这是一块柳木,柳木藏阴,千年柳树的灵性更不同于别的树,这块雷击木最不同的地方在于,它原本树干被掏空,已经枯死多年,结果被一道雷劈中,被劈后它不止没继续枯萎死亡,反而重新焕发了生机。”
宵野并没有惊叹这被雷劈的死而复生,而是问道:“然后你们就把那棵树给砍了?”
卢言其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是一旁不知道是他朋友还是助理的接话道:“对于玄门来说,这种雷击阴木最是难得,无论是做护身符还是做带有攻击力的法器,都是可遇不可求,市面上打着雷击木招牌的东西太多了,但哪有那么多雷天天劈木头,你可以看看这里面蕴藏的能量,可不是那些所谓的电击木头能比的。”
宵野心想他又不是天师,他哪里能感受到所谓的能量不能量,但这个卢言其是别的天师介绍的,能跟真天师认识的人,总不会卖假货吧。
宵野打量着雷击木在心里权衡这一笔交易能不能做,倒也不是钱的问题,这个卢言其不收钱,他有一个镇宅兽,但那只镇宅兽需要阳气极重的人的血来炼化,还说一般阳气重的人不如整天跟各种灵符打交道的符师。
说是整日画符,气血被符箓被朱砂侵染,这种极阳血才能对镇宅兽有用。
要如果不是对方不收钱,只想要一点他的血,他怎么会偷偷摸摸瞒着季闹闹来,因为季闹闹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
天师对自身的东西,像是头发,八字,血液都格外注意,就连每年体检,季闹闹都只在他家的医院体检,体检完那些血都还会专门派人盯着销毁。
他不是天师,血啊头发这些以前都没在意过,每年体检他都要被抽好几管子血,更不用说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哥带他去献血,拿了人生中第一张献血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