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圣谕,乾清宫准备上朝,诸位大臣。”
就在众多官员陆续到来之际,去乾清宫的殿前大门的台阶上,养心殿的云公公,捏着嗓子在那喊着。
随即眼睛迅速扫视了一番,殿前的一幕看的是一清二楚,文官来了不少人,都在那议论纷飞,可是勋贵那边,只有寥寥几人来此。
怎么会这样,
小云子怕是自己看花了眼,瞪大了眼睛,盯着殿前的院子,又细细看了一遍,只有襄阳侯和洛云侯二人,领着寥寥几人站在那,心中一突,也不等有文官过来追问,反身就离去。
疾步回了养心殿,入了内阁暖室,到了寝室,见了陛下,恭声回道,
“启禀陛下,奴才去了乾清宫告知朝臣准备上朝,可是殿前勋贵来的只有洛云侯和襄阳侯二人,身边只跟着寥寥几人,其余人皆不在,另一边六部阁臣来的差不多了还有各部的言官也都聚齐。”
“嗯,竟有此事,”
武皇闻言有些诧异,勋贵没来,是不知道还是另有他事,不对劲,那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知道,应该在等北王和东王了,他们二人不来,如何抗衡内阁的阁臣,卢文山他们,这一次可是有备而来,
“陛下,是不是推迟一些时间上朝,”
“不用,照例就成,勋贵不会缺席的,”
身边的戴权小声的问询,可是武皇并不担心,那些老狐狸岂能不知道文官那些人来势汹汹,必然在想对策,
北王水溶和东王穆莳二人,必不会坐视不理,只是此中的事需要权衡利弊,宁国府也要看看贾家该如何应对。
“是,陛下,老奴知道。”
而崇文门门前,
北静王水溶下来了马车,往宫门走的时候,在门前遇到了镇国公等人,相互看了一下,皆是满脸阴沉之色,
老国公牛清身边围了不少勋贵,原来勋贵也不是落后之人,早就在此等候,
“王爷,卢文山那个老货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竟然敢唆使他的门生严从,去午门外敲登闻鼓,矛头直指我们,看样子心里早就有了预谋,宁国府之事还需要二位王爷多多周旋。”
北静王水溶看到各位老国公都亲自到了,哪里敢托大,拱手回礼,
“各位老国公不必焦急,此事我等必不会袖手旁观,还有,严从是何人?怎么以前没听过,”
“还能是何人,严从的座师可不是卢文山那老小子,那老小子心里就是憋着坏呢,绝对是他安排的一切。”
气冲冲的话语从理国公柳彪的嘴里说出,
“哈哈,说得好,文官不憋着坏,哪里能找我等之事,”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是刚刚到此的东平郡王穆莳。
穆王爷,走到近前,拱手施礼,
“水兄,诸位老国公,本王可来晚了。”
众人依次回礼,老国公更是急躁,
“不晚,哪有晚之说,我等勋贵尽皆来此,就想看看文官是怎么诬陷宁国府的,难不成还能严刑逼供,老夫不相信,一群酸儒生,还能反了天不成。”
“说得好!”
周围的勋贵听了士气大增。
见到差不多了,北静王和镇国公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诸位,时辰不早了,是该进宫了,”
“老国公先请!”
“请!”
荣国府,
荣庆堂内,
大老爷贾赦和邢夫人坐在东首,贾政和二太太坐在西首之位,而且二人还穿着官服,想来是准备进宫上朝的,陪坐之人自有李纨,王熙凤还有尤夫人。
“老大,你怎么说?”
贾母沉着脸,先开口问了大儿子贾赦,
可是贾赦坐在那颇有些坐立不安,今日之事也是刚刚听闻,贾珍不是说炼丹练出仙药,入了道门修道的,怎么会牵扯那些做法之事,关键人还跑了,一想到仙药就此作废,自己修道也没了着落,心中隐约有些疼痛,银子送去了不少,官府的花楼都忍着没去买清倌,就为了一口仙丹妙药,
“回母亲,此事太过蹊跷,贾珍修道之事,咱们姑且都知道,儿子见了一次,就是在天香楼设了祭坛祭拜之用,然后炼丹,都是在一个院子里,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府外做法,还大张旗鼓的,实在是费解,您说会不会有人,暗地里给宁国府下了套。”
也容不得贾赦不那么想,贾珍流年不利,得罪人也不少,就怕有心人报复,贾母听了脸色阴沉之色更甚,什么叫下套,自己犯的错还在推脱,
“老大,那你说说是谁下的套,得罪的人也只有洛云侯府了,那你可知尤夫人怎么出来的,如今宁国府被皇城司近卫围着,再去捞人可捞的出来。”
贾赦见到贾母生气,身子坐直,回道,
“母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洛云侯的事尽人皆知,他是要避嫌,不应该出手,倒是文官那些人,怎么那么快就反应过来,中午的事,现如今就有人敲响了登闻鼓,实在是骇人听闻,老二,你来说说你接到的信,何人敲的?”
贾政闻言有些局促不安,自己确实得了信,传信之人竟然是同僚秦老大人,要不然还不知是何事,至于说下套之人是洛云侯,必然是不信的,
“大哥,母亲,此事还真知道,敲鼓之人是六部给事的言官严从,状告的折子也是他写的,如今御使接了折子递到了宫中,晚上朝会必然是开的,可是见不到贾珍,如何知道内情。”
贾母忽然问道,
“何人给你传的信?”
“是秦老大人秦业。”
“是他!”
贾母一惊,没想到会是秦可卿之父秦业,一时间心里五味杂全,看着二人坐不住,知道朝会时间紧迫,不再废话,
“你们两个上朝之后,老二在朝会上先不必插言,老大,你要跟着其他老国公一道为宁国府喊冤,此事老身已然知会了镇国公和北静王,必然会周旋的,不过他们既然来势汹汹,定不会罢休,所以见机行事,宁国府的爵位决不可失,不然老身如何下去面对贾家的列祖列宗!”
“儿子知道,”
二人起身跪拜,一同回应。
“去吧,”
“是,母亲。”
二人起身又是一拜,急匆匆的出了府往大内而去。
人走后,贾母仿佛没了心气一般瘫坐在炕上,身边的鸳鸯见了急忙过去扶住,
“老太太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贾母制止住,看着还在一旁哭泣的尤夫人,叹了口气,
“珍家的,放宽心,宁国府之事,老身不会撒手的不管的,这几日,伱就和珠家的一道住在一起,住上几天歇歇身子,万事过了今晚才明了,
至于以后,”
贾母脸色闪现一丝难过,万一不成,爵位要保住,那些老亲甚至于洛云侯都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是珍哥儿恐怕要落了罪责,万不得已只有走这一步了,
“至于以后,只能看看宫里的意思,咱们贾家的女人们,又能怎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尤夫人一听,顿时哭的梨花带雨,悲从心中来,坐在那哭了一阵,满脸疲惫之色,但即使如此,也遮掩不住白嫩娇艳的面容,还有丰润的身姿,
听到老太太安慰的话语,尤夫人知道,此时该做的都做了,要是早有遇见,除了那妖道,如何会遇上这祸事,想到了那些围着府上的兵丁,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有些惧怕,要是真的入了狱,自已妇人之身,如何能跟着去狱中受辱。
要不是凤丫头和侯府的人去接了自己出来,后果难料,
老爷贾珍也是糊涂,府上什么都好,何来要招惹是非,那些清倌女子尽在身侧欢愉,修什么道呢,不过他已有三月未碰自己身子,是真的修道了。
“老太太说的是,我一妇道人家,哪有本事过问,无非是打理一下,府上的下人过日子的用度,许些事,能有什么办法,
修道的事我也劝了,他们父子二人都未听,无奈找了凤丫头说和此事,可是刚安稳了两天,又恢复原样,我一人住在东苑已有半载,无力过问,如之奈何!”
王熙凤欲言又止,贾母眼神一暗,此事倒也不怪她,还是自己疏于约束了,要是上一次狠下心来,或许不等敬老爷那边回话,或许就未有此祸事,
“此事不怨你,倒是有些埋怨我了,未曾想珍哥儿竟然那么痴迷此事,还想等着敬老爷那边的信,这样,凤丫头,贾琏何时回来?”
听老贾母所问,王熙凤愣了一下,想到了上一次来旺去了安湖大营,可是贾琏回了信说是不可,
“老太太,贾琏那边回不来,说是有客军已到,正在整训,叔父那边也未回府,等大军集结完毕,就要南下了,说是去京南镇压乱民,孙媳妇的心里,忐忑不安。”
说完眼睛一红,强硬如王熙凤的女人也流下泪水,一想到贾琏要上战场,心中就是慌乱不已,刀枪无眼,自己还没有一儿半女,以后该如何。
堂内之人听了大惊,怎么贾琏要上战场,什么时候的事,太突然了,贾母更是有些失神,虽有准备,可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怎么那么快,不是说还有些时间再考虑一下的吗,为何那么急着决定。”
“回信之人说,贾琏和大哥王仁,提领京营精锐两万人马随叔父南下,想要一战定乾坤,还说先锋官乃是大梁城节度使吕节度亲自挂将,京营定然不能畏惧,所以才有此决断,那日,弘农典尉胡将军引军已然到了安湖大营。”
王熙凤抽泣了几声,还事无巨细的把贾琏的话复说了一遍,老太太仔细琢磨一下,弘农典尉,那个傻大个胡乐,竟然是他,大梁城节度使吕代元,都是好久未见的老人了,和国公府也是老关系了,到是不怕,
“行了,把眼泪擦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贾琏既然决定了,此事必有隐情,你说的这几人和咱们荣国府也是老关系了,想来不会有事,你放宽心,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通知敬老爷,此事定要告知,你让谁去?”
贾母心中哀叹,多事之秋,事情都赶在一块了,但是宁府遭了难,必然要告知贾敬,可是嫡脉男丁不丰,能成事的也只有贾琏和贾珍二人,如今二人都是遭了事,如何是好。
堂内之人脸色悲伤的相互看了看,一屋子女眷,连个顶门立户的男子都没有,王熙凤也没了平日里的精明,心思有些杂念,哪里还想谁去。
邢夫人坐在东首,看了贾母焦急神色,还有对面二太太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生气,一见到二太太的颜色,一幅和自己无关的样子,心中有了计较,说道,
“老太太,儿媳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邢夫人开了口,最敏感的不是老太太,反而是对面木不做声的二太太,
“你说说,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有何办法!”
邢夫人看着二太太的模样,颇有些解气,故意顿了一下,嘴角一翘,笑道,
“老太太,如今府上皆是女子在此,更不能抛头露面,毕竟外面如何谁也不知道,
外事就像老太太说的一样,还需要顶门立户之人出头,如今府上大房贾琏,虽不是我所出,可是这心里听了琏儿要南下平乱,哪里不担忧,话又说了回来,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而后小心的看了一下贾母的面目,并无反对之意,心思就胆大了一些,继续说道,
“大房还有贾棕,年岁太幼,懵懵无知,也是有二太太的宝玉,乃是嫡脉,纵是贾环也比不上分毫,如今贾家两府有了难事,城外玄真观传信,还需要宝玉出面,要不然外人去了,敬老爷恐怕不见,当然,自是要多带家丁护卫,如若不然,也无人可去了。”
说完话,还故意往二太太那里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二太太脸色一变,似有怒意,冷哼一声,
“哼,你倒是不客气,什么话都说,我家宝玉恩科在即,如今在院里苦读,如何能再去城外,不就是传个信而已,派谁不是派。”
二太太自然不会答应让宝玉此时外出,天快黑了不说,此事牵扯甚大,万一有其他事,岂不耽搁宝玉的前程。
转头看向老太太,哪知道老太太并未出声阻止,心中稍微惊讶,还想再说,反倒是贾母抬起头看向二人,
“老二家的,此事老身心里明镜,虽说我也不不舍宝玉去,可是宁国府遇了难,二房怎可袖手旁观,老大家那边无人,宝玉不去,难道要贾环去吗,此事老身早已写好书信,这样,等明日白天,让宝玉带过去就成,见到敬老爷,就说此事万分急迫,让敬老爷早做打算。”
“这,”
看着老太太严肃的神色,二太太知道贾母心意已决,万分不解,怎么会这样,不过就是一些流言蜚语,此事二太太哪能不知,不过就是一些言官搬弄是非,本想再劝,可是忽然想到宫里的大丫头,元春也不知如何了,万一此事耽误了元春,这就没机会了,宫里可不会等任何人,想到此处,二太太哪里还能坐得住,
“老太太说的是,城外的信还需要去送,此事我亲自嘱咐,”
(本章完)