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二爷,宝二爷,您快一些起来,都什么时辰了。”
“就是啊,宝二爷,太太刚刚还派人来问询,宝二爷可曾起来用膳了,那城外的事,还需要宝二爷您去一趟呢。”
“这是今个的衣服,宝二爷,起来更衣了。”
荣国府,
“碧纱橱”院子内,
贾宝玉躺在床上充耳不闻,翻个身想继续躺着睡一会,哪知道刚刚翻过身,就被拉住被子。
袭人,麝月等人,七手八脚的把贾宝玉从床榻上拽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就把衣服套了上去,又给拿了披风围着。
只是今日有些莫名其妙的,贾宝玉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眼皮稀松,一看就知道是没睡好,也不知昨夜想些什么。
“吵什么吵,还想多睡一会,昨夜看书看的晚,诗经经意还未复习,去什么城外,随便派一个小厮过去不就成了。”
贾宝玉心中烦闷,自从报了恩科之后,每日读书不曾间断,并且还要借着油灯读到了夜里,自己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但是父亲那边盯得紧,每日都要考校功课,睡觉嬉闹时间都没有了,下一次,绝对不能这样,绝不再科考。
想到这,还想躺下休息,可是袭人还有麝月二女哪里肯,二人忍着羞意,直接坐在床上,一左一右抱住贾宝玉双臂,香酥柔软一下子让贾宝玉红了脸,倒是有些酥麻的感觉,
“二位姐姐,这是何意。”
袭人脸色微红,可一想到二太太的嘱托,急忙回道,
“我的好宝二爷,您可快一些起来,要是被太太知道宝二爷现在还没起床,那我们这些做丫头的,又要被责骂了,您可知老太太那边等着回信呢。”
“就是啊,宝二爷,你也该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天天伺候着主子,主子顺心了呢,就能给奴才留个好话,要是不顺心了,喝骂不成,天天还还埋怨上,一来二去,就是做奴才的,心里哪里能好受,您说是吧,快,把衣服拿过来。”
麝月嘴上不饶人,一边诉着苦,另一边紧紧抱着宝宝二爷的一个臂膀,酥胸始终没有离开,贾宝玉好似也喜欢这样,扭捏着说道,
“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呵斥你们,不过是玩闹罢了,穿就穿。”
贾宝玉面色有些害羞,身上触感颇有些不自在,只得答应,
“好姐姐们,我更衣就是了,放开我可好。”
袭人和麝月笑嘻嘻对视一眼,这才松开贾宝玉臂膀,从床榻上下来,然后拿来一身素衣,并着厚实的披风,给宝宝二爷换上,尽心尽力的整理规整,不一会,就把衣物穿好,
“宝二爷,今个你先吃了早膳,就不要看书了,二太太交代,今天务必把老太君的书信,送到城外玄真观敬老爷手上,敬老爷传的话回来后,要一字不漏的禀告给老太君,万不可记错了,不过,太太有交代,您回来后,先去二太太那。”
袭人收拾完床榻之后,从怀内取出一封书信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麝月也没敢出声,此事但系重大,就怕宝宝二爷分神记错了话,
贾宝玉一脸不喜,平日里就烦闷这些琐事,如何还要自己去传书信,派个下人去不就成了。
漱了口,净了脸面,来到桌子前,拿起书信摸索了一下,封口用红漆封好,略做迟疑,还是把书信放入怀中,知道宁国府珍大哥惹了事,自己好歹也要帮衬一把。
“知道了,我会记着的,今日,宁国府那边,珍大哥的事如何了。”
贾宝玉随口问了一句,然后端起碗,小口喝起粥来,但是袭人和麝月,并着其他几个丫头都是默不作声,宁国府还被皇城司的人给围着,进出不得,只有尤夫人被二奶奶带人领了出来,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宝二爷这样问,如何回答,袭人就着宝二爷吃饭的时候,然后看了一眼麝月,轻轻摇了头,
“宝二爷,你先吃,宁国府的事,咱们做丫头的哪里知道,不过东府的尤太太,带了不少丫头婢女,昨个来了府上,就在大奶奶院子里住下,至于其他的,外面还有些乱,传言甚多,哪里能知道。”
袭人避重就轻的就把事情说了一番,贾宝玉喝碗粥,吃了几口包子,听到袭人说得轻巧,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养个方士修道,勋贵之家有的不少,不是什么大事,过了风头也就好了。
略微吃了一会,腹中渐饱,放下碗筷,看着袭人问道,
“什么时候去,可有交代,”
“回宝二爷,车马和护卫小厮都在前院等着,您吃完饭就能过去。”
“既然如此,这就去吧。”
贾宝玉想了想,今个还真没有别的事,不如早去早回,遂起身拿了披风,抬步就走了出去,袭人和麝月赶紧跟上,一起到了前院,果然有一辆马车,还有十几名护卫在马车旁等着,
见着宝二爷过来,小厮茗烟领头,给贾宝玉行了礼,
“小的见过宝二爷。”
“都起来吧,咱们快一些,早去早回。”
“是,宝二爷,您放心,”
说完,茗烟扶着贾宝玉上了马车,然后亲自坐在前头赶车,扬起马鞭抽了马匹一鞭子,
“驾!”
一队人就跟着出了正门,往东城门驶去。
过了宁荣街,
街上的人靠近市坊的时候,越来越多,但是百姓脚下步伐匆匆,不似以前的一样,可能是这几日京中巨变导致的。
车队继续前行,
路过了醉仙楼,
酒楼门前有小厮在那吆喝着,而在门口窗户处,有几人围坐在桌子前,喝着酒说着话,其中一人略显得年轻,
“老师,您说这几日,京城出了这么多的事,咱们该如何行事,家父还等着信呢。”
说话之人端着酒,看着对面的老者,小心的求教,此人正是西南汉王周令光之子周兴山,而老者,乃是汉王府军师徐良才。
老者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肥瘦相间的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了两下,就吞入腹中,
“哎呀,还真京城的烧肉好吃,味道地道,冷热香溢,老夫最喜欢了。”
说完又伸出筷子夹了一个,一口吞下。
看的对面的年轻的世子,有些无奈,老师放浪形骸,不守规矩在王府可是出了名的,但是到了京城,还这样就怕引起误会。
“老师,您想吃,咱们每顿都有,学生给您备上。”
周兴山瞥了一眼桌子上那碟肉,虽说烧的还好,但是身为世子的他吃什么没有,每顿饭给老师都备上,吃个够。
哪知道,老者摇了摇头,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
“世子,有些话老夫和你说了多次,处事不惊,沉住气,不要遇事着急,急了就容易出错,就说这肉,刚刚端上来,再美味吃了,必然烫口,难以下咽,可是要等一会,那就是上等的美味,
你所问,也是我等来的目的,但是京城势力还没有摸透,如何行事,”
“老师,那也不能一直等,太上皇如今,咳。”
周兴山有些着急,一下子反应过来,咳嗽一声低下了头,
“那里不是说身体抱恙,联系一下老亲,给那里上书,请求父王尽孝。”
徐良才摇了摇头,端起酒盅一口饮下,反问道,
“世子,那你可知最先来的郑王世子,他怎么不着急呢,或者说其他王爷秘密派来京城的人,怎么也不着急,”
“这,他们也来了,”
周兴山心中大惊,本以为自己秘密来京城最早,没想到郑王世子早就来了,那目的岂不是和自己一样。
“老师,您的意思,他们都到了。”
“呵呵,差不多,要是老夫猜的不错的话,就在这几日了,世子,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着急,京城局势一日三变,昔日辉煌无比的贾家,现如今再看,宁国府都被围上了,你看窗外的马车,定然是贾家人出去找贾敬的,这样一来文武相争,还要乱上一阵,我等就是要乱中求机会,”
徐良才眯着眼,看着窗外的马车,提醒了世子,心中还有些激动和悲凉,贾家的后人真是不争气,一个言官就能让宁国府贾珍获罪,奇耻大辱啊。
汉王世子,急忙朝外面看去,果然有一队车架从宁荣街驶来,家丁护卫看着也壮实,再看马车,奢华无比,还有一些璎珞纹饰挂在上面。
果然不错,是荣获府的马车,看方向是去东城门,那只能去找贾敬了,不过有些奇怪,一个小小的言官,如何能搅动朝局,内里的事恐怕不简单,
“老师,看样子是荣国府派了人寻了贾敬,想来宁国府处境不妙,学生有些不明白,那个严从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能够告倒贾家。”
“哈哈,问得好,一个小小言官,不足为虑,但是他身后,有一座师,乃是南方乡党的魁首卢文山,世子说,宁国府贾珍,岂能逃得了,”
徐良才哈哈一笑,明面上推举出来的人都是小角色,不足为虑,可是背后之人的谋算,所图甚大,不得不防,最要紧的,还是联系宗室之人,几位王爷一起发力,争取早日能够一起进京,给太上皇尽尽孝道才是正道,
“世子,这些都是小事,多说于我等无益,听闻两日后,由太后和皇后娘娘一起,领着京城贵妇诰命,一起去北上静安寺上香,护送的乃是洛云侯所部,这样一来,京城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北山那,城内我们就有机会了,”
“静安寺上香,”
周兴山默默念叨着,本就来得晚,布置的人手不得当,消息来的也晚,所以有些事只有谈论的时候才得知,不过那个北山静安寺乃是中原佛家第一大寺院,香火鼎盛。
最紧要的,乃是北山脚下枫叶谷的避暑行宫,长公主,也是就自己的姑姑可在那隐居呢,回想一下,好像是有十余年了,也不曾传来她的消息,怎么突然太后会去上香呢,怪了,
“老师,为何太后会在这个时节,想到去静安寺上香,以往可没有去过。”
徐良才摸了下自己的胡须,大内后宫之事外界之人难以得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没有无缘无故就去的,
“世子,想来是因为今岁一来,京城招灾,所以太后才想到去静安寺祈福,只是老夫有些不明白,一般都是皇后提议,这次偏偏是太后提议,怪哉!”
见到老师也是疑惑,周兴山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浓,忍不住小声往前凑了一下,小声说道,
“老师,那北山脚下,枫叶谷避暑行宫,我那皇长姑姑可在那隐居呢。”
“什么!”
徐良才失声小喊了一声,脑中瞬间闪过很多想法,长公主竟然在那隐居,那么巧不说,两日后的上香祈福,会不会另有隐情,太后乃是何意,脑海中闪现诸多想法,可又无法一一查证,
“世子,以静制动,这几日先不要有动作,老夫料定,太后和长公主必有所图,怪不得那么巧,这个时节竟然会去那里上香,还有那个洛云侯,手下一万精锐骑兵,带着重甲护面,从京城大比之后,传到西边,皆称其为鬼面骑,精锐无比,就看长公主的想法了,那些靖南侯的旧部,想来也不会是对手。”
徐良才如何不知道长公主的后手,靖南侯苏元魁死后,那些旧部人马北上,过境的时候几位藩王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想给当今圣上找一些麻烦,奇怪的是,十余年过去了,长公主好似从世间消失一般,了无音讯,也让各地藩王有些失望,没想到竟然在次听到长公主的消息,看样子,长公主出手了。
“鬼面骑,大武大比夺的天下一军称号,洛云侯实力莫测,不可轻视,当今圣上极为信他,以为左膀右臂,如之奈何。”
周兴山有些扫兴,洛云侯关外一战震惊朝野,朝中将领加上边军将领,能领军打得过他的好像也没几个,
“世子,凡事不可绝对,洛云侯乃是关外之人,生性洒脱,比那些朝堂文官可要好相处多了,再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洛云侯好色尽人皆知,可从此下手,世子不必担心,静等几天,看看太后和长公主意欲何为,老夫要是猜的的不错的话,她们可是为了死去的前太子才去静安寺的,哎。”
徐良才叹息了一口气,要是前太子周永孝登上了大位,各地藩王还真的没有几个在惦记着,哪知道太上皇竟然敢杀了太子,还让一个无权无势的亲王登了大位,其余的王爷,如何能心服,暗地里夺嫡之争就此拉开,
“是,老师,学生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