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和绿从不相配,凡人也称之配在?一起甚为?俗气。
身为?修士,乾
天宗以白?为?尊,更是少见大红大绿。
但?程雪意红纱裹身,湿淋淋地躺在?碧绿的叶面上,那是沈南音此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她?从前问他,他活了这么久,最喜欢哪处风景,喝不喝酒,听不听曲,挚友几?何,可有心爱之人?
他那时不知如何回答,现在?全都有了答案。
最喜欢与她?有关的风景。
不饮酒,但?看见她?便似微醺。
他也不听曲,可她?说的每句话都令他如听仙乐耳暂明。
挚友仍是想不起谁来,可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在?心底,鲜活灵动,触手可及。
修道百年,清寡孤独惯了,繁忙的时候也都是正事,因为?上山时间早,连和父母的亲缘关系都很淡薄,沈南音从未有过特别明显的爱与恨。
他总是很平静,人人都说他是最适合修道的那类人,刚入门的时候师尊也问他要不要修无情道,虽然师尊自己?不修,但?他什么道法都有涉猎,只要他想修习,师尊也不是不能教。
沈南音很庆幸自己?拒绝了。
他远没有别人以为?得那么好?。
他的血肉皮囊之下,也不过是一颗脆弱的、为?心爱之人而跳动的真心。
他低下头,视线锁定在?她?的眉眼之间,看她?眼底倒映的自己?,那狼狈的模样有些陌生,但?他无意闪躲,程雪意也不会允许他闪躲。
他喉结上下滑动,呼吸灼热,声?音很低道:“灼灼,过了今日,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程雪意很讨厌他的扫兴。
她?都已经?热血沸腾了,几?乎有些忘记自己?的使命,他非要说这些叫她?想起来。
沈南音那么敏锐的一个人,难不成是察觉到了吗?
她?可不信他真的发觉什么了,身为?乾天宗未来宗主,他怎么可能明知有问题还叫她?得逞?
他应该只是在?患得患失而已,怕失身给她?之后就?被抛弃。
程雪意一脸认真,用?一种负责任好?女人的神情说:“只要大师兄愿意,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就?怕到时候不愿意的人是你。
眉眼定定在?她?身上,沈南音突然笑了笑,他的笑意温柔如水,比月影湖还要美丽,勾得程雪意先心猿意马。
她?到底是个半魔,不是纯粹的人。
真正的魔族对繁衍兴致高昂,每到经?受降灵的时候,更会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缓解痛苦。
程雪意从小看到大,有时那种事情随处都是,她?总会感叹还好?自己?只一半的魔族血脉,如若不然,岂不是要同那些家伙一样,变成一个随处发作的怪物。
父亲在?这方面就?让她?比较佩服,他总会很克制,和那些魔都不一样,碰到阿娘一根手指都能激动好?几?天,纯情得好?似只雏鸟。
再看眼下她?对沈南音的反应,让程雪意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确实与人族不同。
她?蛊惑到现在?,沈南音还这么斯斯文文,她?却要先忍不住了。
好?想吃了他,一口一口,拆吞入腹,让两人合二为?一,那滋味一定很好?。
程雪意呼吸急促地搂住他的腰,手指热切地在?他腹肌上来回摩挲,语速很快道:“大师兄,你别磨磨蹭蹭了,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她?真的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眼底的执迷与深刻十分煞人。
她?本就?好?看,如此情态更让人难捱。
沈南音到底是男人,纵然他是个足够理智,足够自律,也足够自省的男人,面对心爱之人一而再的撩拨,也要丢盔弃甲,什么都不剩。
那个一身骄傲闪闪发光的人低下头来,主动吻住了她?的唇。
自由的风有了归属的,振动的双翼在?她?怀中折断,他一身潮湿都因血液沸腾迅速干燥。
发冠被程雪意粗鲁地拽下来,满头青丝散落,如天然屏障,将痴缠相吻的画面半遮半掩。
沈南音于此事上没有任何经?验,但?他观佛经?,读过欢喜佛的修炼法门,虽不赞成,也不理解,但?他读得懂。
然今日不为?双修,彼此一点灵力?都未动,皆是最原始的冲动,只想着用?凡人最极致的方式将彼此占有。
程雪意是女子?,按说该是弱势一方,可她?比沈南音更加强硬。
她?非常主动,内心想要他与自己?相近更多,便坦诚地送上自己?。
素白?纤细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按着他的头靠近自己?。
她?稍稍弓起身体,仰头急促呼吸,叫他的唇占据她?更多的领域。
那曾经在山洞里不暴露分毫的美丽,在?今日景色怡人之地尽显风情。
沈南音的睫毛很长,很浓密,颤动时会令接触到的雪意很痒。
她?痒得脚尖绷紧,手不断地掐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留下一道道青紫印痕。
她?原本担心他的身体,怕他还在?恢复期,没什么力?气,所以打算自己?来的。
姑娘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神采,翻身压住他,嚣张跋扈道:“大师兄,我看过本子?了,今日我们必都尽兴。”
……
天真无邪又风情无限,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其实沈南音从来都不喜欢什么特定的类型,陆炳灵曾以为?他癖好?无邪女子?,便安排了桑宁来,殊不知,他早在?一开始就?知道程雪意的离经?叛道。
常言道,人最缺少什么,便最容易被什么吸引。
克己?复礼光风霁月的沈南音,被自己?最不触碰过的领域吸引,淹没在?程雪意编织的蛛网内。
他的四肢被蛛丝缠绕,看着捕猎的蜘蛛一点点将他蚕食,非但?没有挣扎甩拖的欲望,甚至迫不及待地要求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太了解他的身体,毕竟他们有过那样一个刻骨铭心的夜晚。
沈南音在?想,过了今日,他们该有第二个这样的夜晚了。
第一次他们各怀心事,受尽限制,但?这一次,他们谁都没想那么多,至少目前来看,是真的都沉浸在?彼此的气息之中。
菡萏香浓郁地飘出来,程雪意眉眼动了动,手指不自觉攀上他的脊背。
沈南音早已反客为?主,荷叶般的叶面在?湖面上飘来荡去,留下波光粼粼。
程雪意的目光不自觉转向湖面的波纹,波纹如有生命,一道接一道振发出去,湖中也有些水生灵物,早前还能听到它们的叫声?,现在?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她?又去看天空,人躺在?叶面上,便如瀚海行舟,叶舟摇曳脆弱,被巨浪卷起吞噬,淹没所有。
程雪意慢慢有些窒息,但?她?不怕这海潮,反而十分期待喜欢,她?想要巨浪滔天,想让这海潮上泛起的白?光将她?整个人覆灭,她?如金鱼入海,小小的身躯不知死活地迎上巨浪,瞬间被拍打得奄奄一息,精疲力?尽。
鱼跃龙门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被拍打下来,一次次不肯放弃。
程雪意沉迷于此,渐渐忘了沈南音的身体情况,无知无度地索取。
沈南音好?像也确实不需要她?担心什么,他未有丝毫不配合,这让程雪意十分开怀。
夜深人静的时候,金鱼终于跃过了龙门,程雪意睁开双眼,大眼睛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她?神思迷蒙,但?本能还在?,视线追随他的肩颈和脊背,浓郁的菡萏香几?乎将她?溺毙其中,可她?没在?他背后看到白?泽图。
她?微微凝眸,感受了一下周围的香气,确实很浓郁,但?比驱魔那日还是差了些许。
这样都不行吗。
看来要再来一次。
程雪意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外袍,将它丢到很远,撑着手臂望向身侧。
沈南音缓缓与她?对视,两人呼吸都还有些凌乱,他满身的青紫,乌发散乱,但?精神状态看着还是很好?的。
不愧是化神的高修,伤了根基后这么放肆也没什么大碍,程雪意认真评判了一下,抓住他的手放在?怀中。
沈南音瞳孔收缩,被她?咬破的唇微微开合却哑口无言。
程雪意可没他那么脸皮薄,目的没
有达成,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师兄,你歇着,下面交给我。”
下面交给她?,这个下面,双重语境,双重意图。
沈南音心跳都还没平息,便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沉溺其中。
他想,无怪乎人总要成亲,总要寻得爱侣,原来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是这样快活的事情。
其实他都不需要真的和她?做什么,只是看着她?,亲一亲抱一抱,便觉得飞升都没了意义。
沈南音道号真武明华,他天赋卓绝,大道通天,风骨无双。
后辈们都说他是阳春白?雪,修界高士,一点都没有错。
修至化神,他从未受过心魔困扰,始终如自己?的灵根一般,清澈如水,大道稳健。
然今日一切,终究偏离航道,一次又一次,她?的索求无度,他的予取予求,都让事态变得棘手起来。
沈南音火热的心一点点冷却,到了最后面,他眉眼凛冽,望着她?的眼神几?乎带有一点偏执的色彩。
但?那也是稍纵即逝,不会停留的。
他到底是他,沈南音这个人不管到了什么地步,总会想要找到一个双赢的出路,他绝不会将自己?困死在?方寸之中,自堕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